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個軍師在,怎麽管理一縣之地還不好說。


    當然,大當家不肯承認自己想媳婦了。


    顏青畫是五日後才趕到懷遠縣,進城的時候守城的士兵認識她,還給她行了個軍禮。


    「辛苦了。」顏青畫對他道。


    跟她一起來的還有葉向北,雷強留在鎮子裏幫馮思遠安排冬服,隻派了一旗的人保護他們。


    興許是知道要在懷遠縣住很長一段時間,顏青畫倒是帶了不少行李來,一路上風餐露宿,她也沒叫苦。


    葉向北跟在顏青畫身後,認真觀察懷遠縣的近況。


    事情過去幾日,縣城裏依舊很安靜,除非迫不得已百姓是不敢出門的,東西市商街大多也都關了門,隻有一兩家膽子大的雜貨鋪開了門,生意是尋常難有的好。


    縣衙裏的事還沒安排妥當,葉向北和顏青畫這兩個「文臣」不在,榮桀還真不知道怎麽安置百姓。


    兩個人一路往縣衙跑去,長意街上的血跡已經被掃洗幹淨,隻留下淡淡的刺鼻腥味。


    顏青畫微微皺起眉頭:「也不知他們受傷沒有。」


    葉向北知道她心裏頭著急大當家安慰,便道:「強子不是說弟兄們大多都無事?大嫂你放心,大當家可不敢騙您。」


    那倒是,不過這人也不舍的她操心,藏著掖著事的時候也是有的。


    一刻之後兩個人就來到縣衙門前,這邊的守軍明顯多了,老遠見他們這一旗人踏風而來,立即有傳令兵進去通報。


    等顏青畫下了馬,榮桀也剛從縣衙裏麵大步而出,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一顆心才落回腹中。


    不過就小半個月沒見,榮桀瞧著比以前瘦了些,也似長了些個子,整個人身上的氣勢越發駭人,已經跟以往大不相同了。


    顏青畫站在那仔細看了他好幾眼,這才走過去把手交到他手上:「你沒事就好。」


    榮桀咧嘴笑笑,那傻兮兮的樣子卻還是一如既往,底子裏依舊是杏花村初見時的那個率直青年。


    顏青畫跟著他一路往縣衙裏走,過眼所見都是行色匆匆的士兵,等到了大堂門口,才發現這裏比鎮衙門要寬敞得多,大堂是八柱開間,大氣又明亮。


    鄒凱和雷鳴正在裏麵盯著縣丞謄寫士兵名錄,見顏青畫和葉向北來了,不約而同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叫了一句:「大嫂安好。」


    顏青畫衝他們笑笑,見他們大多都隻是受了輕傷,這才安下心來:「瞧見你們都還好好的,我便不著急了。」


    榮桀知道她這一趟是趕著來的,忙叫新來幫工的下人端了熱茶過來:「你先潤潤口,嗓子都啞了。」


    他又去招呼葉向北:「向北休息休息,明日就得忙起來,這兩位都是頗有經驗的縣丞,有什麽不懂你都可問他們。」


    葉向北一看就是榮桀的心腹,那兩個縣丞戰戰兢兢立即起身:「大人好。」


    葉向北笑笑,瞧著也是客客氣氣的。


    榮桀見顏青畫麵色有些白,怕她累壞了,忙扶著她起身:「我先陪你回去沐浴更衣,跑這一趟可是不容易。」


    顏青畫頷首,又衝在座幾人客氣回禮,這才同榮桀往內宅行去。


    原懷遠縣令也不是本地人,因著懷遠縣偏僻窮困,他也同蕭曾一樣未帶親眷,隻在這裏另納一房妾室操持內宅事務,日子倒也算是過得去。


    同鎮衙門比,縣衙大了兩倍不止,尤其是內宅格局就大不相同,裏麵不僅有假山花園,還有一個暖閣,已經隱約有大戶人家的風範了。


    榮桀牽著顏青畫的手,給她指不遠處的兩層小樓:「那是主樓,我叫人把一樓的客房收拾出來,我們這段時候就住那裏。」


    「庫房裏還有新浴桶,剛好叫你泡泡澡。」


    顏青畫嗯了一聲,輕聲開口:「我這幾日身子不是很爽利,休息兩天便沒事了,你不用老實操心我,先把縣裏事忙完要緊。」


    榮桀燦然笑笑,語氣裏頗有些自豪:「其實事情沒那麽多。」


    「等軍隊重新編排好,我便讓阿凱領著他們操練起來。剩下的縣裏政務一切照舊,減免稅款的政令過兩日也會下達,隻等你重新寫一份告書便是了。」


    「縣郊還有五村,等月末稅官回來再派人去各鎮重新派發政令,先把本縣的政令統一起來才是。」


    有了鎮子裏的經驗,到了縣衙他們也不算太慌亂。


    許多難事等顏青畫和葉向北來了再操持也不晚,幾個漢子把簡單的挑挑揀揀盯著縣丞都辦完,便也覺得輕鬆許多。


    顏青畫同他回了主樓,打頭就瞧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她剛把隔間備上水,正在那擦手。


    「你去把新給夫人備的香膏取來,伺候夫人沐浴更衣。」榮桀吩咐道。


    顏青畫呆了呆,臉上一紅:「我哪用人伺候,有手有腳什麽不會?」


    榮桀搖了搖頭,拉著她先回了屋,這才道:「之前我也覺得沒什麽,隻是這兩日被侯師爺點撥兩句,也覺得有些事不能想當然耳。」


    顏青畫歪過在他臉上打量片刻,不由又笑:「這師爺倒是不簡單,還能說動你這頭倔驢。」


    原先他很嫌棄蕭曾,占了鎮子也沒說住主樓,一直都是住在客房裏。她原本還想問他是怎麽想開的,沒想到卻是有高人指點。


    「侯師爺道如今亂世,講我已經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既然已經成了事,要把架子拉出來才是正理。建功立業為的是什麽?還不是封妻蔭子過上富貴生活?若是咱們兩個還跟鎮子裏那般簡樸,又怎麽讓投奔而來的士兵能臣們也覺得自己能享上福?」


    顏青畫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待自己反應過來,便誇讚道:「侯師爺口才了得啊。」


    榮桀點點頭,走到窗邊打開衣櫃:「師爺聽聞福妹是有大見地的,便說夫人一身行頭一定不能馬虎,你越是花團錦簇,手下人也越能拚命擁戴。」


    這倒是她們兩人從沒想過的,他們都不太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可總是也想不到「先敬羅裙後敬人」的門道,你們已經成了一縣之主,再穿以前的破舊襖裙就實在有些寒酸了。


    手下將領文臣心裏多半也不得勁,誰幹這謀朝篡位的事不是為了封侯拜相?造反頭頭一家子都樸素的要命,這讓別人怎麽嘚瑟?


    夫妻二人這一想通,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真是,做了那麽多準備,居然還是有考慮不周的地方。」榮桀道。


    顏青畫一件一件看那些新衣裳,到底歎了口氣:「不是我們想的不細,是人心難測,我們從未往這裏想,自然沒有準備。」


    這幾件衣服一看就不是榮桀的手筆,件件顏色輕靈可愛,一看就是給年輕姑娘準備的。


    每一件都是成衣,尺寸多少有些不太合適,不過針腳細密繡活靈動,倒是很得顏青畫眼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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