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位先生,這樣不好吧。”


    我不由得朝著白雨洛看了一眼。


    該說不說的,這小妮子的顏值那是相當能打,放在哪個村兒都是妥妥的村花。


    尋常男人想要一親芳澤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可是吧……我是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雖然趙美芝那事兒並不是為了害我。


    但是有了那經曆,我哪兒還敢隨便跟來曆不明的女人打交道啊。


    “我懂,得加錢是吧。”


    中年男人很爽快的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鈔票遞到我麵前。


    “不是,這不是錢的事。”


    “我們店裏是賣香燭紙紮的,雖然老板也接點看相算命的活兒,但是我們店裏沒有衝喜的業務啊,這,這個……接不了啊。”


    “衝喜?那是什麽?”


    男人不解的回頭看看身邊的家人。


    結果女人和他們兩個孩子都是一臉蒙圈的模樣。


    倒是剛剛止住哭音的老太太接下了話頭。


    “唉,小夥子。你,你會錯意了,不是讓你衝喜,就是……跟我孫女坐一晚上就行了。”


    “啊?不是衝喜?還要做一晚上?”


    “老人家您沒搞錯吧,這麽年輕漂亮的姑娘,你讓我跟她做一晚上,還說不是衝喜?你們拿我當啥人了?”


    我感覺三觀都要崩碎了。


    “哎呀,是坐在椅子上那個坐,不是你想的那個做!”


    老太太被氣的那叫一個白眼直翻啊。


    “哦,這個坐啊。那,那我得跟老板說一聲。”


    中年人跟我一番解釋,我總算明白了個大概。


    這老太太叫何翠花,年輕時候生了三個兒子。


    其中老大白春風和老二白夏宇自幼出國留學,就定居在國外了。


    老三白秋野留在國內孝敬父母。


    中年女人叫曾穎,是白春風在國外娶的老婆。


    白雨洛就是白春風和曾穎的女兒。


    而被我誤認為是曾穎老公的男人其實是老二白夏宇。


    另外那個小夥子是白夏宇的兒子白登。


    一年前,白春風身患絕症,想要落葉歸根,舉家回國,靠著在國外賺的錢買下了玫瑰莊園,把老太太和三弟接過來,準備在這裏渡過殘生。


    三個月前,白春風病故,一家人也算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在白春風死去第八天的早上,人們在花園的角落裏,發現了頭天晚上本應該守在靈堂裏的白秋野。


    白秋野當時已經昏過去了,被人救醒之後,他說昨天守靈時看到了大哥的鬼魂。


    當時家裏人覺得他可能是睡蒙了,也沒有太在意。


    可是自那之後,白秋野經常說他見到了大哥的鬼魂,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恍惚。


    請大夫來看,大夫說他這是因為悲痛過度產生了妄想症,家人就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治療。


    經過半個月的隔離治療,白秋野的病情明顯好轉,再沒有見過白春風的鬼魂。


    家裏人就把他接了回來,誰知道他回家的當晚就從三層樓的大屋頂上跳了下來,腦袋朝下當場死亡。


    老二白夏宇這次帶兒子回來,就是來給三弟奔喪的。


    家人們在他房間裏找到了一封遺書。


    白秋野並沒有在遺書裏大篇幅的寫自己對不起誰,或者有什麽未竟之事之類的,隻是著重的說了一句希望頭七那天,不希望有白雨洛之外的任何家人到靈堂給他守靈。


    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麽,但是既然是白秋野的遺願,家裏人也不想違逆。


    今天是七月半,也恰好就是白秋野的頭七。


    靈堂就在莊園裏麵,原本讓白雨洛一個人守靈也沒什麽的。


    可是這又停電,又刮風的,白夏宇覺得讓侄女一個人守靈多少有點不妥。


    剛好我不是他們家人,倒是不算違背死者的遺願。


    相對於小河村的恐怖,幫人守一夜靈實在算不得什麽。


    隻不過這事兒得看緣分,至少兩千元才行。


    我給鄭老板打了個電話,說今晚我不回去了。


    結果被鄭老板那個罵啊,說我七月半不回去等著業務,帶著車在外麵亂晃也不怕遇到鬼收錢把我也收了雲雲。


    直到我告訴他有人出一千塊請我暖房,鄭老板語氣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跟我說如果還有事的話,我明後兩天晚上也不用回去了,但是暖房的錢得算店裏的收入……


    我真是哭笑不得。wap.


    鄭老板上輩子怕是掉在錢眼裏淹死的吧。


    把院子裏的紙灰收拾好,我跟著這一家子一起進了莊園中間的大宅。


    這大宅一共三層,臥室什麽的都在上麵兩層,一層是一些功能性的房間,比如浴室、傭人房、餐廳之類的。


    白秋野的靈堂,就布置在餐廳裏。


    額,這當然不是白家人有什麽獨特的癖好。


    玫瑰莊園是歐式建築,餐廳自然也是歐式的貴族風格。


    電視上的歐洲貴族的餐桌都見過吧,很長的一條那種,所以餐廳建的也很大。


    現代人在家裏哪有用那種餐桌的,所以餐廳就空置下來了。


    靈堂布置很是中式,花圈帳子挽聯靈牌遺像金童玉女應有盡有。


    白雨洛很是不情願的披上了一件麻衣,坐在牆邊一張椅子上開始玩起了手機。


    這姑娘在國外待久了,一點敬畏都不懂。


    我點燃了香案上的兩支素蠟,又點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對著遺像拜了三拜,說了一句“有怪莫怪”,這才走到白雨洛身邊坐下。


    咳咳,我不是想占人家姑娘啥便宜。


    隻是這莊園停電了,黑乎乎的讓人有一種不安感。


    “我說美女,你和你三叔感情不好?”


    這半個月,我給不少出殯的人家送過貨了。


    辦白事兒嘛,就算和死者關係一般,當著別人也得裝一下哀傷什麽的。


    可是這位白小姐好像連裝都懶得裝。


    燒紙的時候就和她的堂弟躲在一邊笑,現在更是用手機刷起了搞笑視頻。


    “嗬嗬,談不上好不好吧,我基本上沒見過三叔。你看這個女的,吃東西的時候好像豚鼠啊,太有意思了。”


    “沒怎麽見過?”


    “對啊,我是在大顛國出生的,之前就回來過一次,還沒碰著我三叔。後來我爸媽雖然回國了,我還得把學上完,我怎麽就這麽unlucky,剛回來我三叔就死了。哎,你看這個,這女的會徒手抓蛇唉!”


    看著她那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羨慕她。


    同樣是死了三叔,她這反應真是平淡。


    我那三叔,每次想到他把法印按在杜春娥額頭上,任由那些活屍啃食他的的場景,我真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該難過。


    不過……這多少有點奇怪啊。


    白雨洛的三叔並沒有出過國。


    而傳統的華夏人是很重視頭七的。


    留遺言讓人給自己守靈,應該也是讓重視的人留下吧。


    為什麽這個白秋野會提出讓白雨洛給他守頭七呢?


    這美女甚至不會為他的死感到悲傷。


    突然,我伸手按滅了白雨洛的手機,在她滿臉不解的看過來時,我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跟我一起傾聽。


    “滴答!滴答!”


    一陣液體滴落的聲音,從棺材那邊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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