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總,發生什麽事了?”


    劉梅撐起身子,睡眼惺忪的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倆眼珠子立刻就瞪大了。


    我的兩隻手都是血淋淋的,一張紙片正燃燒著朝地上落去。


    “沒事,把這個塞到你褲頭裏。”


    我一腳踩滅了火焰,捏起了燒剩下的紙人腦袋。


    這玩意,身子都沒了,兩隻眼睛裏還在冒著綠光,似乎想用幻肢完成殺我的任務似的。


    我直接把這紙腦袋丟給了劉梅。


    “啊?把這個塞進……”


    “讓你塞你就塞,哪兒那麽多廢話!”


    “哦……啊!”


    劉梅很不情願的把那紙人腦袋塞了進去。


    可是剛塞進去,一股白煙就冒了出來,嚇得劉梅尖叫一聲,把那紙人腦袋拽出來丟在地上。


    此時那紙人臉上用筆畫出來的五官已經變得極度扭曲,眼裏的綠光也徹底熄滅了。


    女人挺神奇的。


    明明男人們都喜歡,卻又偏偏被認為是汙穢之地。


    天癸不但可以驅邪治鬼,據說連神仙沾到都會跌落雲頭。


    所以女道士想修行有成就得斬赤龍。


    就是單單被女人從頭上跨過,都被認為會帶來黴運。


    紙人不是鬼。


    否則不會對我的殺鬼咒毫無反應。


    這應該是一種類似於紙兵符馬的法術。


    劉梅這一塞,不但破了他的法,多半還讓施法者受到了反噬。


    “你在屋裏老實待著不要動。”


    吩咐了劉梅一聲,我就獨自出了房間。


    淩晨一點,農家院附近黑乎乎一片很是安靜。


    我在院子周圍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抽著鼻子,很快,我就在一顆老柳上找到了一片血跡。


    我這個人雖然不說是與人為善吧,卻也沒到滿地仇家的程度。


    這清河影視城裏跟我算是有過節,又有這種本事的人恐怕隻有一個——鬆雲子。


    老道士從酒樓跳窗出逃以後就躲起來了,田導的人沒能找到他。


    我還以為老道士已經找機會逃了,卻沒想到丫的還敢回來對我下手。


    這老道士一天到晚的在觀裏燒香,身上沾染了很濃重的供香味。


    我能找到老柳樹也是因為這個。


    樹幹上的血跡粘稠卻未幹,顯然是剛弄上去不久。


    從那個量來看,鬆雲子受的反噬比我想象的要嚴重。


    用小刀刮下些血漿塗在黃紙上,把那張黃紙折成紙鶴形狀,托在掌心念起了尋蹤咒。


    說實話,我一直有個事情想不明白。


    人都說修行者需要修行才會有法力,然後寫的符籙才會有效用。


    可是吧,《陰陽手劄》裏並沒有修行法門,我也從來都不曾修煉過法力。


    為什麽我寫的符咒也能有作用呢?


    對此我隻能解釋為是二叔的安排。


    他費勁巴拉的安排了個趙美芝跟我上床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說不定就是用類似於灌頂大法之類的方式把法力灌進了我的身體。


    好吧,扯了這麽多我隻是想說……要是紙鶴飛不起來那真是太正常了。


    “撲啦——”咒語念到第三遍的時候掌心的紙鶴突然扇起了翅膀飄飄悠悠的從我手心飛了起來,朝著主街的方向去了。


    沒想到啊,還真成了。


    按理說,就算是主街,這個點也應該沒什麽人走動了。可是拐過拐角進入主街之後我才發現事情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主街此時的繁華程度竟然比之前我和劉梅逛的時候差不了多少。


    一些原本冷清的攤販前甚至還排起了隊。


    包括那個賣章魚小丸子的攤子也是。


    我甚至還看到了在酒樓裏招呼我們的店小二遞出一張鈔票,從老板手裏拿了一份依舊很不像樣的章魚小丸子,蹲在路邊台階上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要說有哪兒不同,可能就是原本紅紅綠綠啥色都有的燈光,此時隻剩下了白色。


    “喲,小哥,你怎麽還沒睡啊?你……咦,那紙鶴……”


    賣章魚小丸子的老板也看到了我,很是熱情的跟我打起了招呼。


    不過當他看到飛在我前麵的那隻紙鶴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


    “我……我起來撒尿的時候看到這玩意兒,挺稀奇的,就跟著它過來了,想看看它會飛到啥地方去。”


    我一把把那隻紙鶴從半空摟了下來。


    後背麻嗖嗖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


    整整半條街的人在聽到那句“紙鶴”之後都扭臉看向了我。


    我滴個天爺啊。


    在白色的燈光下,這一個個全都麵色青白,印堂發烏。


    看著你的時候,還特娘的裂開嘴很是友好的衝你笑。


    有那麽一瞬間,我甚至有了一種逃離小河村前麵對那一村鄉親的感覺。


    “看它飛到啥地方?我看看。”


    做生意的哪有那麽好忽悠的?


    賣章魚小丸子的老板走過來從我手裏拿過已經被捏扁的紙鶴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


    我那個心啊,瞬間提到嗓子眼了。


    倒是那老板在聞完之後一臉輕鬆,對著身後眾人一揮手。


    “鬆雲道長,是鬆雲道長的味,沒事沒事,該幹啥幹啥去。”


    聽到老板這麽說,半條街的人異口同聲的“哦”了一聲,紛紛扭頭做起了自己原本的事情。


    而原本已經關掉的各色霓虹也在幾十秒後全都亮了起來,讓整條街恢複了之前的光彩。


    “那啥,老板,給我也來一份章魚小丸子吧。”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發木。


    這算是什麽事啊?


    “額,你也要吃?好,你等等。”


    聽說我要吃,老板愣了一下,然後把火上的模具拿下來,又拿了一副新的模具放到火上。


    “那不是有做好的嗎?”


    “那個涼了,你吃了要拉肚子的。”


    老板,你能不能聽聽自己在說什麽啊?


    咱就不說那個模具上的幾個章魚小丸子還冒著熱氣了。


    你一邊說吃了會拉肚子一邊裝了一盒給另外一個客人,這真的好嗎?m.


    老板做的很認真,而那些排隊的顧客也沒有因為我這個不經意間插了隊的家夥而有什麽怨言。


    甚至他們還在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什麽,從眼神來看,他們議論的中心就是我了。


    五分鍾後,我端著一份依舊不像樣子的章魚小丸子有些茫然的蹲在攤子對麵的牆下塞了起來。


    是塞,不是吃,我的心根本就沒在這上麵,隻是絞盡腦汁的想要理解眼前的情況。


    “這位爺,您是想知道點什麽嗎?一包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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