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用體內陽氣隔空點香,我目前隻掌握了用陰氣引燃黃紙,暫時還沒達到爺爺的這種能力。


    不等我解釋,被三支供香困在其中的阮國榮突然咧著滿是汙血的嘴角發出‘桀桀’的冷笑聲,旋即抬起腳朝供香踩踏下去。


    平常時候供香非常的脆,稍微施加一些外力就會折斷。


    但這三支供香分布在乾震坎三個八卦方位,有五行八卦的加持,就如同鋼鐵一般堅硬。


    當阮國榮腳心踩踏在供香上,非但沒有將其踩斷,反而將他的腳又彈了回去。


    與此同時,串在供香上的銅錢開始飛速旋轉起來,一陣清脆的‘叮當’聲不絕於耳。


    “嗤嗤……”


    阮國榮被困其中,麵露痛苦之色,如同發怒的雄獅般衝著我們呲牙咧嘴,從喉嚨不斷發出哈氣聲。


    “困住了?”


    安沐之舉起手機轉著圈的拍攝,給阮國榮來了個全方位無死角。


    爺爺手段確實厲害,一個照麵就把無堅不摧阮國榮給困住,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達到他老人家這個高度。


    “你雖是妖人,但我念你修行不易,隻要你肯把這孩子的一魂還回來,我便既往不咎,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


    爺爺負手而立,不知何時,一張黃紙已經被他捏在手中。


    “嗤嗤……”


    阮國榮依舊從喉嚨發出哈氣聲,不過在這哈氣聲中,還透著一縷非常含糊的聲音:“手下無情?伍三刀,你當年要是手下留情,我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


    妖人借屍開口,直言道出爺爺的名諱,這非但證明二人認識,而且兩人之間還曾有段恩怨。


    “竟然是你?”


    爺爺勝券在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詫異,他大步向前邁去,震驚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阮國榮冷冷笑道:“那隻是你以為的死了,當年你抽我三魂六魄生生將其崩碎,我隻能借助最後一魄苟活下來。”


    這番話讓我嘴巴張的老大,完全可以塞進去一隻拳頭。


    三魂七魄中三魂最為重要,七魄隻是代表精氣神的存在。


    妖人三魂六魄被崩碎,理應徹底從世間消散才對,可他竟靠著微乎其微的一魄重新活了過來,這怕是要逆天的節奏啊。


    我吃力吞了口唾沫,不可思議看向爺爺。


    爺爺臉上的震驚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釋然:“你並非是要逆天改命,是想要借助純陰魂給自己重新塑造魂魄?”


    阮國榮‘嗤嗤’哈著氣:“算你聰明!”


    我隻感覺口幹舌燥,用他人魂魄給自己重塑魂魄,這怕是要瘋了,不過貌似這妖人已經成功了。


    “既然我能把你魂魄崩碎一次,就可以崩碎第二次!”


    爺爺並不以為然,氣勢瞬間上升,整個人宛如一把出鞘的寶劍一般。


    “你覺得你有這個機會嗎?”


    阮國榮說完,嘴巴突然張開,一股黑氣沒有任何征兆噴湧而出,朝爺爺快速蔓延過去。


    “爺,小心!”


    我大驚失色,脫口而出就要擋在爺爺身前。


    可他老人家似乎已經料準了對方會暴起發難,不等我有所動作,捏在爺爺手中的黃紙突然自燃,在黑氣還沒抵達爺爺身前時被黃紙火焰瞬間引燃,一縷微不可聞的慘叫聲也從火焰中傳出。


    火光在半空燃燒,就好像沼氣被點燃一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熏得我眼淚都流了下來。


    妖人留在阮國榮體內的這團黑氣非但沒有傷到爺爺,反而還被爺爺將其重創。


    沒有了妖人控屍,阮國榮‘轟隆’一聲栽倒在地。


    “孩子,我的孩子啊……”


    阮老二回過神來,連滾帶爬將阮國榮攬在懷中,撿起那隻已經被咬掉的舌頭一個勁兒的往嘴巴裏麵塞著。


    阮老大經過剛才的事情也嚇傻了,癱坐在地茫然的看著我們,口中一個勁兒的嘀咕著‘有鬼’之類的話。


    看著混亂的場麵,我吞了口唾沫,試探問:“爺,這個妖人你認識?”


    “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妖人受創,一時半會兒不會阻攔我們,先把這孩子的魂魄撈出來再說!”


    爺爺穩坐釣魚台,讓我把剛才移動位置的紙人重新擺放在土地廟前,當我縮手後,爺爺引燃手中黃紙,當插在土地廟上的供香亮起了一點香火,他抓了把糯米朝紙人拋去。


    糯米紛紛砸在紙人身上,等到最後一粒糯米滴落在地,紙人輕微晃動了一下,猛地站了起來。


    當初在十字路口幫杜超收魄時安沐之見過紙人起身的場麵,此刻並沒有太過吃驚,倒是阮老大和阮老二一臉震驚,眼睛瞪得老大,齊刷刷盯著紙人。


    “起!”


    爺爺兩指並攏,呈指劍朝紙人指去。


    紙人仿佛有了靈性一般挪動雙腿,緩緩前行,踏在了寫有土地廟的紙張上。


    紙人停頓三五秒,繼續緩慢向前走,當離開土地廟後,第一根供香瞬間熄滅,插在黃泉路上的供香緊跟著燃燒起來。


    依如剛才一樣,當紙人離開黃泉路時,望鄉台的供香又燃燒起來,不過紙人紙人離開望鄉台後,惡狗嶺上的供香卻遲遲沒有引燃。


    眼前畫麵和我想象中有些出入,我不解看向爺爺,他眉頭緊鎖,一瞬不瞬盯著地麵。


    “燃了!”


    安沐之突然嘀咕一聲,我順勢看去,惡狗嶺上的供香確實是引燃了,但紙人卻佝僂起身子,明顯虛弱下來了。


    爺爺擔憂起來:“惡狗嶺凶險重重,這孩子丟了一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度過惡狗嶺。”


    安沐之用胳膊肘戳了我一下,小聲問:“惡狗嶺很凶險嗎?”


    我解釋道:“惡狗嶺和金雞山不是善地,生前為惡的人死後不願投胎輪回,又無法離開陰間,就在這兩個地方拉幫結派占山為王,但凡想要通過這兩個地界的怨靈,就必須花錢買路才可以。”


    安沐之好奇問:“那要是沒錢呢?”


    我苦笑道:“如果沒錢,就會被這些惡鬼折騰的魂飛魄散,運氣好了缺胳膊少腿,最終隻能留在惡鬼村,無法進入輪回。”


    “沒想到陰間竟然也有這種惡勢力組織。”安沐之憤慨道:“難道那些陰差就不管不問嗎?”


    我聳肩道:“惡狗嶺和金雞山雖然在陰間,但因為太過混亂,屬於三不管地界,別說陰差了,就算是閻羅王不帶分文從這兩個地界走,也得扒上一層皮!”


    安沐之聽得不斷搓著胳膊,一個勁兒嘀咕著真黑暗,要是她死了以後得把錢帶夠才行。


    沒有理會她的感慨,見紙人已經通過了惡狗嶺,卻在即將前往金雞山的中途停頓下來。


    足足等了五分鍾之久,紙人一直都在輕微顫抖,卻紋絲未動。


    我看向爺爺:“爺,不走了?”


    “這孩子怕是沒力氣了。”爺爺搖頭點燃煙杆,‘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阮老二放下阮國榮的屍身撲了過來,淚如雨下祈求道:“伍大叔,救救孩子吧,他已經沒了,我不能讓他在陰間被那些惡鬼欺負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孩子啊。”


    爺爺穩住阮老二的情緒後,意味深長看向我。


    我不明所以,著實搞不明白爺爺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


    “十七,這件事情就看你的了。”


    爺爺的話讓我一愣,我反手指著自己,詫異問:“爺,我雖然也想,但是我不會啊。”


    爺爺敲著煙杆道:“到時候我會把你送進陰間,找到這孩子的魂魄後原路帶回來就可以了。”


    “讓我進陰間?”我脫口而出,不可思議望著爺爺,一時間我還沒搞明白他老人家到底有沒有和我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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