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才,你去看看你娘。」


    單峻河推了推兒子,看到兒子跟著跑遠了以後,才緩緩開口:「春花回來後,我是想要好好跟她過日子的,可是她壓根就沒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裏,梅娘和蘭娘多乖的兩個孩子啊,她在家就拿她們當空氣,她到底在想些什麽,我能不明白?」


    單峻河搓了搓臉:「爹,娘,我是想好了,等梅娘和蘭娘出嫁,我和王春花就分開過,也別說和不和離的話了,她畢竟是福才的娘,回了她那個娘家,她也沒有活路,到時候我就給她一間小屋,兩不相幹吧。」


    這是單峻河在心裏想了很久的事,有一個和離或是被休的娘對梅娘蘭娘甚至福才的親事有影響,那麽就等孩子們的親事都妥了,他再和王春花分開。


    他也不會把事情做絕,會給對方活路,甚至這幾年對方隻要有改好的跡象,他也願意以後跟對方搭夥過日子,雖然單峻河覺得,後者的機會很渺茫。


    「你想清楚就好。」


    老二家的糊塗賬,蔣婆子都快要理不清了:「你放心,梅娘和蘭娘的婚事,我會幫著相看的。」


    將兩個孫女的未來交到王春花的手上,蔣婆子也不放心。


    「嗯,娘,梅娘和蘭娘,就拜托你了,還有三弟妹,勞煩你這麽多年對梅娘和蘭娘的照看了。」


    單峻河又側過身謝了謝三弟妹,現在他閨女的刺繡絡子已經能夠賣錢了,雖然是最便宜的那一檔,可這也是村裏多數女娃娃都沒有的手藝,足夠她們在未來的相親上,太高幾分條件,為此,單峻河是真的很感念蘇湘。


    「大姐姐,二姐姐,可好可好了。」


    福寶童言童語惹得全家人會心一笑,原本的緊張氛圍,也消散了許多。


    「老夫人,五少爺給你送禮來了。」


    遠在京城的廣陵侯府,今天別樣的熱鬧,府上的人都知道,遠在某個山疙瘩裏的老夫人最疼愛的五少爺,給府裏送東西來了。


    昨天晚上得到信報,老夫人今個兒就起了大早,正滿心滿眼地盼著呢。


    「曾祖母,可是爹爹的東西到了?」


    一個唇紅齒白打扮富貴的小哥兒坐在一個貴氣威嚴的老太太身旁,跟沒骨頭似得,窩在老太太懷裏撒嬌。


    「是你那沒良心的爹,總算記起我這個老婆子了。」


    榮老夫人抱著曾孫,跟看什麽心肝大寶貝似得,神情都化成了一汪水,哪裏還有往日說一不二的霸氣。


    她抬頭看了眼堂屋外,眼神有些期待,不知道她的乖乖孫子,給她送來了什麽寶貝。


    廣陵侯府的老夫人出自振威將軍府上,年輕時候,也曾是潑名在外的鐵娘子,誰都知道榮老夫人善妒,將當時雖有侯爵位,卻無實權的廣陵候管的嚴嚴實實,整個後院如同鐵通一樣,連隻母蒼蠅,都飛不進去。


    而老侯爺也是一個懼妻的,直到後來廣陵候府這一脈獲得新帝的寵幸,廣陵侯府內,依舊隻有榮老夫人一個女人,要知道,侯爵的位置,已經足夠允許廣陵候合法的納兩個妾室了,更不提那些隻是伺候爺們的通房之流。


    京城中的女眷對榮老夫人豔羨不已,也正是因為這份豔羨,導致榮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並沒有太好的名聲,善妒一詞永遠都是掛在她頭上的,好在榮老夫人也清醒,知道日子是自己過得,真要順著旁人的指指點點生活,必然讓自己過得不順心,這些年,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就這麽過來的,現在她到了曾祖母的年紀,再也不會有人拿年輕時候爭風吃醋那點事笑話她了,她的日子自然也就越發順遂。


    榮老夫人一共有三子一女。


    長子榮荀昌,次子榮荀盛,幼子榮荀康以及最小的幼女榮寶珠。


    其中長子也是廣陵候世子,隻可惜誌大才疏,光有爵位,沒有實權,次子是所有兒子裏麵最出息的,年歲未滿四旬,就已經是從二品兵部左侍郎,次子止步同進士,現在為從五品禮部員外郎,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恐怕終身也就止步於此了。


    至於幼女榮寶珠,嫁給了同為侯爵的魏文侯嫡次子,前年隨夫君去南江赴任。


    這些孩子裏,最得寵的絕對是唯一的幼女榮寶珠無疑了,除了這個幼女,三個兒子裏,倒看不出老夫人太大的偏頗,對這三個兒子,她統統一視同仁,從來沒要求最出息的二子為另外兩個兒子做過什麽為難的事,也不會因為幼子的庸碌無為,就看低他一籌,也因為老夫人的公平,廣陵侯府雖然還未分家,可是三兄弟之間相處和諧,不像其他世家大族,內宅裏多是齟齬。


    但在兒子身上一碗水端平的老太太,在孫子這邊,終究還是忍不住犯了老人獨有的毛病,偏心眼了。


    因為兒子多,加上廣陵侯府這三位老爺並不像老侯爺那樣專情,身邊還有不少通房丫鬟的伺候,導致侯府的孫子輩,除了嫡出的孫子孫女,還有一堆庶子庶女。


    老太太上了年紀,並不讓家中的小輩日日到她那裏請安,但其中有一個例外,那就榮信,因為這個孫子,是從小就養在老太太身邊的。


    榮府二太太在生這個次子的時候著了一個通房丫鬟的道,艱難早產下這個兒子後就發生了血崩,好懸才將血止住,也因此在床榻之上修養了整整兩年有餘。


    有愧於這個次子媳婦的老夫人出於同情,頭一次開口將孫輩的孩子養於自己膝下,說來也巧,榮家的子孫模樣多像榮老侯爺,唯獨這個孫子,與榮老夫人有七分相像,最大的差別,就是榮老太太的五官更柔和些,而榮信則是多了幾分男子的英氣。


    唯一養於膝下的小輩,又和自己這般相似,叫老太太如何不能偏心眼的,將這個小孫孫疼愛到骨子裏去。


    因此即便在別的孫子孫女身上,老太太將水端平了,可是在這個孫子身上,她還是忍不住偏頗了些,連帶著榮信去清州赴任的時候,她生怕府上的人虧待了榮信留在京中的妻兒,特地隔山差五的,就要喚曾孫長壽來身邊同食同住。


    長壽是榮信長子的乳名,世家的孩子取名總是慎重的,直到現在八歲了,這個孩子的名字還沒想好,家裏人也都是長壽長壽的喚著的。


    「不知道四郎給娘送什麽貴重的東西了。」


    對於老夫人對榮信的愛重,其他兩房未嚐沒有不介懷的,甚至和榮信一奶同胞的兄長,也嫉妒他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雖說不至於在平日裏就給他使絆子,可是難免心裏不平衡的時候,陰陽怪氣幾句。


    「貴不貴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爹給曾祖母送的,一定都是他覺得好的東西,按照爹爹的喜好,我想,或許是吃食居多。」


    窩在榮老夫人懷裏的那個小金童捂著嘴笑著說道,因為臉上的童稚氣,並不讓人覺得他是個心思深沉的孩子,可偏偏,他說的那些話,正巧就將一個潛在的危機給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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