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秦戈下台後跑到他們這邊,不用猜都知道陳棲葉肯定是林記忽悠過來的。林記抿了口免費的水後陰陽怪氣道:“這話說的……小葉子,咱們走。”“別別別。”秦戈把林記摁回座位上,給他遞了張酒水單說,“今天晚上我請。”“這就對了嘛!”有秦戈這句話,林記就舒坦了,盯著菜單研究怎麽好好宰秦戈一筆,留他和陳棲葉互相看著對方,酒吧的背景音樂正好放到許巍的《曾經的你》。秦戈等會兒還要上台,就沒坐下,轉身去吧台給他拿了兩罐冰可樂,還問他要不要牛奶。陳棲葉搖搖頭,接過後問:“你在這兒兼職?”“這家店是我叔叔開的,人你也見過。”秦戈指的是陸崇,他在準後爸的店裏唱唱歌當然不是為了掙錢,而是圖個樂子。陳棲葉“哦”了一聲,用吸管喝可樂,在這樣的環境裏依舊顯得不夠遊刃有餘。秦戈注意到他襯衫校服外套著件大尺寸的外套,說:“這件衣服我怎麽沒見你穿過。”“啊,不是我的。”陳棲葉指了指坐在對麵的林記,林記看好要點什麽菜正要叫服務生,站在他旁邊的秦戈突然給他表演了個酷哥脫外套。然後秦戈把那件馬甲拋給陳棲葉,有些不滿道:“怎麽能隨便穿別人的衣服。”陳棲葉接住秦戈的工裝外套。秦戈繼續用正派又帶著點命令的口吻對他說:“穿我的。”第22章 跟我走吧,陳同學陳棲葉乖乖換上秦戈的工裝外套,那馬甲上下左右共四個兜兒,秦戈從其中一個掏出本口袋大小的日記本,“誒呀”一聲:“掏錯了。”他把筆記本放桌上,從旁邊另一個兜裏摸出手機後就回到台上。陳棲葉盡管心裏很實誠地想偷窺,雙手還是正氣浩然的把秦戈的日記本放回衣兜。不一會兒林記點的幾個家常菜上桌了,調酒師送來一個和陳棲葉倒可樂用的一模一樣的玻璃杯,陳棲葉看著那液體的顏色,問:“你也喝可樂啊。”長島冰茶的顏色和可樂確實差不太多,林記就含糊地“嗯”了一聲,招呼陳棲葉快吃基圍蝦魚片和酥肉。這幾個菜分量都挺大,林記不餓吃得少,陳棲葉也吃得慢,筷子夾盤子裏的,目光落在舞台上的“小許巍”和“小陳粒”。演出重新開始後秦戈先唱。他放下吉他,很是嫻熟地說些謝謝朋友點歌和祝福的話,然後開伴奏唱了首《像風一樣自由》,唱完後又輪到文藝打扮的女搭檔。對於來吃飯喝酒的食客來說,演出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大多數人都在和同桌的聊天說話,唯有坐在靠近舞台的那張大桌上的客人們在女搭檔開嗓後紛紛朝向舞台,女歌手唱到“不拒絕你”的時候還會鼓掌。陳棲葉以為那些人也覺得女搭檔唱得好聽,她還沒唱完呢,那桌坐主位的男人站起來想上台。秦戈連忙也站起來,擋在搭檔麵前和和氣氣地讓這位老板先回去,“我等會兒下來陪您喝一杯”的聲音從麥克風裏漏出來。女搭檔繼續歌唱,酒吧裏的工作人員也聽見了這句話。陳棲葉看著一位服務生走上禁止食客通行的上樓階梯,再下來,身後跟著陸崇。陸崇穿休閑西裝和牛仔褲,符合娛樂場所的隨意又帶著點威嚴。隻見陸老板握著杯隻倒了小一半酒的杯子不緊不徐走到那桌人邊上,和那位土豪打扮的中年男子聊了兩句,最後代替秦戈陪這位客人喝了一杯。陳棲葉再遲鈍,這下也看明白了,酒吧裏什麽人都有,這位喝上頭的客人除了買醉,還想買些別的。林記望著默默和女搭檔換位置的秦戈,感慨道:“今天不像他啊,按他的脾氣,應該直接用啤酒瓶掄那個老色鬼頭上。”“……他以前這麽幹過?”陳棲葉好奇了,隻要是與秦戈有關的,他都想知道。“他隻是有這個膽,他叔叔肯定不會任由他砸自己的場子。”林記說曹操曹操到,陸崇和那位客人寒暄完後就朝他們那桌走過來,林記招手禮貌道:“陸叔叔好。”“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兒。”陸崇拍拍林記的肩膀。“來聽秦戈唱情歌啊。”林記玩了個諧音梗,正要給他介紹陳棲葉,陸崇抬手製止道,“沒事,我和他之前就見過。”陳棲葉站起來,那聲“陸叔叔好”比林記的恭敬。陸崇問:“傷都好了嗎?”陳棲葉輕輕“啊”了一聲,才說“好了”,伸出左手正要把腕上的手表解開,他意識到自己還戴著秦戈的那隻卡西歐電子表,就慌張地把手又背回了身後。陸崇臉上的笑紋絲不動,眼底卻沉了幾分。秦戈不缺手表,那天從區縣回來後就換了浪琴名匠係列的機械表,戚渺渺問他為什麽心血來潮換手表,秦戈說高考考場不讓戴電子表進場,他得提前適應著。戚渺渺又問:“不準備出國了?”“媽你這隻新表真好看,內外兩圈鑽,”秦戈轉移話題,一次性奉承兩個人,“陸叔叔送的吧,真有眼光!”陸崇沒執意要看陳棲葉手腕的疤,但他不用問都能猜到秦戈用什麽理由讓陳棲葉收下那塊手表。錦衣玉食的小少爺不缺物質,理應是個喜新厭舊的人。陳棲葉是秦戈的雜物箱,什麽舊的珍重的都往裏麵扔。“……你們好好玩,別跟我客氣。”陸崇點點頭,沒說預定舞台旁邊那桌的客人今晚來不了了,依舊把他們倆留在這個偏遠的角落。秦戈跟搭檔換位置後被大廳中間的承重柱阻擋,陳棲葉得稍稍趴在桌子上才能將人看清,胡亂摸了個玻璃杯解渴,喝到嘴裏全是甜味兒。“這味道怎麽和可樂不一樣。”陳棲葉嗅了嗅,又抿了一口,舌苔上並沒有氣泡炸開。“可能是因為……放久了所以沒氣泡吧。”林記想在好學生麵前維持好學生的形象,沒告訴陳棲葉他誤拿了自己的長島冰茶。陳棲葉喝了兩口後實在覺得奇怪,也就沒再碰了,繼續咬著放入可樂鋁罐的吸管小口小口地吸,沒過多久,腦袋就慢慢垂下,枕在胳膊上的姿勢像是趴在教室裏午睡。林記不得不給秦戈發訊息:你們這兒的長島冰茶酒精度數多少?舞台上正輪到女搭檔唱,秦戈回:不高。按照原始配方調的,也就四十多度吧。不是不是林雞:……鴿了:咋了。不是不是林雞:小葉子覺著甜,剛才喝了兩口。鴿了:……秦戈無語,放下手機往陳棲葉那桌看。為了烘托氣氛,酒吧內統一用蠟燭式的小燈照明,陳棲葉如果坐直,整個人就在暗處,他現在趴在桌子上,臉和肩膀就在明處。陳棲葉的瞳孔確實有些渙散,但雙眼睜得比平時都大,在燭光的襯托下眉靜如山眸動如水,於喧囂吵鬧中自有柔韻。慢慢地陳棲葉笑了,臉頰上有粉暈,秦戈見了,動動嘴唇沒發出聲:你笑什麽?陳棲葉隻是有些昏沉還算不上醉,看清秦戈的唇語後用同樣的方式回應:你啊。他臉頰上黑黑兩點是燈光照不進的酒窩,他衝秦戈豎起大拇指:你帥!酒吧裏的燈光還是太暗,秦戈衝陳棲葉揚了揚手機,改給他發短信,臭美地問:我哪天不帥?陳棲葉掏出自己的老年機,用九宮格仔仔細細地摁出:排名下降就不帥了。秦戈:“……”秦戈換個話題,又發了一條短信:你今天開心嗎?陳棲葉把手挪到遠一點的位置擋住臉,半分鍾後回:現在開心。但排名下降了,還是不開心。秦戈盯著屏幕哭笑不得。這天是沒法聊了,陳棲葉和廣大普通高中生一樣看中排名和成績,秦戈幹全校後五十名的禍禍事的同時要是真隻考了全校後五十名的成績,那秦戈在他眼裏也得少好幾層濾鏡。而一提起這次月考的成績,陳棲葉的嘴角就向下了,酒窩也沒了。秦戈正想再發幾條短信安慰安慰他,唱完歌的女搭檔問:“想好要唱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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