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亮將車開到門前,電子柵欄便自動開啟了,聽到汽車的轟鳴之聲,便有一道白影飛撲了過來,衝著越野車親切地叫喚著,原來是一隻狗,長亮將車停好,便牽著狗進屋去了。


    這時候,透過房間裏的燈光投影能夠看到,一人一狗坐在桌前,狗在吃東西,人就在對麵看著,不時地招招手,說兩句話,似乎是在勸狗慢點吃,從他輕柔的動作可以猜測得出,他的聲音也一定十分的溫和!


    他不僅對自己的員工好,對狗更好。


    至少,在我家裏,養的狗是絕無可能上桌的。


    隔著電子柵欄,兩人一屍,就這麽直楞楞地看著窗戶,我將耳朵附在楊文的胸口:“看出什麽來了嗎?”


    楊文沒有看長亮,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條狗,良久之後說道:“我想起來了,我與長亮,也並非沒有嫌隙!我們兩鬧過矛盾的!”


    我趕緊問道:“什麽矛盾?”


    “是因為一條狗!”楊文說道:“長亮小時候養了一條白毛土狗,他愛狗如命,與狗同吃同睡,因此,身上總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這也是我和鄒東不喜歡他的原因,隻有巫飛不嫌棄他,因此,他們的關係最好!


    “那一天,巫飛在我家玩,長亮來找巫飛,帶著他家的白狗,狗到了陌生地方,很是興奮,竄來竄去,那時候我正好削水果,一個不小心,水果刀紮傷了狗狗的脊柱……狗嗚嗚的慘叫聲激怒了長亮,他跳過來就打我,將我打得鼻血長流,當時,我懷疑如果不是巫飛攔著的話,他會,他會殺了我……”


    “後來呢?”


    楊文說道:“反來,我爸媽回來了,叫來了長亮的爸媽,商量這件事情要怎麽處理……狗狗的脊柱受傷,後半身都癱瘓了,我去醫院包紮,花了四百多,長亮一直哀求他爸媽趕緊將他的雪獅(白狗的名字)帶去治療,但是他爸媽覺得不就量一條狗嘛,都傷成這樣了還怎麽治,治它的錢都夠買十條狗了,就沒有答應。”


    “於是,長亮又纏上了我的爸媽,讓他們帶狗狗去治療,我爸媽也沒有答應,說他們願意花錢將狗狗買下來……長亮還要胡糾蠻纏,便被他爸媽一個耳光扇到一邊去了,長亮家的白狗是村陌間常見的土狗,市場價不過兩百塊,而我的醫藥費就花了四百多,如果我爸媽將狗買下來的話,長亮爸媽就得賠我的醫藥費,他們覺得這樣不劃算,自然沒有答應!”


    “於是,處理結果就變成了,我的傷我家裏負責治,狗狗他們帶走,長亮雖然很不滿意,但是隻有十二歲的他又怎麽能夠拗得過大人呢,被揪住耳朵給拖下樓去了。”


    “後來……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那隻狗狗了!聽說回家之後,長亮的父母便用麻袋將狗狗裹起來淹死了(牛和狗可以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心意,所以,殺狗時會將狗的眼睛蒙起來,怕看到他的眼神,不忍心再下手!也因為如此,農村裏麵殺狗都是將狗塞進麻袋裏淹死,而不是用刀殺狗)長亮的爸爸準備將狗埋了的,但是長亮的媽媽卻說這樣太浪費了,況且正好是冬天,正是吃狗的時令,於是,他們就將狗肉燉來吃了!為此長亮去他外婆家裏住了一整整一年,不肯回家,一年後,才在他父母的苦苦相勸下回來了!”這孩子真有心啊!


    “說實話,這個事情,我當時挺內疚的,我也沒有想到,一條狗竟然讓他的反應這麽大”楊文說到這裏頓了頓:“他不會因為這個要我的命吧!可是這事都過去十多年了!……”


    聽完這話,我和陳柔都陷入了深思,過了一會兒,陳柔看著我說道:“長亮父母雙亡了對吧?”


    聽到這裏我心中一跳,打電話讓楊武幫問問長亮的父母怎麽死的,不一會兒,楊武的電話就回過來了,說是長亮的父母都身患重病,他的母親是尿毒症,他的父親是肺癌,可能覺得痊愈無望,雙雙自殺了!就在兩星期前!”


    “自殺?”我皺起了眉頭。


    尿毒症和肺癌都是絕症,患了絕症自殺,這似乎說得過去,但是,如果將這件事情與楊文聯係起來,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我看向陳柔道:“柔姐,我是不是有些心裏陰暗了?”


    陳柔掃了一眼投在窗戶上的影子道:“沒什麽,其實人心,永遠比人想象得更加陰暗!我以前在學化妝的時候,聽化妝的師傅說過一段話,他說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有雙麵人格,他在人前對人有多好,在人後就有多惡毒!就像是大補的人參和要命的斷腸草,如果你將人參挑出來放到一邊,那另一邊,就隻剩下要人命的斷腸草了”


    我問道:“柔姐,你的意思是說,長亮有可能是個雙麵人?”


    陳柔幽幽地說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事實上,我們的猜測很可怕!猜測是這樣的:長亮的狗狗雪獅死後,他從來就沒有原諒和楊文和自己的父母,而是一直將仇恨隱忍心頭,當他覺得自己有能力為雪獅報仇時,他便開始自己的計劃,他先是害死了自己愣罹患絕症的父母,偽裝成自殺的模樣,然後,便對楊文下手……


    楊文也想到了我們的猜測,我能從他異樣的聲音裏感受到他的驚愕:“這這這……是長亮害了我,他不害了我,還害死了他的父母?他是瘋了嗎?為了一條畜生?”


    我安撫他道:“也不一定就是這樣,隻是我們的猜測,真實情況是怎麽樣,還得調查之後才能知道!”


    “怎麽調查?”楊文問。


    我和陳柔對視一眼道:“這個你就別管了,我們自有我們的辦法!你隻要配合我們就行了!”說著一晃起屍鈴,楊文便在我的控製之下,越過柵欄,向著別墅走去。


    怨屍陰氣重,而狗,對於陰氣極為敏感,隻要楊文離得再一點,它一定能夠感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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