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琪說道:“黃苑跟呂明建說她想要一個使喚的人,救呂明建將我留給她,但是,那一刻,我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如果非要找一個詞來形容,應該就是惻隱之心吧!”


    “雖然她是害死我的元凶,在那一刻,我看著她的目光時,竟然恨不起來!”


    黃苑雖然說是留金琪做它的使喚人,但是並不怎麽管她,除了告誡他不要靠近呂明建之外,昨天晚上,她將她帶出了老教學樓,告訴她這是很難得的機會,很難得的快意恩仇的機會,便離開了。


    這一次,也是黃苑將她帶出來的,告訴她可以在附近遊蕩,最好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再一起回去。


    金琪求之不得,沒有一隻羊是願意與老虎呆在一起的,於是,她便趁機來找我們了。


    我聽到這沉默了,黃苑對金琪好,那是因為她們都是鬼,更何況金琪還是她害死的,物以類聚再加上一絲愧疚之心,她對金琪好,但是這樣不能說明什麽。更何況,昨天晚上她還害了一條人命呢!


    金琪見我表情平淡,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情!”


    我問道:“什麽事情?”


    金琪說道:“她暗戀的對象就在岑城三中做老師!她昨天就悄悄在那家樓下呆了半個多鍾,她暗戀的對象已經結婚了,老婆就是你的班主任馬老師,她卻沒有傷害她,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朱老師?”我驚呼。


    不僅是我,楊老師也張大了嘴巴,沒想到朱老師與黃苑還有聯係!不過,朱老師因為學習成績好,應該是班裏的明星,喜歡他的人不少,更何況剛才也說了,黃苑隻是暗戀他,暗戀的意識就是隻有她自己心裏知道,朱老師並不知道……


    如果金琪所說的是真的,確實應該重新評斷黃苑了,黃苑死了二十多年了,按道理來說,二十年一直在孤獨之中,這份感情會越來越深才是,不信的話你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月試試,你會發現,你比從前更愛你的愛人了!


    心中積蓄已久的感情卻遇上暗戀的對象娶妻她人,以她做為戾鬼的凶戾,怨恨的情緒應該被數十倍的放大才是,正常情況下當然是闖進班家任的家,展開一場滅門慘案,班主任還熱心腸地勸錫老師的老婆,卻不知道,當時處境最危險的就是她!


    隻要黃苑一個起念,一個起念,她就會小命不保!


    但是黃苑沒有沒有這麽做……


    這足以說明,她能夠抑製自己的情感,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壞!


    聽金琪這麽說,我頗為動心,如果是這樣,倒可以試試。我問道:“黃苑現在在哪兒啊?”


    金琪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或者我們可以去你班主任樓下碰碰運氣!”


    我站起身,將外套往身上一披道:“走,看看去!”


    我,方圓,金琪下了樓,楊老師本來也想跟著去,但是被我們阻止了,下了樓,我們往班主任樓下而去,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學校裏的路燈都已經熄滅了,老師宿舍的燈光也滅了大半。


    方圓碰了碰我,示意我往前麵看,我抬眼望去,就見老師宿舍樓的牆角,站著一道清麗的人影,那人影抬頭往上望,目光所視的方向,正是班主任家的窗戶!窗欞上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是朱老師還是班主任!


    她是鬼,身形本來就清弱,再加上夜色的襯染,更增幾分淒涼。


    我想這時候如果來配樂的話,一定是李琛的《窗外》:今夜我又來到你的窗外,窗簾上你的影子多麽可愛,悄悄地愛過你這麽多年……


    配樂收回!


    請碟仙時的凶鬼,結界裏害死了金琪,差點害死楊老師的戾鬼,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楚楚可憐了!這隻是表象,隻是表象!我告誡自己。鬼和屍不像人,人有感情,這是人最大的破綻!這是《趕屍紀要》扉頁上的誡語。


    初看時我不明白皮老頭這話指的是什麽,等到趕屍久了,卻是感觸頗深,就像你養一條大蟒蛇,你視它如親人,它卻可以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將你吞食,因為你在它的眼中,隻是食物而已。


    於鬼於僵也是如此,很多時候你同情它,認同它,先就輸了。不僅是對黃苑,事實上,對於金琪,我都保留幾分誡心,從不單獨讓她與方圓或者是楊老師獨處。


    就在我們盯著黃苑看的時候,從錫老師家的樓下地麵上,慢慢地爬起了一道人影,那人影一步一步地向著黃苑走了過去。


    是錫老師。


    他看起來像是摔斷腿了,走路一拐一拐的。


    錫老師走到了黃苑的身後。


    而黃苑因為太過於專注,都沒有感知到錫老師鬼魂的靠近,一直到錫老師的老勒住他的脖子。金琪想要出聲提醒,但是被我製止了,我衝金琪搖頭,咱們現在在暗處就好,不要現身。


    直到脖子被勒住,黃苑才反應過來,一聲撕吼,將錫老師來了個過背摔,錫老師的優勢也就持續了那一秒,便被按在地上一頓胖揍,打得臉都變形了,最後被黃苑提起,遠遠地扔入了黑暗之中。


    黃苑拍拍手,又歎了一口氣,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


    人被凝視久了是有感覺的,那種感覺很奇怪,科學上叫做第六感,朱老師可能是感應到了人在窗下看他,推開了窗往下望去,他似乎沒有看到黃苑,滿麵疑惑地四處觀瞧。很快發現了樹後的我。


    朱老師關上了窗戶,影子也在窗戶上消失了,很快便聽到了腳步聲,朱老師下樓來了。


    黃苑無端地心慌起來,深深地看了朱老師一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也準備離開,被叫住了:“煩啦!”


    我隻好硬著頭皮從樹後走了出來:“朱老師,我好啊,這麽晚還沒有睡啊!”


    朱老師看著我道:“陳煩同學你不也沒睡嗎?”


    “我麽!”我隨口說道:“今天月色很好,我出來走走!”


    “是嗎?”朱老師指著天空道:“天上黑沉沉的,哪裏有月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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