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陳家大宅,喪幡懸掛,氣氛哀傷。


    老大陳宦陽於兩天前毒發身亡,前往陰曹地府報道。


    據知情者透露,死狀慘不忍睹。


    渾身皮膚潰爛,大小便失禁。


    腥臭刺鼻的膿水黏在衣服上,整個人骨瘦如柴。


    死的時候,嘴裏不斷吐出黑色的血水,神色猙獰,雙眼凸瞪。


    老二陳薑玉,老三陳崇飛,這兩位爺同樣奄奄一息,半隻腳跨進了鬼門關。


    哪怕消失無影的陳玄君暗中派人送來了解藥,依舊於事無補。


    陳家族人想不通,無計可施的地步,隻能夜夜求神拜佛以淚洗麵。


    這邊辦著喪事,人人心力交瘁痛苦萬分。另一邊,澹台錦瑟居住的小院,大紅燈籠高高掛,喜氣洋洋。


    客廳內,少女手握拚湊完整的長生圖,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嘲弄。


    刁婆婆拄著拐杖來回走動,麵露憂色道:“你這樣做,萬一把陳玄君逼急了,後果不堪設想。”


    “小水蛇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後神秘莫測的操-控者,那位武力十七層的存在。”


    “我們不是蘇寧,集一脈之力,或許都不是那人的對手。”


    “這一招,走的太過衝動,糊塗至極。”


    老太婆長籲短歎,滿臉的恨鐵不成鋼道:“以身犯險,你師傅就是這麽教你的?”


    “自詡華夏年輕一輩才智第一人,要我看,你還不如童鳶。”


    澹台錦瑟滿不在乎道:“他有膽子算計我,就該想到會有今天的報複。”


    “天壽陵園的老不死確實厲害,可也要有機會現身才行?”


    “包括陳玄君,和我鬧翻後,我照樣呆在陳家,光明正大的等他回來。”


    “他敢回來嗎?”


    刁婆婆怒道:“奶奶年紀大了,想多活幾年。”


    澹台錦瑟委屈道:“誰不讓您活了?”


    “您老福澤深厚,少說一千八百年的陽壽。”


    “唔,不對不對,應該是長生不老,壽與天齊。”


    刁婆婆狠狠敲擊拐杖,氣的嘴皮子直哆嗦道:“一天天的沒個正行,跟在你身邊提心吊膽。”


    “我不如去玟萱那住著,好歹吃嘛嘛香。”


    澹台錦瑟撒嬌道:“奶奶,凡事不能單看表麵。”


    “黃藤酒抓走了蘇家人,逼著化身易購的蘇寧去佛門毀滅地魂。”


    “小寧子無形落入下風,處處受人掣肘。”


    “他幫我化解了長生圖的危機,這個人情我得想辦法還給他。”


    “不看萱姨的情分,隻論個人私交,我哪有做錯嘛。”


    刁婆婆沉吟道:“你的意思,打算從陳玄君身上找到突破口?”


    澹台錦瑟鄭重道:“姓陳的薄情寡義,根本不在乎三位兄長的死活。”


    “可他畢竟是陳家家主,不想因此落人口舌,說他見死不救。”


    “所以,他偷偷摸摸的命人送回解藥,妄想解決此番被動局麵。”


    “他想,我偏不如他意。”


    “我要他親眼看著陳家大宅鬧的不可開交,他這位陳家家主徹底失去人心。”


    “引蛇出洞,總得在洞口放下誘餌。”


    刁婆婆歎氣道:“很顯然,你失敗了。”


    澹台錦瑟挽起額頭散落的碎發,展顏笑道:“不急,這才死一個。”


    “擁有千軍萬馬又如何?主帥不在帳中,無疑是一盤散沙。”


    “陳玄君的外圍勢力,能絞則絞,該殺即殺。”


    “等他從死人堆裏回來,我要他明麵上無人可用,豈不快哉?”


    刁婆婆質疑道:“你憑什麽確定黃藤酒不會出手幹涉?”


    “武力十七層的高手,手眼通天。”


    “倘若他真的來了陳家,你小命難保。”


    澹台錦瑟自信道:“黃老頭威脅蘇寧,蘇寧又何嚐沒留下手段製衡他?”


    “天壽陵園外,有道門最強殺器道火兒布下的十六處感應陣法。”


    “裏三層外三層,盯的密不透風。”


    “黃藤酒膽敢私自離開,小丫頭就敢大搖大擺的闖進去救人。”


    “除非他有分身,否則實難兩邊兼顧。”


    刁婆婆眉頭緊皺,走到大門前,抬頭眺望夜幕虛空道:“你似乎疏忽大意了某個關鍵點,比如蘇寧懷疑黃藤酒身邊有幫手。”


    “能成為他的幫手,起碼是半仙境的修為。”


    “甚至,是和他一樣的武力十七層。”


    “兩邊兼顧,在我看來並不難。”


    澹台錦瑟將鋪展開的長生圖卷好,小心放進木盒,語氣淡定道:“黃藤酒在明,那人在暗。”


    “暗中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舍不得主動現身的。”


    “很多事,暗中進行的優勢大於明麵。”


    “這一點,從蘇寧與黃藤酒交手,第三人選擇忍氣吞聲就能看出。”


    “反過來,他們也在忌憚我紫薇少宮主的身份。”


    “殺我容易,可誰敢保證那張關乎紫薇立足六脈之一的底牌不在我手上?”


    刁婆婆驚訝道:“在你手上?”


    澹台錦瑟搖頭道:“不在。”


    老人家兩眼發黑,罵罵咧咧道:“你,你拿自個的命賭?”


    “欠蘇寧人情,至於拿命去還?”


    澹台錦瑟笑嘻嘻的回道:“不是您教的?得人恩果千年記,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他除了是蘇寧,還是萱姨的寶貝兒子,童鳶的親弟弟。”


    “您很多年前就告訴我的,我的幹弟弟。”


    “是這樣吧?”


    刁婆婆無言以對,悶不做聲。


    半晌,她碎碎念的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是對的。”


    “你拿蘇寧當親弟弟照顧,也是我想看到的。”


    “但,你除了是我孫女,還是紫薇下一任掌教接班人。”


    “你的決定,不僅關乎到個人,更關係紫薇一脈。”


    “奶奶希望你穩重一點,在大是大非麵前,莫要摻雜其它感情。”


    停頓片刻,她又接著說道:“蘇寧與靈溪是命中注定的姻緣,天命難違。”


    “做姐姐的,你得祝福他。”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走,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


    老人家話裏有話,說的支支吾吾。


    以澹台錦瑟的智商,豈會聽不明白?


    她當即紅了臉龐,眼眸低垂道:“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


    一個“我”字出口,後麵的話,逐漸細不可聞。愛讀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刁婆婆撇嘴道:“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心裏想的什麽,我會不知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當年的肖岫煙為情所困自挖雙眼,苦了一輩子。”


    “前車之鑒,曆曆在目。”


    “丫頭,明知不可為,一意孤行,那會比肖岫煙過的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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