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這位楊嬤嬤一直在竭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作為大夫人張氏的心腹,手中卻毫無一絲把柄。


    不論是張氏的,還是她自己的,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幹幹淨淨。


    隻是不知道經不經得起定國公的徹查。


    薑老夫人和長寧伯等人看向張氏的眼神陰沉無比,長寧伯想到自己差點因為張氏就要去刑部受罪,心中怒火高漲,快步竄過去,想也不想猛地給了張氏一腳,破口大罵。


    「賤人,你自己找死別連累伯府。」


    張氏被暴怒的丈夫踹了一腳,一聲慘叫,整個人都倒在地上,發髻淩亂,臉孔煞白的一個勁兒地往下流冷汗。


    此時的張氏已經不想提醒伯爺信函的事。


    薑明瑤想要起身去攙扶母親,但看到父親和祖母滿臉憤怒,就連大哥和二哥都在憤怒的冷眼旁觀,想到母親的做法,心裏一寒,別開臉,不再看母親痛苦樣子。


    薑檸寶挑了挑眉。


    五妹看來也不是聖母。


    「伯爺,我是冤枉的,你們忘了嗎,我剛剛還吃了一碗放了無子花的菜肴,沒有暗害四丫頭,我沒有害四丫頭。」


    強烈的求生欲令張氏死死的抓住唯一的‘證明’——她吃過放了無子花的菜肴。


    到了這個時候,張氏還在狡辯。


    長寧伯薑東明暴怒,再次在眾目睽睽下狠狠的踹了張氏一腳,張氏再次慘叫,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倒在地上。


    薑明瑤渾身一抖,咬緊下唇,閉上雙眸,不敢看母親的慘狀。


    薑檸寶和大哥薑瑾冷眼看著大伯踹張氏,無動於衷,人證物證俱全,沒有人會同情張氏,大堂裏的婢女婆子瑟瑟發抖,他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大夫人完了。


    薑卓和薑越兩兄弟本就是利己主義者,恨不得立即和張氏撇清關係。


    有了小桃的爆料,還有黑衣親衛的查證,趙大廚的嫌疑被洗清了,被押過來的秋菊嚇得臉色發白,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聲音顫抖的供出了張氏和楊嬤嬤。


    「國公爺饒命,奴婢是被迫的。」


    秋菊是否被迫一查便知,這秋菊是張氏放在暗處的心腹,手上竟然還沾了人命,可見是個心狠手辣的,所謂的被迫就是個笑話。


    最後秋菊被帶走了,等黑衣親衛回來,身上沾上了血腥氣。


    顯然秋菊已經死了。


    薑老夫人沉默。


    這一日,是長寧伯府最黑暗的日子。


    秋菊沒了,罪魁禍首之一的楊嬤嬤低垂著頭跪在地上,眼底一片平靜,夫人暗害定國公夫人的罪名已經落實,沒有了翻身的希望。


    幸好她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她家人應該帶著她給的大量錢財離開了京城,改名換姓到別的地方生活。


    可惜四姑娘吃下放了無子花的菜肴後就被發現了,三少爺還好好的。


    楊嬤嬤臨死前,隻覺遺憾,現在她隻能最後一次幫夫人了。


    「老奴認罪!」


    「小桃和秋菊所言都是真的,但這一切都是老奴做的,同夫人無關。」


    楊嬤嬤突如其來的認罪令在場的人一愣。


    被長寧伯踹得吐血的大夫人張氏,一聽到楊嬤嬤認罪的聲音,甚至還將所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攬,立即迫不及待道。


    「你們都聽到了沒,都是楊嬤嬤做的,無子花粉末也是楊嬤嬤弄來的,與我無關,我怎麽會生出暗害四丫頭的心思。」


    可惜楊嬤嬤本就是幫凶,沒有會相信她。


    張氏的一切辯解在鐵證麵前顯得蒼白無力,見眾人隻是淡漠厭惡的看著她,連她的子女亦如此,張氏就知道她真的完了,整個人呆呆的坐在地上。


    大家都在等待定國公的處置。


    但定國公卻在翻看張氏屋子裏搜出的幾封信函,越看俊臉越沉,身上不自覺的釋放出一股強烈的殺意。


    「檸寶,大哥,你們看看這幾封信函。」


    張氏猛地抬頭,目光在看到定國公手中的信函時,再看了一眼暴怒的伯爺,厭惡看著她的薑老夫人,張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伯爺,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薑檸寶心裏一陣咯噔,拿過信函一看,頓時全身氣血上湧,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她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原來她的爹娘遇難竟然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謀殺。


    主謀就是她的好大伯。


    書中壓根兒沒有這個情節。


    要不是知道自己的爹娘還在某個地方活得好好的,薑檸寶此刻恨不得啖長寧伯血,將他千刀萬剮。


    「大哥,你看看信函吧。」


    薑檸寶冷凝著一張臉,將信函遞到大哥手中,那雙極美的眸子燃燒得熊熊怒火,平靜的語氣宛如暴雨來臨的前奏。


    薑瑾拿過信函一一看過,雙目赤紅,一臉俊美的臉青的厲害,拿著信紙的手都在顫抖,向來風度翩翩,俊美風流的薑瑾渾身充滿了戾氣。


    「瑾哥兒,信函裏寫了什麽?」薑老夫人見定國公和四孫女的神色冷凝,不知為何脊背發涼,心裏發慌的詢問。


    薑瑾俊目死死盯著祖母,舉起手中的信函,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大伯他勾結亡命匪徒謀害了我爹娘。」


    「這幾封信函就是他和匪徒交易來往的證據。」


    這話一出,眾人震驚。


    張氏心裏冷笑,看向長寧伯的眼神帶了一抹恨意,伯爺連最後一點臉麵都不給她,當眾將她踹吐血,張氏豈會不恨。


    因為事關重大,長寧伯連自己的心腹都不信任,自己暗地裏聯係匪徒做交易,為了讓匪徒保守秘密,他還納了匪徒的閨女為妾室。


    偏偏這一切被張氏發現了。


    張氏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一開始還擔心會被發現,但時間久了,依舊沒有暴露,張氏便放下心來,暗地裏收集伯爺和匪徒來往的信件,當把柄藏起來,在她心裏,二弟和二弟妹沒了也好,二弟掙下偌大的家業落到了大房手中,以後都是她長子的。


    所以她對伯爺的所作所為當做不知情。


    連後院的那個匪徒的閨女小妾她都忍了下來。


    當然更不可能去揭發,一旦揭發出去,伯爺很大可能會剝奪官職並革了爵位,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如今她都自身難保,最後還拉上了伯爺。


    張氏冷笑,都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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