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沒有!」孫氏連忙擺手道:「錢夫人若是不信,可派心腹到沈府一窺就知。」


    錢夫人聽她這胸有成竹的言語,也就罷了,「行吧,既然如此,那就換成你家三姑娘吧,應該還沒有定親吧?」


    「沒有沒有。」錢夫人讓人拿了沈曦蘊的庚帖過來,換了孫氏帶過來的沈曦蓮的庚帖,兩人絮叨了一會,這才告辭。


    孫氏將沈曦蘊的庚帖交給孫嬤嬤,上馬車後,沒有一絲好臉色,她堂堂的安國公府的嫡姑娘,竟然還要為了一個小賤貨跟泥腿子爬上來的人點頭哈腰。


    沈惟湛跟著回了沈府,沒一會,就說是出門聽戲去了,晚點回,一句謝都沒有,自是把孫氏氣得晚上一口飯都吃不下。


    今日這事孫嬤嬤敲打了好幾個院子裏頭的丫鬟,沒有人敢把去錢家的事往外傳。後院的庶女們蠢蠢欲動,姨娘們各顯神通,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孫氏的手段之厲害,若是她一點消息都不想讓她們知道,她們真的什麽都打探不到。


    沈宴休沐之日,孫氏正跟沈宴說著明日就買了壽材,準備就這麽把沈曦蘊打發了,往裏頭加點沈曦蘊過去穿過用過的東西,這樣就是了。因著沈曦蘊這算是未出閣的姑娘,早夭,不能葬在沈家的祖墳,沒有婆家,隻能隨意選個地兒,往那一埋也就是了。


    沈宴吃著早飯,聽孫氏說著,點頭同意了。


    誰料,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孫嬤嬤在外頭回話:「老爺,夫人,外頭來了貴客了!」


    孫氏慢慢地按了下嘴角,「慌什麽!」她站起來,幫沈宴整理了下衣冠,這才送到門口,沈宴問:「誰?」


    「這,門房說好像是薛總督。」孫嬤嬤道。


    沈宴遲疑了一會,加快了腳步,說:「知道了。」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遊廊上。


    也不知薛總督過來找他做什麽。總督雖和他品級差不多,可薛總督與其他總督有所不同。他雖是文官,薛家世代襲爵,後宮中還有薛太妃在,薛太妃對皇帝有恩,在皇帝麵前很是得麵子。


    加之薛家嫡長係世代在邊疆作戰,戰功赫赫卻明哲保身,薛家次子一直走的是文官路線,文武相輔相成,也是皇家對薛家的榮寵。


    別看薛總督隻是個總督,薛家那根,比錢太師還深,這也是為何薛家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在朝堂執中卻無人敢撼動。


    連如今隻手遮天的錢太師都要退避三舍,不敢跟薛家硬碰硬。


    正這麽想著,沈宴走到了前院的待客花廳,邁進了門檻,沈宴微微抬目,見兩男子聽到腳步聲,不約而同轉過身來。年長的男子不怒而威,腰身挺拔,穿著便裝,卻透露出久居上位者之威嚴。


    邊上的男子著碧色長袍,腰束玉帶,麵若如玉,儀態萬千,神情溫和,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目光沉穩,與他對視,毫不避忌。


    沈宴將目光掃過年輕男子,落在了年長者麵上,拱手恭敬地道:「薛大人!您親臨我沈家,真是蓬蓽生輝啊,薛大人,快請坐。」沈宴麵露殷情之色。


    薛總督頷首,毫不客氣地坐下,跟著齊子轍也坐在他邊上。


    上了茶,主客品了一回後,沈宴見來人並不說來意,略微有點著急,道:「不知薛大人今日上門可是有什麽事?若是有需要沈某效勞的,還請薛大人千萬不要客氣。」


    薛總督看了看自覺退在外頭的仆人,笑著道:「薛某倒是唐突了,還望沈大人海涵。」


    「不敢不敢。」


    薛總督瞅了身邊的齊子轍一眼,指了指,跟沈宴說:「實不相瞞,薛某今日過來,是想為我侄兒齊由求娶沈家二姑娘沈曦蘊的。」


    沈宴聽到此話,很是驚訝。


    「前些日子,我侄兒齊由到靜慈寺中本是想談禪論道,卻無意中救下了貴府的二姑娘,前幾日二姑娘傷了嗓子,身子骨也弱,都是我侄兒與丫鬟照料。我侄兒對貴府二姑娘日久生情,又兼之聽聞沈府在外頭已經尋了好幾日,到底是我侄兒孟浪了,除了想對沈二姑娘負責外,更重要是,我侄兒對沈二姑娘已經是情根深種,難以自控,這才求了薛某,前來說個親事。齊由是我的子侄,自小就多加照看,與親生子無異。薛家上下亦是如此待他。不知我侄兒齊由,是否能配得上貴府二姑娘?」


    沈宴聽了薛總督的話,倒是怔住了,緘默了許久,不知說什麽好。


    齊子轍站起來拱手,一字一頓,誠懇地說:「由上次在二門中與二姑娘相遇就有了緣分,之後又幸運地在靜慈寺救了二姑娘,多日相對,由自知二姑娘之珍貴,由也認定,此生非沈二姑娘不娶。若不能與沈二姑娘餘生相伴,對於由來說,毫無生意,還請沈大人成全。」


    一番話下來,沈宴心思已經翻了好幾次,轉了好幾個彎,既慶幸沈曦蘊人找到了不虧本,又慶幸遇到這事之前早把沈曦蘊與錢家婚事退了,還慶幸齊由能來求娶沈曦蘊,可又覺得齊由這求娶有種威脅感。畢竟沈曦蘊在齊由手裏,他若是不同意,沈曦蘊估計也回不來,隨意一句話,就能把沈曦蘊藏起來,可同意,又覺得有點疙瘩。


    薛總督對著外麵候著的仆人招手,仆人進來,手裏拎著定親禮,薛總督道:「這隻是一小部分。」裏頭是庚帖和定親必須有的果品,加上喜人的老坑翠玉雕刻而成的玉佩,可見薛家和齊由的重視。


    沈宴盤算了一下婚事,畢竟再沒有像錢太師府上那樣需要一個瘸子當媳婦了,若不是錢太師府上遮掩不住消息,隻怕他們還是想找個好姑娘。


    錢太師的事過了,把沈曦蘊許給齊由,以後錢太師怪罪下來,自有薛家在前頭頂著,不行還有齊家,沈家躲在後頭乘涼,也是一筆怎麽算都贏的買賣。


    再看齊由此人的氣度,人中龍鳳,有著薛家的扶持,隻要中了進士,以後的路子,自是越走越寬,退一萬步講,若是中不了進士,薛家人打聲招呼,謀個一官半職給他,也不會拖沈家的後腿。


    沈宴想了許久,笑著道:「承蒙薛大人與齊公子看得起小女,這是我沈某和沈家的榮幸,自是不敢回絕。」沈宴話音落,就讓心腹去後院找孫氏拿庚帖。


    孫氏聽說沈宴過來拿沈曦蘊的庚帖,又催得緊,隻能不情不願地讓孫嬤嬤去找出來,遞過去,之後派孫嬤嬤去打聽,到底沈宴把沈曦蘊許給哪戶人家了,以及沈曦蘊不是不見了麽?他也不怕穿幫了。


    薛總督接過庚帖,交給齊由,齊由仔細看了,見上頭書寫的信息無誤,跟薛總督頷首,薛總督接著說:「既然定下了,那等貴府二姑娘身子好些了,我侄兒自會親自送她到府上。等會定親禮也會全都過來。」


    沈宴又與薛總督說了幾句話,這才送了薛總督和齊由出門,不由感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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