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麵上兵分兩路,可是嶽父要走的是第三條路。」他算計過了,兵分兩路會分散兵力,但能起到混淆敵人的作用,而敵人通常也會認定他們采取此計離開,絕不會想到他有兵力分出第三路。不過,敵人一路尾隨,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馬,前兩路合起必須是這個數字,因此第三路隻有先前派出來的人。離京時,他就用鷂鷹傳信,教先前的人進駐河城,而這個院子也是他們先前租賃,圖謀的正是今日之需。


    「第三條路?」


    蕭毓指著地圖,從河城往東北經北境再搭船南下回京,「這條路看似遙遠而辛苦,但很安全,一來不在敵人的預料當中,二來北境因為開放邊境買賣的關係,各國商隊如織,你們不會引人注目。」


    楚昭唯同意的點點頭,「這應該是最好的安排。」


    「不過,小婿能夠給嶽父的侍衛最多隻有六位。」


    「怎麽隻有六位?」楚妘靜心急的問。


    「小婿以為敵人至今未曾對我們出手,不隻是因為時候未到,更是想清楚的知道我們的行動,隻要少了一個人,很可能代表小婿另外做了安排。」


    略微一想,楚昭唯便明白了,「既然如此,世子從哪兒尋了六名護衛給我?」


    「這是小婿先前派來涼國打探消息的人,隻是用高齊換下其中一人。高齊的身手僅在小婿之下,也是有資格調動武陽侯府在北境的人,由他護送嶽父最為穩妥。」


    一聽見武陽侯府在北境也有勢力,楚妘靜稍稍安心了,可是,若沒有她盯著,總覺得不安,「我要跟著爹。」


    蕭毓和楚昭唯很有默契的道:「不可。」


    「為何不可?」楚妘靜瞪大眼睛抗議。


    不過一日,楚昭唯已經見識女兒的不同。曆經兩年多的艱難,她再也不是那個凡事隱忍,深怕給父母惹事的姑娘,遇事,她勇敢的站出來,甚至搖旗呐喊衝在最前麵,反倒他這個為人父變得膽怯。


    「你比嶽父更危險。」蕭毓的態度很強硬,隻要攸關性命,他不會由著她亂來。


    「這是什麽道理?」


    「你太惹眼了,而嶽父隻要變個裝就可以化身成商賈。」


    「我可以扮成丫鬟。」


    「天仙般的人兒如何能變成丫鬟?」


    楚妘靜臉紅了,這個男人怎麽敢當著她爹麵前撩撥她?


    「我給你安排了一個貼身女侍衛,記得嗎?」


    頓了一下,楚妘靜點了點頭,差一點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這一路她不曾出現在敵人麵前,目的是離開時充當你的替身。」


    「這個我知道啊。」楚妘靜還是沒反應過來。


    「我們兵分兩路,兩路都必須有你,這才能真正達到分散敵人的目的。」


    半晌,楚妘靜終於搞清楚了,因為兩路都有她,敵人難以分辨真假,隻能將手上的人馬平分兩路,如此一來,他們兩路人馬都不會陷入嚴重的以寡敵眾,不過,她有個問題,「兩路也必須有你,不是嗎?」


    「當然,不過因為天寒,我們幾乎從頭包到腳,而敵人為了等到最佳狙擊的地方一舉殲滅我們,不會貿然行動,隻能遠遠從身形判斷身分,見到有我們兩個,他們就不會減少人手轉到另外一路。」


    這會兒楚妘靜完全明白了,天冷了就是有這個好處,明明是有意隱藏麵貌,人家也不會覺得奇怪。


    「好啦,你隻能跟著我,我們走第一路。」他可不放心將她交給任何人。


    「你這丫頭主意大,還是跟著世子比較穩妥。」楚昭唯出聲附和。


    「爹,我不是孩子,主意再大,也不會拿性命開玩笑。」楚妘靜不服氣的撇嘴道。


    「爹當然知道你不會拿性命開玩笑,但路途遙遠,難免有不可預期的狀況發生,唯有世子可以貼身保護你。」


    「嶽父放心,我不會讓靜兒脫離視線。」


    楚妘靜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嘀咕,「我上茅廁你也跟著嗎?」


    「這是一定。」


    轟!楚妘靜剛剛恢複白皙的嬌顏又紅了,這是不是挖坑將自個兒埋了?


    「靜兒放心,為夫絕對護你周全。」


    咳!楚昭唯也忍不住瞪人了,這小子當他這個父親是木頭人嗎?


    蕭毓好像感覺不到楚昭唯的不悅,還拍胸膛保證,「嶽父放心,靜兒是我的妻子我的命,我們會平平安安回京等您歸來。」


    「……」楚昭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是好,這位武陽侯世子根本是目中無人。


    楚妘靜真想一腳將蕭毓踹開,想說甜言蜜語也要看場合好不好!


    蕭毓覺得很無辜,實話實說不對嗎?


    楚昭唯清了清嗓子,彷佛沒聽見他的保證似的道:「我將靜兒交給世子了。」


    「是。」蕭毓被某人踩了一腳,不敢再隨心所欲耍嘴皮子了。


    「我們何時離開?」


    「小婿都安排好了,後日一早我帶著靜兒起程離開,而第二路會在晚上動身,至於嶽父,請在這兒等到三日後,采買的香料到手了再上路。」蕭毓隨即轉頭看著高齊,讓高齊解說一路上的安排。


    雖然能夠理解蕭毓的安排,但父女剛剛相聚就要分開了,楚妘靜萬分不舍。


    分別在即,楚妘靜親自下廚給爹做了一道軟羊--用各種佐料將洗剝幹淨的整隻羊燜在砂鍋裏一小火慢燉,燉熟以後再蒸,蒸到稀爛,沒有絲毫腥膻。吃這道菜,以匕不以箸,也就是用小勺子挖著吃,不用筷子。


    此外,還有一道撥魚兒--這是一道麵食,把麵糊放到大勺子裏,再用一隻小勺子沿著邊緣往滾水裏撥,撥出大頭小尾巴的小麵片,狀如小鯽魚,煮熟後撈出,過水涼拌。


    如今進出不便,她無法放開手腳準備滿滿一桌,隻能根據先前備下的食材準備。


    不過,楚昭唯吃得很滿足,再喝上一盞枸杞茶,頓時生出一種得女兒如此,夫複何求。


    「你從小就喜歡搗鼓吃食,不過,你討厭麻煩,喜歡做的永遠是那幾樣。」


    「為了掙錢,就不能不改變。」她一直很慶幸原主喜歡搗鼓吃食,要不,還真不好解釋她一手廚藝從哪兒來的。


    聞言,楚昭唯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辛苦了。」


    「不會,越做越有意思,覺得開心最重要,不怕麻煩。」


    「這個給你。」楚昭唯從懷裏取出一個荷包遞給楚妘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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