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氣運“崩散”的當晚,京都風起雲湧。


    首當其衝的,是佛門總部大樓人去樓空。


    但凡參與氣運之爭的佛門弟子皆受到高層通知,要他們盡快返回山上,越快越好。


    與此同時,運宗與道門齊齊效仿佛門,幹淨利落的退出“曆史舞台”。


    玄門不甘落後,在段左泉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離開葉家。


    看似風光無限,實則灰頭土臉。


    心裏的苦啊,無處可訴,苦到發麻。


    一時間,百年一次的氣運之爭,華夏六脈中,僅剩昆侖與紫薇仍在“堅持崗位。”


    昆侖不退,是因為擁有真龍命格的靈溪,真凰命格的蘇寧,獨占四鬥氣運。


    爭與不爭,已然是最大贏家。


    紫薇不退,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無非是心有不甘。


    可明眼人知道,紫薇無處可退,也不能退。


    畢竟,她們代表的是華夏凡人界最高勢力。


    一旦棄權,“歌舞升平”的紅塵俗世將變得一團糟。


    群魔亂舞,烏煙瘴氣。


    一些嗅到古怪氣息的中小型勢力猶豫不決,有人選擇觀望,妄想繼續渾水摸魚。


    有人跟隨四脈的腳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易購的名字,也在這一晚響徹京都。


    準確來說,是震動整個華夏。


    “喂,聽說沒,佛門的李木子死於易老魔之手。”


    “還有後來的席冬瓷,竟然也是他殺的。”


    “這家夥,傷天害理草菅人命,攪的華夏天翻地覆。”


    “他,他到底想幹嗎?”


    深夜的麻將館,幾位劍門弟子聚在一起,言辭惶恐,驚懼滿滿。


    另一人說道:“最讓人意外的是白南弦,一招栽贓嫁禍,將兩脈玩弄於股掌之中,隨意揉捏。”


    “竊取道門魂血,順帶拐走了道門最強底牌,武力十七層的道火兒。”


    “尼瑪,這叫什麽事?”


    “我要是太虛子,得活活氣死。”


    坐在東邊位置的劍門弟子補充道:“何止這些,我聽鎮安樓的執法師兄說,守道者七位大佬提前布下天羅地網半路埋伏易購,被他殺一人,傷一人,瀟灑逃脫。”


    “玄門的姬青螭,半點反抗沒有,卑躬屈膝的貢獻出兩滴魂血,關門送客。”


    “然而最倒黴的還是佛門,地魂遭毀,再無資格立足華夏六脈之一。”


    北邊的弟子心生感慨,又帶有一抹幸災樂禍道:“可不是,道門與玄門好歹有機會維持現狀,等待下一個百年卷土重來。”


    “佛門,樹倒猢猻散,山門底蘊流淌的幹幹淨淨。”


    “空見主持修佛大半生,拜盡了漫天神佛,愣是把佛門拜沒了。”


    “哈哈哈,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他捂著肚子,笑的喘不過氣。


    其它三位弟子聽後忍俊不禁,嘴角上揚。


    “各位,聽我一句勸,以後但凡遇見昆侖弟子,千萬別起衝突。”


    “能讓則讓,能躲即躲。”


    “他們或許會跟你講道理,但那個易老魔,毫無人性,毫無道理可講。”


    “如今的華夏,再也不是從前的華夏了。”


    “妖魔當道,天地不寧。”


    最早開口說話的劍門弟子鄭重其事道:“你們仔細想想,魔頭出現有好幾個月了,按理說,守道者早該公布他的出身來曆,甚至將他抓捕歸案。”


    “但現在呢,身為華夏執法者,權利最高的象征。”


    “這群老不死的明哲保身,一個個跑的無影無蹤。”


    “這說明什麽?”


    “說明易老魔舉世無敵,守道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事實真相隱瞞至今,方於今夜悄然流傳,當真是為了給大夥一個交代?”


    “要我說,這是守道者的陽謀,借刀殺人。”


    先前落井下石的瘦弱青年追問道:“借刀殺人?借誰的刀?”


    前者目光悠長,沉吟半晌道:“借華夏所有勢力,所有人心中的除惡揚善。”


    “那一句名門正派,那一句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前赴後繼,屍骨累累。”


    “拿我們的命,我們的鮮血,去圍追堵截這絕世妖魔。”


    “給眾生安穩,還天地清明。”


    包廂陷入沉寂,噤若寒蟬。


    無人再開口說話,他們的臉上,蘊滿悲涼之色。


    正如屋外不知何時飄起的小雪,大地盡顯蕭條。


    許久,有人站出來活躍氣氛道:“出牌出牌,天塌了有高個子去頂,我們這群小蝦米算什麽?”


    “真到那一天,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是生是死,天知道。”


    “東風。”


    “哎喲,我碰。”


    ……


    運宗大樓,白南弦生前所住的房間。


    裴姝魂不守舍的端坐木椅,瞳孔失焦,臉上掛有淚痕。


    這一夜的京都發生了許多事,大事小事,每一件都石破天驚。


    她不在乎眼前不受控製的局麵,所謂的氣運之爭。


    但她聽到了某些消息,難以置信,卻不得不信的消息。


    鎮安樓執法弟子親口對外訴說,白南弦的死,並非佛門所為。


    而是那個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的平庸男人幹的,他,叫易購。


    運宗弟子退回山上,身為親傳弟子,下一任運宗掌教的裴姝卻沒有走。


    她不想走,一點也不想。m.


    沒能為師兄親手報仇之前,她哪都不想去。


    所以,哪怕大長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請她大局為重,她依然放不下心中執著,她要為白南弦報仇雪恨的信念。


    那個人,該死,也必須要死。


    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玉石俱焚。


    “師兄,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裴姝笑著擦拭眼角的淚水,恍惚起身道:“人活著,得為自己而活。”


    “你的思想覺悟太高,我做不到,學不會。”


    “運宗,祖師留下的千古基業,它輪不到我來扛。”


    “姝兒隻是喜歡白日做夢的小女人,想與你長相廝守。”


    “再等等,等我解決了那個魔頭,我下去陪你。”


    “哪怕三魂七魄盡散,哪怕成為運宗的罪人,雖死不悔。”


    “我這一生,隻為你。”


    “琴,為你彈。”


    “命,為你活。”


    “你開心,我便開心。”


    “師兄,姝兒真的好想你。”


    她手握運宗底牌,視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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