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雲子是個修道之人,但是實際上見過的鬼卻並不多。


    畢竟他大半輩子時間都待在龍虎山上。


    那地方不興鬧鬼,人家都是鬧道士的。


    黑白無常打門口過都得作個揖再走。


    然而這車門一開啊,一股子陰氣凍得他當場就打了個噴嚏。


    然後那車上下來的群演們一個個麵色青白,腳步虛浮,那走路的姿勢就跟在飄似的。


    老道士當時就想降妖除魔了。


    可是稍微掂量了一下,他又放棄了。


    沒看辦法,量太大了。


    就他見到的最起碼有十七個被鬼上身的群演。這要真幹起來,一人一拳都打得他滿地找牙了。


    鬆雲子隻能悄悄跟著其中一個看起來沒那麽陰森的家夥,想探探這些鬼從何而來,意欲何為。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鬆雲子也摸不清頭腦。


    他跟著的那個被鬼魂附身的女群演竟然沒有做任何奇怪的事情,隻是安安分分的到自己的劇組裏報道,拍戲。


    期間因為演技不好還被導演痛罵了好幾次,可是那附身的鬼魂竟然沒有絲毫惱火,還一臉認真的琢磨著導演的訓斥。


    然後……拍戲拍的更認真了。


    鬆雲子當時簡直是莫名其妙。


    偷偷溜走找到了另外幾個被鬼魂附身的人,然後他發現這些人竟然沒有做任何古怪的事情,都很老實的幹著自己的事。


    鬆雲子決定暫且靜觀其變。


    最終,他發現了第一個不對勁的家夥。


    被附身的是個小夥,在拍完戲之後,他就到了一個飯館坐下,點了倆菜。


    然後整個身子哆嗦了一下,眼神就陷入了迷茫,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坐在這裏。


    而沒過多一會,飯館的老板就走了出來,告訴小夥今天他請客,讓小夥隨便吃,說完還讓廚房給小夥加了一盤韭菜餡餃子。


    鬆雲子一眼就看出來那個老板已經被鬼魂給附身了。


    一個接著一個,影視城裏那些店家紛紛被鬼魂給附體了。


    他們附體之後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而是繼續經商賺錢。


    而且貨賣的比以前更加良心,材料用的比之前更好,而且沒有半點陰魂害人時的套路。


    這讓鬆雲子有些舉棋不定。


    作為天師府的弟子,遇到鬼魂害人是一定要管的,可是影視城的鬼魂數量眾多,卻並不害人。


    甚至被他們附身的人若是體弱受不起他們的附體了,還會主動離開換下一個能受得起的。


    也正因為這個,鬆雲子和我一樣,並沒有選擇和他們翻臉,而是繼續觀望。


    而也就在這時候,我在怡君閣遇到的那個小夥子出現了。


    他趁著一個被鬼魂附身的姑娘上廁所落單在野外草地裏方便的時候衝了過去,一符拍散了那姑娘身上的鬼魂。


    然後趁著姑娘失神的時候強行非禮。


    這事恰好被鬆雲子給撞見了,就要上前製止。


    小夥說都是同道,讓鬆雲子不要多管閑事。


    被鬆雲子揪下來一腳踹倒之後,他罵罵咧咧一邊跑一邊說什麽他是一貫道的,鬆雲子惹了不該惹的人,他的點傳師就在市裏,過幾天就會來找鬆雲子報仇。


    而我給小夥的那張符紙則是落在了他的作案現場。


    一貫道聲名狼藉,純屬是道門敗類,鬆雲子當然不想放過那小子,可是畢竟上了年紀,沒有人家跑得快。


    而且那姑娘被樹枝劃傷了身子,流了好多血,鬆雲子便沒有追下去,而是先行救助那受傷的姑娘。


    那天鬆雲子到市裏去查看瑪鋼廠那邊的情況,回來之後就發現影視城的陰氣在朝我們吃飯的酒樓聚集。


    鬆雲子還以為這些鬼魂隱忍了多日,終於暴露了本性,上了酒樓才發現是有人布置了聚陰的陣法。


    他心下本就存疑,覺得用這種陣法害人太過下作,不是名門正派所為。


    見到我拿出的符紙和當日那一貫道惡徒拿出的一模一樣,而且還提及到了一貫道。


    鬆雲子就誤以為我是那小夥口中的什麽點傳師,於是跳窗而出在夜裏用了紙兵符馬秘術想要為天下除了我這個禍害。


    卻不曾想我不但沒有中招,反而破了他的法,讓他受到了反噬。


    老道士本是想去女助理那邊求助的,後來想到白天女助理給他打了很多電話說有要事找他。


    鬆雲子懷疑女助理已經跟我串通一氣,就隻是翻窗在她房間內躲了一會兒。


    後來心裏不踏實,布置下一個歸夢幻陣跳窗出去連夜逃回了市裏。


    之前到市裏那趟,他已經發現瑪鋼廠出問題了。


    逃回來之後,他養了養傷,打算再來瑪鋼廠看看情況,琢磨下需要請幾位師兄弟來助陣。


    結果他就發現瑪鋼廠周圍的道路被封了。


    到後牆找了個牆縫剛看了幾眼就被我們發現給抓住了。


    鬆雲子的講述聽得我一陣頭疼。


    我把那天再遇小夥子時的事情也給他講了一遍,於是乎鬆雲子跟我一起陷入了蒙圈。


    這貨,兩麵忽悠啊。


    “我說,你們兩個在這裏蒙圈,不如把那小子提過來問問啊。”


    水紀一語點醒夢中人。


    那小夥咬斷了舌頭,現在還在醫院治療呢。


    我連忙人押鬆雲子過來的幹員去病房把那小夥提過來。


    然而去提人的幹員很快就回來了。


    那小夥不見了。


    值班護士說早上換藥的時候他還好好的躺在病床上,可是這才個把小時的時間,人就沒了。


    讓幹員們按照他的住院信息去查,而查回來的結果居然是……查無此人。


    我這個牙根子啊,咋就這麽癢癢呢?


    敢情我和鬆雲子這一場鬥法純粹是被那貨給算計了。


    可是他為什麽要算計我們呢?隻是因為鬆雲子壞了他的好事,所以要給鬆雲子找點麻煩嗎?


    如果是那樣倒是好了。


    我來這邊是解決古宏大街鬧鬼事件的,進一步說,就是來解決孤魂廟的遺留問題。


    而鬆雲子來此為的也是這個。


    我們本來是有同樣的目標。


    我掌握著鬆雲子所沒有的官方力量。


    而鬆雲子掌握著我所不知道的信息。


    我們兩個被人為的分開,直到地下石室被糯米漿漫灌了才聚到一起把誤會澄清……


    聯想到之前我們的增援隊伍被人動手腳的事情,該不會……那暗中的家夥想看到的就是現在的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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