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可能,我立刻就詢問出來,王芝芝沒有回應我的問題,踉蹌後退兩步,用力搖晃腦袋,舉著雙手不可置信道:“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種樣子?”


    王芝芝如此狀態讓我確定她十有八九見過那個男人,這期間必定有剪不斷理還亂的誤會。


    怨靈的情緒波動本就非常大,王芝芝也是如此,受到這番刺激後殺氣再次澎湃而出。


    擔心她一時鑽了牛角尖導致狂性大發,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王芝芝,你先別激動,能不能告訴我,你有沒有見過那個男人?”


    王芝芝有點魂不附體的感覺,囔囔回應:“見過,我見過。”


    我不禁和安沐之對視一眼,她眼中盡是吃驚之色。


    饒是我已經猜到了,但從王芝芝口中肯定下來,還是有些震驚。


    王芝芝愣愣的站了許久,突然坐在床邊掩麵悲痛道:“我被剔骨拋屍後一直想找錢進討個公道,可是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離開那個十字路口,直到一天,一個穿著衛衣的男人來到了那個十字路口。”


    男人出現後,王芝芝想要借助對方身體離開路口,可當準備附身時,男人卻隻是輕輕動了動手指,就將王芝芝控製在了原地。


    王芝芝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本以為男人會將她魂飛魄散,不曾想男人卻告訴她,死之極致便是生,五年後她將重新複活,讓她安心在路口呆著,不要傷害任何人。


    王芝芝愣神期間,男人消失,她雖然無法理解男人的說辭,但這期間並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直到我們昨晚出現後,王芝芝被杜超的血液吸引,陰差陽錯達成了契約,重獲自由的王芝芝把男人所說的話拋之腦後,一心隻想報仇雪恨,這才讓事情發展成了如此樣子。


    此時此刻,真相大白,王芝芝也終於知道男人所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死之極致便是生,男人先讓錢進殺妻取骨,再讓骨生血,血生筋,筋生肉,等到肉身重新長成,再由王芝芝的魂魄依附,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而後生。


    安沐之感慨連連:“伍十七,那個男人也太厲害了吧,不但設計出了這種事情,還把王芝芝和錢進玩弄於股掌之中。”


    這個男人的手段確實了得,甚至是我無法仰望的存在。


    安沐之很快又犯難起來:“不過既然這個男人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幫王芝芝把癌症根除,反而要讓他們倆相愛相殺,這事情變得這麽麻煩呢?”


    這個問題我也有點納悶,不過思來想去,我也尋思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出來。


    謝詠怡突然道:“我覺得我知道那個男人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嗯?”我狐疑看向她。


    謝詠怡朝床上昏死的杜超看了一眼,點頭道:“我覺得那個男人是在考驗王芝芝和錢進的愛情,如果錢進對王芝芝的愛不堅定,就不會殺她取骨,隻會任由王芝芝在痛苦中死去,而王芝芝也會變成鬼不計一切代價殺死錢進。”


    安沐之連連點頭附和:“咦,聽起來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啊,看來也隻有處於熱戀期的人才可以悟出來,我們這種單身狗是無法體會其中奧妙啊。”


    謝詠怡滿眼愛慕的望著杜超:“如果我們也有這麽一天,我相信杜超也會像錢進那樣讓我重新活過來的。”


    我聽得是臉紅不已,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非但摻和到了這種恩愛情仇中,還硬生生吃了一波狗糧。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考驗,我卻對錢進動了殺心,我已經徹底輸了。”


    王芝芝淒涼無比,殺氣徹底消失無蹤,怨氣也消減了一半。


    “愛情哪兒有輸贏啊,隻有愛與不愛。”謝詠怡輕笑道:“錢進是因為愛你才想讓你死而複生,如果你不愛錢進,恨意也不會這麽強烈,更加不會聽我們說這麽多的。”


    “是嗎?”王芝芝苦笑連連。


    “是的,你不會輸的,我也不會讓你輸的。”錢進扶著牆爬起身,一步步艱難走來,伸手朝王芝芝慘白的雙手探去。


    “不要!”


    王芝芝仿佛受到驚嚇一樣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錢進愣在原地,悲痛問:“芝芝,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對你沒有二心,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你,隻要你能活過來,我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我知道,是我錯怪了你,我隻是不想以這種樣子來麵對你。”


    王芝芝說著從頭到腳快速蛻變,很快一個紮著馬尾,長著清秀麵容的女人出現眼前。


    “芝芝!對不起,讓你誤會了我這麽長時間,我對不起你!”再次看到與自己同床共枕的熟悉麵孔,錢進眼淚如同決堤,一把將王芝芝擁入懷中。


    王芝芝怨氣徹底消散,柔弱的依靠在錢進懷中泣不成聲:“是我對不起你,你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情,我卻一直都怨恨著你。”


    安沐之捂著眼睛,開起了玩笑:“哎呦,你們倆能不能避著點人啊?不知道這裏還有好幾隻單身狗嗎?”


    錢進擦了把眼淚,攬著王芝芝感激望著我們:“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看到芝芝。”


    我輕聲道:“不用謝我們,你應該感謝那個男人。”


    王芝芝眼角掛著幸福的淚痕,緊抓著錢進的手:“伍大師,如果不是你們解開了我的遺願,我會一直都活在怨恨中的。”


    錢進和王芝芝已經冰釋前嫌,我卻又犯難了。


    不管如何來講,王芝芝都是怨靈,怨念解開就應該進入黃泉轉生投胎。


    但這件事情是那個男人設計出來的,他這樣做的目的恐怕不想王芝芝就此入輪回。


    猶豫再三,我最終抿嘴點頭:“怨念已解,你們回去吧,等到骸骨化為人形,你就可以死而後生了。”


    “嗯!”王芝芝感激鞠了一躬,轉身時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又看了眼杜超,對我道:“伍大師,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他最後一魄在你們離開時我已經打入他的身體裏了,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我眉頭微微一抖,沒想到王芝芝會主動歸還杜超的最後一魄,也省的我去十字路口收魄了。


    目送錢進和王芝芝手牽手離開,我輕歎一聲,轉身看向沒有醒轉的杜超。


    我清楚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設計出來的,但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我始終搞不明白他為何要把目光集中在錢進和王芝芝身上。


    搖頭沒有再去多想,安沐之感慨起來:“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遇到一個滿眼都是我的人。”


    我笑著打趣道:“別想了,以你的暴脾氣,恐怕第一時間就把人家給殺死了。”


    “伍十七,我有你說的這麽母老虎嗎?”安沐之嬌嗔說完,提起粉拳又捶了我一下。


    杜超在下午才醒過來,得知王芝芝和錢進的愛情故事後,他用力把謝詠怡緊抱懷中,又給我們來了一個甜蜜暴擊。


    請他們吃了頓陝菜後,在三人不舍的告別下,汽車逐漸遠離我們的視野。


    “嘖嘖,這個白姐真是豪爽啊,簡直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前前後後贈送了二十多個嘉年華呢,有錢是真好啊。”


    安沐之拿著手機嘖嘖感慨,突然兩眼放光,直接跳了起來:“伍十七,這兩天竟然賺了四萬多呢,等提現後給你分賬啊。”


    “不礙事兒。”


    我擺了擺手。


    要說笑容是會傳染的,安沐之興高采烈的樣子讓我也露出了會心笑容。


    “我去,兄弟,你看那邊,火燒雲嗎?”安沐之一驚一乍的朝遠處指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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