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大約有四五平方米的樹洞內,一個人形的“玩意”躺在地上。劉垚知道那“玩意”就是自己,可看那造型,實在有些無語。


    這個人形的玩意,頭衝樹洞洞口,就像是平常喪事中遺體的擺放一樣,隻是,不知陳英傑怎麽想的,在劉垚身上貼滿了符紙。符紙密密麻麻,不留一點縫隙,乍一看,好像劉垚成了一個紙人一樣。


    “難道是怕老子在這個地方屍變?”劉垚也看不明白符紙上的內容,隻能猜測道。


    他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陳英傑畢竟是道門出身,把朋友的屍體留在這見鬼的地方,怎麽能不做防備?


    這些符紙,便是陳英傑的準備了。


    是以,惱火過後,劉垚心裏流過一絲暖流。


    他從小無父無母無親人,讀書時又想憑著知識改變命運,再加上要勤工儉學掙學費,根本沒時間交朋友,好不容易大學時認識了兩個哥們,誰知道出了變故……之後一畢業,就忙著店裏的生意,也沒人願意和一個紮紙店老板多親近。


    這麽多年,本以為已經習慣,覺得自己一個人挺好。直到遇到了袁老、林夕、陳英傑……才知道人果真是需要朋友,才活的像個人樣。


    心裏複雜的情緒緩緩流淌,劉垚搖了搖腦袋。感動歸感動,但這造型也太奇葩,渾身裹滿符紙,跟木乃伊似的,誰看著都不舒服。不過就在劉垚要把符紙揭掉時,又有些猶豫。


    “這種符紙,我不會碰不得吧?”


    “或者根本揭不掉?”


    “可是隻是難看倒也罷了,這符紙連我的鼻孔都堵上了,萬一我缺氧而死怎麽辦?”


    想來想去,打算大著膽子試試再說。


    其實也是他多心。陳英傑貼的符紙隻是為了防止煞氣侵蝕他的身體,還想著萬一劉垚“頭七”還魂,總不能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讓碰,而之前陳英傑把他趕跑的符紙,主要用處是殺伐,他自然是碰不得。


    果然,伸出手去揭符紙,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但就在他鬆了口氣的同時,手卻是從身體穿了過去。


    劉垚一時有些頭疼,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就在這時,卻忽然有一陣風從樹洞洞口吹了進來。


    嘩啦啦,符紙一經風吹,隨風飄揚,在洞內飛舞著,不一會,那陣風漸漸止歇,符紙,也掉下來,散落的遍地都是。


    再看自己的身體,隻是胸口上有零星幾片符紙。雖然劉垚還是沒辦法把符紙拿掉,但總算不用擔心被符紙悶死了。


    但是看到身體的情況,他心裏卻是咯噔一下。


    陳英傑已經把他臉上的血跡擦掉,乍一看,並沒有傷口。但臉色,卻是血液不流通造成的鐵青色。


    皮膚也幹癟著,眼眶突出,好像是一個僵屍。幸虧是閉著眼,不然容貌更是恐怖。


    “難道,我真的死了,不是英傑和老楊看錯了?”


    劉垚有些慌亂。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象過死亡。尤其是在決定來黑穀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回不去了。


    但真正麵臨死亡時,他才知道自己並沒有做好準備。


    “怎麽可能呢。那個神秘人影明明說,自己是有機會回到身體中的,隻是需要一些運氣。”


    又以他在警校學到的專業知識,仔細看了遍身體,發現這副身體根本沒有一點生機,明顯是死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時,他想到林夕。


    明明回來後,就能和她結婚,過以往都不敢想的幸福生活,可這一切,忽然成了泡影!


    由不得劉垚不難過。


    眼角間,卻忽然瞥到在身體口袋中,有一絲紅光閃過。


    原本還不在意,但那道紅光卻又閃了一下。


    紅光來自他的上衣口袋。


    劉垚彎下腰,向口袋裏掏去。這時,他已經忘了自己並不能觸碰實物。


    但是,他的手卻在口袋中,摸到了一個圓球。


    拿了出來,發現正是貓血玉。


    “貓血玉怎麽會發光?”劉垚疑惑自語。


    不過,他現在都快死了,也不想考慮太多,便想把貓血玉放回去。


    人死了,總得有陪葬品。


    但轉而,他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貓血玉中,隱約間有人影閃動。


    他嚇了一跳。


    他知道這個貓血玉很不普通,還從裏麵得到過一副地圖,但從來不知道裏麵還能有人。


    忙拿到眼前仔細查看。


    卻發現,貓血玉中,顯示著一個場景。


    這是一個院子裏,老式的土瓦房,但整理的頗為幹淨,院子的一頭是灶房,擺放著鍋碗瓢盆,牆上,還掛著一穿打算和一些肉幹。


    院子的另一頭,卻是有一個小房間,房間外,立著一個高過房頂的木架,木架上,放著一個太陽能熱水器。


    而院中,是一個人。


    紅色的羽絨服,長發,麵容清秀。她正晾曬衣服,大概因為活動的久了,額頭上滲著細汗,臉紅撲撲的,顯得更加美麗。


    正是林夕。


    而院子,正是老楊家的院子。


    劉垚一時愣住了,半晌沒有別的動作,隻是呆呆的看著。隻見林夕把衣服晾在晾衣杆上後,便做在院子中的一個凳子上,麵帶擔憂的看著門外。


    劉垚記得,那是他離開的方向。


    隨即,林夕拿出了手機,也不解鎖,隻是看著鎖屏界麵。


    上麵的壁紙,是劉垚的照片。


    劉垚這些年並沒有照相的習慣,這張照片,還是大學時,木易幫他照的。那時他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照片還是他在打籃球,準備起跳投籃的動作,加上一身籃球服和臉上的汗,以及專注的眼神,顯出一股特別的力量感。


    “你那時候,也是很帥的嘛!”林夕拇指在照片上擦著,有些羞澀的說道。


    貓血玉,也能發出聲音。


    “還好還好!”劉垚心中傷感,嘴裏卻回應著。


    “隻是不知道,你和陳教授的女兒,到底是什麽關係!”林夕語氣又有些不善,伸出手指,在照片中劉垚的腦袋上彈了一下。


    啪的一聲,許是用力過度,林夕吹了吹手。


    “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解釋!”劉垚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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