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兩股戰戰,整個人抖成一團,嘴裏嘀嘀咕咕的,卻一句完整話都未能講出。


    榮桀這一路遇見過這麽多對手,唯獨盛天教的聖姑和業康的這位吳將軍,叫他覺得啼笑皆非。


    不,被稱為對手都是抬舉他們了。他們隻是這亂世中投機取巧,贏得短暫勝利的跳梁小醜,實在算不上堂堂正正的一方霸主。


    榮桀突然有些意興闌珊,不再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他看了一眼李束,李束卻無師自通的明白了榮桀的意思。


    他揚起下巴,得意又充滿惡意的問吳正:「吳將軍,你願意投降嗎?」


    吳正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失魂落魄的望向前方,眼神迷茫,也不知在看誰。


    李束的聲音陡然拔高,他厲聲斥道:「吳正,你手下已無一兵一卒,你投降不投降?」


    吳正這才回過神來,他嘴唇劇烈的顫抖著,愣神許久,才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投降,你們別殺我,我不想死。」


    「晚了,你不想死,可你卻從未想過,業康的士兵們又願不願意死呢?」


    吳正狠狠閉上眼睛,沒有回答李束的話。


    榮桀看著他和他身後的那三個瑟瑟發抖的心腹,右手背過身後,給親衛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刹那間,十數根箭矢破風而出,直奔吳正四人胸口。


    吳正的表情是錯愕的,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胸口上劇烈的疼痛就告訴他,他中箭了。


    鮮紅的血花染紅了他幹淨整潔的軍裝,看上去是那麽的刺眼,隻聽幾聲悶響,那四人便如站不穩的酒葫蘆,接二連三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見他死了,榮桀這才覺得暢快些。


    他扭頭望向李束,沉聲問道:「陸大人是否還平安?」


    李束對他的態度是十分恭敬的,他立即下馬,行禮回道:「回稟王上,以吳正的性格,他定是不敢得罪陸家人。因之前陸大人聯合朝臣說要彈劾他,他才劍走偏鋒,把陸大人抓起來,如今應當還在平康城中,隻是至今沒找到人。」


    榮桀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今日起便立你為業康都指揮使,請李大人務必做好武將表率。時間緊急,明日我們便奔赴平康城,先把陸大人救出來要緊。」


    李束眼睛一亮,態度愈發恭謹,他拱手說道:「多謝王上提拔,臣定當不辱使命。」


    回到大帳中,雷鳴跟在榮桀身邊,小聲說道:「昨日已派遣斥候前往平康府,爭取先找到陸大人,再打探平康近況。」


    「看李束的態度,似乎業康那邊文臣早就有投誠之心。隻是無奈吳正不答應,才鬧成今天這個樣子。」榮桀也說。


    雷鳴笑道:「王上,陸大人是個好官,也是個明白人。他家中累世清名,自然一門心思都是為百姓謀福祉。如今業康亂成這個樣子,他可能早就覺得難辭其咎,是以急需借助外力改變業康的現狀。無論怎麽看,咱們都是他們最好的選擇。王上的為人天下皆知,他也沒什麽好不放心的。若是能像川西和寧河那樣幾封投誠書便解決問題,那該有多好呀。」


    隻是世事難料,誰都沒想到吳正還能狗急跳牆,兵行險招,最後卻自己把自己坑了,落得個身死異鄉的下場。


    榮桀沉思片刻,轉身吩咐道:「咱們出來已近三月,我十分擔憂國中情況,一會兒你就去叮囑阿強,叫他領五百騎兵先行撤回琅琊府,叫他務必對王妃說清此次事由。」


    他說完,又覺得不妥,補了一句:「且要叫他說明,咱們不過再耽擱些時日,處理好平康府事宜,便能準時往家中趕去。」


    雷鳴衝他拱手行禮,諾了一聲便匆匆而去。


    次日清晨,榮桀領著五百騎兵,又帶著業康的幾位將領一路往平康府奔馳而去。而雷強卻領著另外五百騎兵,反方向撤回琅琊府。


    臨走之前,雷強特地去問榮桀:「王上,要給王妃帶什麽話?」


    榮桀知道他是想逗趣,卻也並未生氣,反而認真說道:「等我回來。」


    與此同時,琅琊府越王府中,正是安靜平和。


    顏青畫正在外書房批改奏折,她改完一摞,興許是有些累了,便站起身來在屋子裏踱步。


    就在這時,書房房門被敲了三下,外麵傳來內侍的聲音:「王妃,葉大人求見。」


    「快請。」


    顏青畫走到邊上的茶室裏,端正坐到主位上,把早就放滿水的水壺放到茶爐上,點火煮水。


    葉向北捧了一摞新的奏折進來,先衝她行了個禮,便說道:「王妃安好,這幾份奏折臣與侯相已經擬好批條,還請王妃審閱。」


    「幸苦兩位大人了,葉相請坐下說話。」顏青畫點頭笑道。


    都是一路同甘共苦過來的,葉向北也不再拘束,大大方方的坐到椅子上:「多謝王妃。」


    說話的功夫,小水壺的水便燒開了,顏青畫泡上一壺茶,往他前麵推了一杯。


    「瑤蘭久不歸家,葉相可還擔心她?」


    葉向北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愣了片刻,隨即笑道:「說句實話,我不擔心她。我知道她是個有勇有謀的將領,她能保護好自己,也能率領好士兵們,隻是有些想她罷了。」


    他聲音裏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思念,顏青畫一下就聽出來了,不由笑說:「瑤蘭心中自有一腔抱負,也多虧葉大人關懷體貼,沒有叫她苦守家中,如尋常女子那般相夫教子。」


    一說起這個,葉向北難得有些自豪:「我們家瑤蘭王妃又不是不清楚,她力氣大的很呢,一手長刀使得出神入化,若是一直困於內宅,豈不埋沒她一身好武藝?」


    顏青畫抬頭看他一眼,見他說起顧瑤蘭就絮絮叨叨,眼睛裏都要往外放光,便知道他是真心實意欣賞自家媳婦的。


    她正想再問些折子上的事,不料侯儒卻急匆匆闖了進來:「王妃,邊關告急。」


    此時的平康府大將軍府中,陸安舟正靠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昏昏欲睡。


    吳正早就領兵在外,將軍府裏沒有人主持事務,他這的守衛就鬆懈一些,一日三餐也時有時無的,隻能勉強不叫他餓死。


    陸安舟倒不太介意這些,他隻是擔心跟隨吳正出征在外的那些士兵們,若是榮桀誤會了他之前的那幾封信,那事情便糟透了。


    這一日早上送來的粥是餿的,中午的午膳也隻能勉強叫他吃個八分飽,好在這會兒天色昏暗下來,陸安舟就靠著似有似無的睡意強撐,也不知道今夜的晚膳還有沒有了。


    陸安舟翻了個身,看著房門外打瞌睡的年輕守衛歎了口氣。


    吳正把他關在這小破柴房裏,除了木板床和一床被褥,其他家具就都沒了。隔間倒是還算幹淨,送飯的小廝會清掃恭桶,不至於叫他把自己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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