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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落雁默默地往外走,徑直去等公交車。她知道身後的腳步聲是晏次的,所以很刻意很矯情地連頭也不回。


    夜裏更冷了,柳落雁看見自己呼出的氣變成了陣陣白霜。這個點,公交車很難等。


    等了許久,有輛出租車在她麵前停住,司機探出頭,大聲地問道:“姑娘,坐車嗎?”


    柳落雁略微猶豫了下,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打開後門上了車。


    “師傅,N大。”柳落雁刻意忽略站台上那抹修長高挑的身影。


    “你男朋友不上來麽?吵架啦?”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很‘好心’地八卦著。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柳落雁哼哼嘰嘰,卻仍是忍不住掃了站台一眼。心驀然一跳,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身影似這冬日般散發著孤獨的味道。


    “喂,若是順路的話,你就上來吧。”柳落雁按下車窗,很不情願地叫他。


    晏次側過頭看她,身形卻是未動。


    她幹嘛要這麽雞婆,人家根本就不想上來!


    “看在你請我吃意大利麵的份上,我回請你搭便車。”柳落雁的語氣也拽起來。一、二、三,他再不上來,就走!


    “這個點的公交車很難等的。”司機很好心地提醒。


    晏次終於動了動,仿佛一尊靜止的雕像慢慢複活。他邁著長腿走來,打開後門,上車。


    柳落雁翻白眼,心有不甘地往裏挪了個位置。副駕駛位還空著呢,他怎麽不坐前麵去!


    車內開了暖氣,柳落雁頓覺又是羽絨服又是風衣,開始感覺悶熱難受。狹小的空間內,她笨拙地褪下大衣,右邊的袖子卻始終掙不脫。


    晏次沉默著,終是出手幫了把。


    “謝謝。”柳落雁喘了口粗氣,手不經意間碰觸到他的。


    二人俱是一驚,皆不自然地往回縮手。


    “喂!”柳落雁斜眼睨著他,“你都這麽大個人了,還是隻要風度不要溫度!瞧你的手多涼,諾,捂著吧。”說罷,就把自己剛脫下來的風衣,平鋪在他膝頭,蓋住他裸露在外的手。


    晏次有些抗拒,手微動了動要把風衣掀開,僵在半空中,又複蓋住。


    柳落雁更鬱悶了,腹中一直暗罵自己,這麽雞婆幹嘛!他凍死了,又幹她屁事!


    風衣帶著她的體溫,暖暖溫溫的。晏次低垂下眼瞼,長而密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著,令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兩人還別扭著,一路無話,直到到了校門口。等柳落雁翻到錢包時,晏次已付了車費。


    司機朝他倆曖昧一笑,腳踩油門,絕塵離去。


    “還給你,說好我請的。”柳落雁把車費不由分說塞回給他,率先跨進校內。


    “喂......”晏次叫住她,“你的大衣。”


    柳落雁半側了身子,朝雙手哈著氣跺腳,“給你披著吧,下次記得多穿件衣服。”


    晏次哭笑不得,她那件大衣在他眼裏,也就件小孩子的衣服,他哪裏披得下?長腿一邁,幾步就追上她。


    冷不防,柳落雁便覺有雙手從後麵,很溫柔地給她披上風衣。她的心猛然跳的失去規律,僵著背怔怔地傻立在原地。


    她真的好瘦好小!晏次深呼吸著,忍住把她擁入懷的衝動,縮回手略微顫抖著給她理了理衣領。


    “我們不要冷戰了吧?”


    他在她背後,啞著嗓子低低地道。在冬日夜晚這樣空曠的校園裏,低沉的男聲更顯磁性而迷人。


    柳落雁猛然轉過身,微翹著下巴,很拽地道:“誰要與你冷戰了?”


    “小狗。”晏次忽然微微一笑,語氣裏透著幾分頑皮之意。


    晏哥哥一對她笑,柳落雁立馬就受不住頭暈目眩,又感覺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裏,世界萬朵花開。


    “你說誰是小......小狗了!”柳落雁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這話雖是表達著她的憤怒之意,但免不了帶了幾分嬌嗔的語氣。


    “你呀。”晏次又是淺笑如花,“上次咬我的地方,還疼著呢。”


    “我哪有咬.......咬你!”柳落雁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頭腦一時衝動,墊起腳尖高舉著食指伸過去,又是一副很拽的語氣,“小氣鬼,給你咬回來好吧!”


    晏次深深地凝望著她,浩瀚星眸中氤氳而起、水光蕩漾。


    這個行為好曖昧,豈不是在向他發出某種邀請的信號?柳落雁意識到時,麵色驀然一紅,訕訕地要縮回手。


    “這可是你說的,啊......”晏次的嗓音越發低沉暗啞。俯身、彎腰,側臉,柔軟而彈性的唇輕貼上她高舉著的手指。


    他一動不動,黑眸幽遠似深潭,就那麽靜止地望進她眼裏。


    溫熱的氣息、真實的觸感,柳落雁隻覺一陣電流從與他的唇相接著的手指,頃刻間直擊心底深處。那種感覺,令她如喝醉了般,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


    他忽然微微一笑,笑容裏帶了幾分邪氣。


    “啊!”柳落雁驚叫了聲,眼裏閃著淚花,怒斥道:“你還真咬啊!”


    “不是你讓我咬的麽?”那廝沒有絲毫歉疚之心,語氣中甚至還透著某種愉悅。


    柳落雁一時氣結,死死地盯著他不吭聲。臭小子,咬便咬,她不是連這點疼也受不住的人。可幹嘛要先把她迷惑的胡思亂想完全沒有戒備之心的時候,再那麽突然咬她一口!


    “小落,小落......”他呢喃著輕歎,“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第一次相遇那個眼睛散發著蔚藍詭麗的女孩子,麵對陌生人冷漠而戒備似隻小刺蝟。第二次見麵,甜膩發嗲呱躁八卦令人避退三舍的也是她。在他以為她與別的女生沒什麽不同時,那個她又高傲而正氣,為同學挺身而出。那個在校園大道上,學著男人粗魯大笑的她;那個睡迷糊了似小貓咪般慵懶又純真地窩進他懷裏磨蹭的她;那個吃著他親手做的蛋炒飯還挑三撿四的她,那麽認真地一粒粒挑出飯粒中的火腿,爾後,又那麽毫無做作陶醉於美食給她帶來的歡愉。那個......說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可能看上他的.......她.......


    還有那個.......婆婆媽媽說教責怪他要風度不要溫度,再三嘮叨他多添件衣服的她......


    “小落,小落.......”他的輕呢聲中,涵有某種異樣的情懷。


    柳落雁隻覺得大腦正處於當機狀態,渾渾噩噩,可一切又那麽美好。從沒有這樣一個人,這麽溫柔地喚過她,小落,小落......


    爸爸媽媽小魚,還有親密的朋友叫她小雁;景莫與穆清清,有時會親熱地喚一個字,雁;劉水水粗著嗓門喊她雁大爺;同學們有禮卻距離的柳同學;還有蘇逸,溫柔如水的聲音,卻始終疏離的三個字,柳落雁。


    小落......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便是小落。


    /我是否為一個花瓣紛紛從指尖滑落的午後,炫耀過某種期待?


    盡管那個夜晚,我的月亮表達了異樣的懷想,


    風裹著錯覺中淩亂飛舞的黑發,我為誰蕩然無存——


    久已忘懷的日子,在七月潮濕的瞳仁裏,重新蒞臨。


    如果你為逝去的空白,依舊持著淺淺的憂傷,落日將是我從此長醉不醒之夢。


    可是誰能告訴我,幸福隻是春天搖籃裏花朵美麗動情的睡姿?/


    記憶中詩一般的句子似旋律般從心頭滑過,在這寒冷的冬日,柳落雁眼裏隻有繽紛的花兒一朵接連著一朵在不停地綻放。


    晏次屏住呼吸,一瞬不動地望進她的眼裏。她的眼裏,似乎萬花齊放,在這無邊的夜色裏,詭異而瑰麗地綻放著。黑暗中,他仿若看見一片花海.......


    柳落雁似乎是從夢中醒過來,花兒消失,眼前晏次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剛才......”她艱難出聲,嗓音有些沙啞。


    “好晚了,我送你回去。”晏次低低地道,麵上又是一貫的神情。


    “哦,好......”柳落雁默默跟上他的腳步。


    她剛剛有過一瞬間的失神,倒底發生了什麽,還是,她錯過什麽了嗎?前一刻溫柔地喚著她小落的晏次,似乎隻是她的錯覺而已?


    錯覺?


    晏次在女生宿舍樓下停住,側身望著她,微微一笑,“小落,你嘮叨的樣子,真像我媽媽......”


    柳落雁猛然抬頭,他說媽媽的時候,深情的似大海。他的微笑裏,也有些淡淡的憂傷。


    還有,他叫她小落,這回不是她的錯覺了吧?


    神情飄忽地回到宿舍,穆清清劉水水已在各自的床上懶懶地賴著。班上的聖誕晚會,早已結束。


    柳落雁洗漱後,爬上床,靈魂還有些在雲端飄著。宿舍那二人,今晚卻出奇的安靜。


    “如果,有個男孩子說我像他媽媽......”柳落雁沒頭沒腦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噗......”穆清清將手中的書一拋,“哪有男孩子這麽說話的!要麽是嫌你像他媽媽一樣囉嗦嘮叨,要麽,就是他有戀母情結!”


    無論那種情況,都不是好事......


    “怎麽,晏哥哥說你像他媽媽?”劉水水從被窩裏探出頭來。


    “哪有!”柳落雁尷尬地掩飾,“我隻是隨便問問......”


    好囧!柳落雁臉埋進枕頭,鬱悶的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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