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從老馬口中套出點事兒來,我把我爺爺搬了出來。


    我爺爺在村子裏麵的威望很高,老馬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是我爺爺讓我打聽的,猶豫了一番後,便長歎道:“十七,你也知道,馬叔我很少說這些是是非非,這件事情告訴你之後,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不然這話要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裏麵,那我在村子裏麵可就不好過活了。”


    我一本正經道:“馬叔,你隻管放心好了,你難道連我都信不過嗎?”


    老馬沒有做聲,把手中的碗放在桌上,起身來到院門口探著腦袋朝村子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又縮回了身子,把院門關了起來。


    老馬這神神叨叨的舉動著實讓我犯難,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接下來老馬對我說的事情,絕對不是大部分村民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當老馬折回到我身邊剛坐下後,他便摸出一根香煙抽了一口,一本正經說:“其實這件事情和張寡婦有些關係。”


    “張寡婦?”我詫異地看向老馬,張寡婦的兒子就是拴柱。


    關於拴柱離婚的時候,我從我們家隔壁劉嬸口中都知道了。


    因為拴柱起早貪黑的在外麵工作,從而忽略了家中的老婆,最終導致老婆和別的男人在一塊了,拴柱不想戴著這頂綠帽子,就和老婆離婚了。


    老馬現在直接把話題轉移到了拴柱母親張寡婦身上,這裏麵肯定有什麽大瓜。


    我咂吧著嘴巴,小聲問:“馬叔,張嬸怎麽了?”


    老馬眉頭皺起說:“在拴柱和小麗還沒有離婚之前,有次我去外麵吃喜酒回家晚了,經過張寡婦家的時候,我聽到裏麵有吵架的聲音。”


    小麗正是拴柱的老婆,村子裏都是這樣稱呼她,不過姓什麽我倒是不清楚。


    我好奇問:“吵什麽了?”


    老馬沉聲說:“我當時聽到院子裏麵有吵架聲,就貼著院門偷聽了一下,這不聽還沒什麽,一聽可不得了啊。”


    我和老馬共處一個村子這麽長時間了,他給我的感覺是那種無事無非的人,說話也從來都不拐彎抹角。


    可今天老馬似乎是想要故意吊起我的胃口一樣,說一半留一半,而且還轉著彎的說,讓我有點頭疼。


    我深吸一口氣,心中雖然有點不滿,可畢竟是有求於人,也不好表現的太過急切,便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這婆媳關係一直都是我們國人頭疼的事情,更何況拴柱還一直都在外麵,張嬸和小麗在家裏麵,要是相互看不順眼,稍微一個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折騰的雞飛狗跳。”


    “誰說不是呢?”老馬點頭後,深深吸了口氣,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盯著我說:“十七,那天晚上,我趴在院門上偷聽了很長時間,最終才偷聽到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我急的都快哭出來了,這老馬太會吊胃口了。


    “好像是小麗發現張寡婦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小麗就數落起了張寡婦,這麽大年紀了,還為老不尊,跟別的野男人搞一塊。”


    老馬話音落罷,我震驚的差點站了起來。


    這個信息太過勁爆了,讓我腦子有點暈暈的,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


    張寡婦還沒生下拴柱就開始守寡,三十年來,從來都沒有哪個村民說過張寡婦一句不是的,更是沒有聽說過張寡婦再去找其他男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張寡婦把拴柱拉扯成人,又給拴柱娶了媳婦,張寡婦的任務也算是完了,就算現在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非但沒有人說閑話,反而還會囑咐張寡婦的。


    可張寡婦的兒媳婦卻摻和張寡婦追求幸福的權利,而且還和張寡婦吵了一架,這可就有點讓人琢磨不透了。


    我著實被搞得無語了,皺眉道:“這小麗管的也太寬了吧?”


    “誰說不是呢?”老馬歎了口氣,聳肩說:“小麗自從嫁到我們村子就非常強勢,家裏麵裏裏外外都想要管一管,我估摸小麗之所以不讓張寡婦再婚,可能是擔心張寡婦找到了其他男人離開了這個家,以後小麗有了孩子,沒有人照顧。”


    這個話題一出,我瞬間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說實在的,老人拉扯大孩子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義務,沒有必要再去幫自己的孩子看孩子。


    但我自出生後就由我爺爺拉扯大的,對父母並沒有太多感覺,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接這個話題。


    在我一臉的尷尬下,老馬顯然是看出了我的小心思,把煙屁股彈在地上,便端起桌上的碗開始吃起了餃子。


    我來這裏是為了搞明白導致村子上空飄蕩怨氣的古怪事兒的,卻在這裏聽老馬聊起了張寡婦家中的八卦事兒,而且我還聽得是津津有味,這讓我覺得我的方向已經錯了。


    我咂吧了一下嘴巴,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三下五除二把碗中的餃子消滅了個幹淨。


    就在我準備起身離開時,老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一樣,急忙把碗放在了桌上,小聲說:“十七,我終於想起來張寡婦說了啥話了。”


    “嗯?”老馬突然說出這句話還讓我有點迷糊。


    在我不解的目光下,老馬拍了一下腦門:“我當時聽到張寡婦找男人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就在我愣神的時候,這對婆媳倆已經吵得不可開交了,我生怕自己偷聽的事情被聞聲出來的村裏人看到,就想要趕緊離開,可剛把耳朵從院門上移開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張寡婦說要殺了小麗。”


    我脫口而出:“張嬸要殺了她的兒媳婦?”


    “小點聲,要是被隔壁聽到可就不好了。”老馬連忙壓了壓手,衝著我一個勁兒地擠眉弄眼。


    我不以為然地說:“馬叔,你太謹慎了吧?張嬸說要殺了小麗隻是氣話而已,況且小麗已經和拴柱離婚了,張嬸不也沒有殺了小麗啊。”


    老馬謹慎說:“可拴柱和小麗離婚的事情是張寡婦傳出來的,誰都沒有看到小麗收拾行李離開張寡婦家裏啊!”


    老馬這話一出,我腦子頓時嗡嗡作響,就好像被人用板磚在後腦勺重重拍了一下,眼前都泛起了小星星。


    我愣神了許久,用力搖頭後,讓自己恢複正常。


    村子裏所有人都知道拴柱離婚了,卻並沒有人看到小麗離開拴柱家裏。


    如果我爺爺不告訴我村子上空有怨氣繚繞,我絕對不會往壞處去想,但這怨氣被爺爺說的非常濃鬱,這很可能表示,小麗並沒有和拴柱離婚,而是被張寡婦給殺死了。


    張寡婦殺了人之後,便將小麗的屍體藏了起來,從而把小麗和拴柱離婚的事情傳了出去,這樣就沒有人懷疑小麗死掉了。


    這一招可真是太厲害了,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所能想出來的。.


    饒是我已經想明白了這件事情,還是不禁倒吸了口寒氣。


    老馬嘖嘖兩聲,麵色緊張問:“十七,伍叔說的該不會是小麗死後變成了鬼,身上的鬼氣沒辦法離開,一直籠罩在咱們村子上空吧?”


    這個可能性很大,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小麗究竟有沒有被張寡婦殺死沒有人知道,但風頭已經傳出來了,這事情就需要盡快確定下來,不然很容易一步錯,從而導致步步錯。


    我連忙起身:“馬叔,這件事情到底怎麽回事兒還沒有人知道,我先回去把小麗和張嬸的事情告訴我爺爺,我爺爺應該可以從怨氣中追查到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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