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這孩子,和我客氣什麽啊,我還沒謝謝你們倆常常陪咱們福寶玩呢,那孩子沒心沒肺的,沒你們倆照看著,還不知道鬧出多少迷糊事呢。」


    蔣婆子拽過牛鐵花和符秀蓮的手就往屋裏走,然後壓著兩人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給她們端來兩杯熱茶,還有一疊子新鮮出爐的糍粑團。


    這是今年新收的糯米,蔣婆子今早兒和兒媳婦將一桶糯米蒸熟了,然後叫來了二兒子單峻河以及小孫子單福才,用石錘搗成泥狀。


    一部分被她用模具定型,等待晾涼後儲藏,到時候不論是炸著吃還是烤著吃,或是加酒糟煮酒糟年糕都是極其美味的,還有極少一部分,她想要趁熱吃,讓二兒子拿走了一些,又給城裏的大兒子一家送去了一些,剩下的全都留在自家。


    剛做好的糍粑軟糯沁香,嚼著又軟又甜,裹上黃豆粉,再蘸取一些紅糖汁,簡直甜到人心坎裏去。


    單家人尤其是福寶,最愛這種糯米製的美食,因此單家自家留的分量多,蔣婆子在招待孫女的好姐妹時,也不會小氣。


    現在平柳村的村人借著單家的光,日子都比以前好過,但是這樣沾著紅糖汁吃的糍粑團,還是單家獨一份,加上單家田地裏的莊稼農肥加的足,糯米做的糍粑,滋味還是遠勝村裏普通人家做的糍粑一籌。


    牛鐵花和符秀蓮雖然不好意思,可還是拗不過蔣婆子的熱情好客,加上糍粑團的香味兒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裏鑽,忍不住,還是將那一疊糍粑吃的幹幹淨淨,加上兩杯熱茶下肚,整個人都暖和過來了。


    踩著這個時間點,福寶也從房間內出來了,看到桌子上幹淨的碟子,衝著奶奶眨了眨眼。


    實際上這就是她和奶奶的雙簧,現在雖然家家戶戶日子都好過了,卻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日子都過得好。


    符秀蓮的爹娘是個重男輕女的,幾乎所有的好東西,都偏著她哥哥,尤其不久前她哥娶了一個厲害的媳婦,她這個未出嫁的小姑子在家裏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福寶也沒法替符秀蓮出頭,能做的,就是多給她補充些營養。


    「我都準備好了,咱們出發吧。」說話的姑娘臉蛋微圓,還帶著幾分稚氣,眼睛又大又閃,仿佛蘊藏著一片星光,鼻頭挺俏,嘴巴小小的,但是足夠豐潤,笑起來眉眼彎彎,兩個小梨渦著實可愛。


    福寶今天打扮的十分利落,普通棉質的碎花小襖,裏頭還穿著一件兔皮坎肩,暖和又不顯臃腫。


    因為要上山的緣故,她的頭發上並沒有什麽名貴的首飾,隻是簡單的用兩根銀簪子將頭頂的發髻固定住,後背披散的長發紮了兩根又黑又粗的麻花辮,就放在胸前,看上去清新自然。


    「前個兒說好了要給它們送棗糕的,這些都得運上山去。」


    福寶指了指院子裏早就準備好的三擔竹筐,裏頭裝的,都是她好朋友的「賣身」糧呢。


    說是三擔子棗糕,實際上福寶三人也不需要親自將它抬到山上去,走出單家那條小道的拐角,自然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少年在那兒等著,其中為首的,就是牛鐵花的哥哥牛鐵柱。


    雖說村裏的規矩沒有外頭那麽多,但是上了年紀的年輕小夥兒和姑娘,都得避避嫌了,從福寶十二歲起,牛鐵柱幾個就很小心的不怎麽往單家去了,就怕村裏一些嘴碎的婆子想太多,覺得牛家和單家要給小輩們說親。


    因此通常去單家找福寶的,都是牛鐵花或是符秀蓮這樣的女孩兒,等出來了,一夥兒那麽多人男男女女的,光明正大,就沒什麽好擔心別人說嘴的了。


    福寶幾個將三擔棗糕挑到小道上,幾個壯年小夥兒自覺就將重擔給接了過去。


    「今天一共來了十一個人,其中三個有畫像要求,還有幾個是小姑娘,隻要求摸摸鬆鼠和猴子。」趁著牛鐵柱幾個挑棗糕的功夫,牛鐵花對著福寶說道:「照你說的,畫像收八兩,與猴群親密接觸收二兩,今天一共掙了四十兩。」


    「嗯,還是和以前一樣,鐵柱哥他們扛東西辛苦,分五十文,你和秀蓮等會兒幫忙給猴群還有鬆鼠們分零嘴,給你們三十文。」福寶點點頭,一切都按照老規矩來。


    牛鐵花等人似乎也習慣了,沒有推辭,想著等會兒能分到的錢,喜出望外。


    說起來,這也是一筆巨款了,在牲畜棚裏幫忙的那些婆子每天也就掙二十多聞,相比之下,給猴子鬆鼠們分東西那可就簡單多了,一天能夠掙個三十文,完全是意外之喜。


    牛鐵花已經攢了不少錢了,這些都是她將來的嫁妝,等到她出嫁的時候,未必會比秀才家的,小地主家的姑娘來的差。


    「單姑娘,能上山了不?」


    等他們來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有一群打扮精致華麗的少爺小姐們等著了,除了他們,還有一群隨行伺候的下人。


    「上山前可說好了,猴子鬆鼠們給不給摸得看它們的心情,如果今天猴子鬆鼠們情緒不高,那咱們就湊近了瞧一瞧,每人我隻收兩百文的勞務費,剩下的錢款退還,與動物們親密接觸的時候,不能有拔毛,抓撓等傷害性行為,不然惹怒了猴子和鬆鼠,我這邊是概不負責的,而且這樣的行為一經發現,以後不經是你本人,還有你同個家族的人,我都恕不接待了。」


    福寶將他們這個活動的規矩重述了一遍:「也別怪我嚴,而是猴子和鬆鼠本來就是野外生長的動物,並沒有經過嚴苛的訓化,可能一個不受控製,就會做出攻擊性的行為,不說你們了,就連我榮叔來玩兒的時候,我也是這麽和他講的。」


    福寶口中的榮叔,自然就是榮信了,因為這個長輩的疼愛,她也沒少在自己的小生意上扯著虎皮做大旗,就好比現在過來的這些公子小姐吧,都聽說過單家和榮知州之間不可說的二三事,也知道福寶這個「山間一日遊」項目從創辦至今,都是有這麽一個規矩在的,因此也沒覺得被冒犯了。


    「行了,單姑娘,趕緊帶我們上山去吧,我們都等急了!」


    現在這天氣多冷啊,幾個富家小姐穿著溫暖的皮絨披肩,手裏拿著暖手的爐子,一個勁兒地跺著腳,估計也是被冷著了。


    可沒辦法,這個單家推出的「山間一日遊」項目太火熱了,他們還是提前預約的,就慢了一步,從天氣正好的初秋,一直拍到現在這個深冬。


    「就是,我都想好了到時候讓畫師給我畫什麽畫了!」


    其中一個,是之前就來過的,隻是那時候他太單純了,隻是純粹上山來玩,和機靈活潑的猴子,還有嬌小可愛的鬆鼠們親密接觸了一把,卻不知道還能夠讓畫師將這個場景給畫下來。


    他的一個同窗好友就比他機靈,在上山那天,特地向單福寶提出了繪畫的要求,大夥兒都知道山上的猴子隻跟她親,他那朋友就以高價拜托福寶叮囑了兩個小猴子乖乖窩在他懷裏,硬是窩了大半個時辰,正好讓隨行的畫師幫他畫了一幅人猴和樂的畫像,等到第二天拿去書塾顯擺的時候,羨煞了一群人。


    從那以後,「山間一日遊」項目順勢推出了畫像服務,畫師自帶,但是福寶這兒能夠幫他們擺平畫裏的另一個主角猴子和鬆鼠,雖然要價高了些,名額卻一直供不應求。


    這些日子,那些人也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上演出了不同的人畜畫像。


    有被猴子追著打的,也有裝作追著趕猴子的,有腦袋上爬滿鬆鼠的,也有被幾個母猴子抱著抓虱子的,到最後,比的不是誰有畫像了,而是誰的畫像內容,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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