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北域荒漠的路上,十隻烈焰獅獸拉著兩輛寒鐵打造的厚重車廂在半空疾馳而飛。


    速度很快,快到風聲呼嘯難見殘影。


    這是一種力大無窮的妖獸,天生長有雙翅,擅飛行,不分晝夜。


    仙界各方勢力皆有圈養,乃長途跋涉的絕佳代步工具。


    此刻,第二節車廂內,蘇星闌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手中捧著一本最低等級的“凝雨術”反複練習。


    自三個月前從無塵仙宮出發,夜以繼日的趕路,百萬餘裏的路程勉強過了一半。


    最開始,他還拖著旬盞閑聊,打聽荒漠的由來,文武雙殿的底蘊。


    他這位臨時勝任的文書需要做什麽,有哪些規矩不能逾越。


    恩,小心翼翼的,一肚子新鮮勁。


    然而日子一久,別說旬盞受不了他的囉嗦,就連蘇星闌自己都覺得無趣。


    天天坐在車廂裏,不是傻愣愣的發呆,就是陷入回憶思念華夏。


    昆侖山上的生活,桃山村的日子。


    師兄師姐,血脈相連的親人。


    心情難免沮喪,又找不到親近之人訴說。


    唯一能給他些許安慰的,是離開昆侖的那天,他從第四峰竹樓摘下的夏白柚的畫像。


    時不時的被他打開,睹物思人,說著心底的悄悄話。


    “白柚,做仙人真沒意思。哪比得上我無拘無束的昆侖三長老啊,想去哪就去哪,沒人管我,何等逍遙自在?”


    “柳三生雖然不是啥好人,但當年收我為親傳弟子時,什麽禁術秘術,一股腦的丟給我。”


    “能學多少學多少,傾囊相授。”wap.


    “反觀現在,高深的仙術說我沒資格學,盡給我糊弄人的小把戲。”


    “比如凝雨術,這玩意一學就會,一會就能施展,毫無難度可言。”


    “剩下的燃火術,聚風術,喬裝易容術。哎,半天搞定。”


    他低著頭,忿忿不平道:“天生自帶文武骨,柳三生誇我絕世之姿。”


    “這尼瑪到了仙界之後,滿大街都是文武骨。”


    “嗬,欺負誰呢?”


    他合上凝雨術丟在車廂角落,怪異的舉起雙手。


    左手指尖綻放溫和的黃光,文氣纏繞。


    右手指尖湧現淩厲的紅光,武氣升騰。


    一文一武,映照著他憔悴的臉龐,眉心隱隱浮現一棵小樹。


    光有枝幹沒有葉片的小樹,盡情吸收著文武二氣。


    蘇星闌興致勃勃道:“白柚,瞧見沒?”


    “文武骨常見,可還從沒聽說過誰能利用文武骨修煉出文武之氣。”


    “我研究了好一陣,有意思吧?”


    他嘚瑟的仰起脖子,笑容燦爛道:“暫時不知道有啥用,等我再摸索摸索,指不定能衍變堪比有情道的仙術。”


    “呼。”


    吐息悠長,蘇星闌順勢收斂文武二氣。


    眉心亮著的小樹隨之熄滅,似乎長出了第一片嫩芽。


    ……


    遠處虛空,將蘇星闌所有舉動盡收眼底的孤長笑驚的頭皮發麻,全身劇烈顫抖。


    因為激動,他扯爛了袖袍,彎著腰大聲喘息。


    血紅的雙眸,像極了抓狂暴怒的老牛。


    貪婪,興奮,炙熱。


    知命樹,他看到絕品法相排第一的知命樹了。


    那個同樣來自小世界的蘇家男人,蘇寧的親三伯,竟然是三萬年未出的知命之主。


    洞悉天命,天生聖人。


    一瞬間,孤長笑老淚縱橫,喜極而泣。


    他找到了,賭贏了。


    接下來,便是想盡一切辦法收蘇星闌為徒。


    “咳……”


    迫不及待的,他鑽入車廂。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等孤長笑開口解釋,臉上遭人踹了一腳。


    下一刻,堂堂武殿捧刀老祖,半聖第七境的超凡強者,被人跟小雞仔似的拎了起來。


    “喂喂喂,有話好好說。”


    “誤會,天大的誤會。”


    “哎喲,別打臉行嗎?”


    孤長笑抱著腦袋,大聲嚷嚷道:“蘇星闌,你叫蘇星闌。”


    “我有事找你,正事,大事。”


    某邋遢男人狐疑道:“你認識我?”


    孤長笑捂著臉,涼氣直抽抽道:“我不僅認識你,還認識你的侄兒蘇寧。”


    “砰。”


    蘇星闌撒手,心懷戒備道:“你是哪一方的?找我做什麽?”


    “不問自取視為賊,不請自來視為惡。”


    “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了,不曾對我流露殺意,哼……”


    後麵的話,他沒有多說。


    視線打量孤長笑,警惕十足。


    老頭訕訕的幹笑,生怕惹惱了“自家寶貝徒兒”。


    神通能否突破第八式,往後能否成就聖人,他全部的希望,武殿的未來,都寄托在這踹了他三腳,扇了他五巴掌的“不孝孽徒”身上。


    有氣,不敢撒。


    有火,不敢發。


    盡力擺出慈眉善目的和藹模樣,笑的跟特麽狗尾巴花似的。


    蘇星闌無語道:“你是傻子?”


    孤長笑厚著臉皮回答道:“我是你師尊。”


    蘇星闌懵逼道:“什麽?”


    孤長笑亮明身份道:“老夫姓孤名長笑,武殿老祖,半聖第七境。”


    “今日前來,欲收你為徒。”


    “隻要你同意,洛塵那邊不成問題。”


    見蘇星闌張大了嘴巴風中錯亂,孤長笑舉手朝天豎起道:“我以聖人劫數立誓,我所說的,字字當真。”


    “怎樣?答不答應?”


    孤長笑一本正經,期待萬分。


    蘇星闌懶散抱肩,斜眼蔑視。


    許久,他麵露鄙夷的說道:“滾。”


    孤長笑咽著口水道:“再聊聊?”


    “囔,咱們先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不願拜老夫為師,總得有個理由不是?”


    “是嫌棄我不夠格,沒本事教你,還是看不上武殿?”


    蘇星闌冷漠道:“瘋言瘋語,我是不相信你。


    孤長笑如夢初醒道:“你懷疑老夫的真實身份?”


    “行,那我證明給你看。”


    說著,他五指鋪展,右腳輕跺道:“走。”


    “崩。”


    狹隘的車廂,虛空爆裂,呈現流動中的黑淵。


    孤長笑抓住蘇星闌的右臂,從容踏入道:“你如今的位置,距離無塵仙界五十萬裏,耗時三月。”


    “掌控淩駕於天道之上的法則力量後,用不了半盞茶,老夫便能帶你回去。”


    “我這一生從未收過弟子,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拜我為師,八百仙界無人敢傷你分毫。”


    “誰敢動我孤長笑的徒兒,就是與我武殿為敵。”


    “哪怕是旗鼓相當的文殿,亦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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