刁婆婆能做自家孫女的主,卻無法代替紫薇一脈發號施令。


    這不,話剛說完,有內門弟子風塵仆仆的送來宮主肖岫煙的親筆秘信。


    老太婆好奇道:“說的什麽?”


    少女自顧看信,眼眸低垂。


    半晌,她青蔥玉指猛的握緊,紙張當即燃燒成灰道:“靈溪命格暴露之初,我曾派人前往紫薇宮詢問師傅的意思。”


    “曆時一個月,終於有了回複。”


    “師傅說不急挑選輔佐者,讓我先找到那個能讓尋龍筆亮的神秘人。”


    刁婆婆陷入沉思道:“幾個月前,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在這青山茶齋內,尋龍筆大放黃光滾燙如火。”


    澹台錦瑟回道:“確實如此,但那個時候我根本不清楚師傅在找人。”


    “恩,師傅隻說尋龍筆亮的那天,屬於紫薇的盛世即將開啟。”


    “若我一早知道尋龍筆亮是因為某個人發生的異變,那麽當天出入青山茶齋的客人我會第一時間安排人手暗中調查。”


    “哪會拖到現在啊,華夏之大,茫茫人海,叫我從何找起?”


    刁婆婆嗑了粒瓜子,語氣輕鬆道:“現在也不難嘛,茶齋生意並不好,一天接待的客人撐死不到十個。”.


    “店裏有監控,吩咐弟子調取視頻錄像,將客人的相貌打印出來。”


    “那一天是幾號來著?”


    澹台錦瑟心緒激動道:“七月二十號。”


    刁婆婆問道:“視頻能保存多久?”


    澹台錦瑟連忙喚來茶齋大掌櫃詢問,得知備份錄像能保存半年時間。


    刁婆婆盤算道:“七月二十號到今天,尚不足五個月。”


    後者喜不自禁道:“奶奶,您先喝茶,我去去就來。”


    一個小時後,澹台錦瑟手捧六位客人的相貌照片,迫不及待的趕回後院與刁婆婆一起研究。


    “這中年胖子肥頭大耳,一臉的猥瑣相,應該不會是引動尋龍筆亮的神秘人。”


    “這老頭,謔,命宮死氣外泄,時日不多呀。”


    “短發女人,單論麵相而言,富貴加身,可以當做第一嫌疑人。”


    “咦,他……”


    翻到第四張照片時,澹台錦瑟右臂輕顫,顯得無比錯愕道:“蘇寧?”


    刁婆婆樂了,目光慈愛道:“沒錯,還真是小寧子哎。”


    澹台錦瑟納悶道:“他來茶齋做什麽?”


    刁婆婆繼續往下翻看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話說回來,蘇寧到底像玟萱多一點。尤其是這雙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小童鳶非和我爭,說蘇寧像他爸。”


    “恩,要麽性別像蘇家男人,其它地方我是沒瞧出來。”


    澹台錦瑟默默坐回靠椅,以拇指揉動眉心道:“尋龍筆亮的那會,在上午九點多。”


    “我第一次遇見那等異象,所以記憶深刻。”


    “六位客人,隻有蘇寧是早上進店的。餘下五位,皆在下午和傍晚時分。”


    刁婆婆瞬間明悟,大吃一驚道:“你的意思,蘇寧就是紫薇要找的人?”


    澹台錦瑟神情複雜道:“不出意外的話,是他。”


    刁婆婆追問道:“然後呢?你師傅沒說找到這個人後要怎麽做?”


    少女鄭重道:“將尋龍筆送給他,帶他去紫微宮走一趟。”


    刁婆婆困惑道:“這玩的哪一出?”


    “尋龍筆乃紫薇三大至寶之一,平白無故的送人?”


    “不管對方的身份?”


    “沒個由頭?”


    ……


    天瀾山腳,東灣村。


    昨日陽光明媚,今日小雨瀝瀝。


    王長厚沒舍得在家休息,對他來說,隻要不是大雪封山無處下腳,就一定要去山上轉轉。


    多少采點草藥補貼家用,或是抓隻兔子回來改善夥食。


    沒太陽,自是不用晾曬藥材。


    王辛夷坐在屋簷下縫補舊棉襖,穿針引線,熟練至極。


    木頭陪著虎子在一旁打彈珠,你來我往,輪番進攻,將對方打出圈即為贏。


    小家夥昨晚挨了揍,對“從天而降”的大哥懷恨在心。


    早上起床偷偷摸摸的將木頭的棉鞋藏到柴火堆裏,結果壞沒使成,又挨了王長厚兩腦瓜崩。


    武力的威脅下,虎子終於明白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


    這會要多老實有多老實,一口一個木頭哥,親昵的不像話。


    “木頭哥,你是我大哥,如果以後隔壁的村孩子欺負我,你幫不幫我?”


    虎子仰起腦袋,一本正經道:“尤其是西灣村的郭二胖,他比我大兩歲,我打不過他。”


    “前些日子去他們村玩,他放狗咬我,把我棉褲都咬爛了。”


    “要不是我聰明,爬到小桃樹上躲著,你這會都看不見我啦。”


    木頭指了指水井邊的磚頭,認真教導道:“下次不用跑,拿磚頭砸。”


    “狗仗人勢的畜生,你越跑,它越追你。”


    虎子膽怯道:“那條大黃狗是郭二胖的寶貝,傷了它,他一準帶著他媽來我家吵鬧。”


    “我上次和你說的薛寡婦還記得不?”


    “他兒子運氣好,去年被劍門弟子看重,帶上山了。”


    “以後,那是要成飛天遁地的大劍仙的。”


    木頭茫然道:“這兩者有關係?”


    王辛夷插嘴道:“薛寡婦死去的丈夫是郭二胖的親叔叔。”


    “被劍門弟子帶上山的孩子是郭二胖的親堂弟。”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關係大著呢。”


    虎子撇嘴道:“對,就因為這,我爸不許我招惹郭二胖,擔心劍門弟子為郭家出頭。”


    “我,我也不想惹他。偏偏那家夥死纏著我不放,隻要我去西灣村,他就故意找我麻煩。”


    木頭啞然失笑道:“你得罪他了?”


    虎子氣呼呼道:“我才沒有得罪他,是他爸不要臉。”


    “今年夏天,我爸在山上找到一株黑靈芝。”


    “都已經采到手了,郭二胖他爸跳出來,說靈芝被他拴了紅線。”


    “采藥人的規矩,遇草藥上綁著紅線視為有主之物,不可再采。”


    “但我爸真的沒看見紅線嘛。”


    “那株黑靈芝有六十多克,能賣三千多塊錢。我爸本著鄉裏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法,提議賣出的錢一人一半。”


    “可郭二胖他爸不同意,到處說我爸破壞規矩。”


    “我爸百口莫辯,索性不再搭理他。”


    “就這樣結下了梁子,導致郭二胖一看到我就想辦法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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