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說:“你是高人,救救我啊。”


    那人爽朗大笑:“我哪是什麽高人。行吧,咱們相逢是緣,我送你出去。你是巡山的工作人員,我也不好說什麽,這是你的職責所在,隻是提醒一下,此地少來,陰氣太重。”


    我心中狐疑,不敢多問。


    那人拉著我的手往前走,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他,有點害怕,不知道他能帶我到什麽地方。這個人會不會就是胡婷婷說的那個高人呢?


    從第一麵的初次相識來看,我倒覺得這個高人沒有胡婷婷形容的那麽可怕,感覺性情開朗通達,說話大聲大笑,並沒有為難我。


    走了沒多久,隱隱聽到遠處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那人停下來:“前麵我就不帶你過去了,你回去後用柚子葉洗臉就能破除鬼遮眼的障法。你的體質比較特殊,很敏感,容易感染到陰氣,回去還是想辦法換個工作吧。”


    “為什麽?”我問。


    那人說:“這座大青山存在上千年,自然環境保護不錯,山裏有很多古老的事情都超出你的想象,你很容易撞邪。”


    他的聲音漸遠,我趕緊道:“高人啊,你留個姓名,我以後好感謝你。”


    那人大笑:“相逢何必曾相識。”


    聲音漸渺,無影無蹤而去。


    這個時候,前麵有人大喊:“這兒有個人!”隨即是胡頭兒的聲音:“呦,這不是小馮嗎?怎麽跑這來了。”


    能感覺很多人湊過來,還有狗叫聲,胡頭兒說:“小馮,你怎麽在這,你咋了?”


    我顫著聲音:“剛才巡山,突然看不見了,然後被一個人救了,他告訴我回去以後用柚子葉洗臉就能看到東西。”


    沒人說話,隻有狗叫聲,估計他們正在消化這個事。


    胡頭兒問我,救我的是什麽人。


    我苦笑:“我也沒看見。正巡著山突然暴盲,什麽都看不見,隻知道是個男人。”


    刑警隊長的聲音響起:“荒郊野嶺的一大早上,會是什麽人呢?小馮,你還記得你遇到那個人的地點嗎?”


    我在心裏暗暗舒了口氣,這下好了,我可以直接把他們帶到埋屍骨的地點,連找托的程序都省了。


    我告訴他們,是在離山澗東麵的兩裏地,有一棵大槐樹。一到那地方,我當即就感覺不對勁,陰氣森森,而且看到地麵的土壤也不對勁,好像翻動過,正要細查,眼睛就看不見了。


    隊長腦子裏始終掛著一根警弦,馬上安排幾個人牽著狼狗過去看看,胡頭兒向導帶隊。曹元和一個小警察帶著我回駐地。


    曹元和我之間還保持著很尷尬的感覺,誰也沒說話,那小警察也是個沉默的人,我跟著他們兩個,深一腳淺一腳終於回到了駐地。


    老張的聲音傳來:“喲,出去這半天沒回來,怎麽了這是。”


    我把和警察說的那套嗑說給他聽,老張嘖嘖:“這是鬼遮眼。什麽人告訴你的,這人很懂行。你等著,我給你找柚子葉去。”他打了盆水回來,讓我洗臉。我用水好好清洗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恢複了光明,什麽都清晰起來。


    我心想,這玩意是邪啊,看樣子以後得隨身帶著柚子葉,指不定什麽時候鬼遮眼就能用上。


    老張對我和曹元說,你們既然回來了,就別往外跑了。這幾天山裏不太平,咱們都小心點,夾著尾巴做人。


    吃過午飯,我回屋躺著,聽到外麵人喊狗叫的,扒著窗戶往外看,刑警隊的人回來了,胡頭兒也在裏麵。最令我震驚的是,隊伍裏出現了幾個穿白大褂的法醫,正和隊長說著什麽。


    我急忙出去,刑警隊長看到我,點點頭:“小馮,這次要感謝你,我們在大槐樹下發現了失蹤者的屍體。”


    我看到地上放著一副擔架,上麵蓋著白被單,隱隱能看到下麵是一個幹枯的人形。一隻手耷拉出來,上麵都是亂泥,我正看著,胡頭兒來到我旁邊,遞過來一支煙:“這就是那個失蹤者。”


    他吐口煙圈:“小馮,一會兒你跟警察做個筆錄,把經過說明白,尤其是你遇到的那個神秘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有什麽特征,好好回憶回憶。”


    我低聲說:“胡頭兒,發現屍體的時候你在現場。”


    “嗯。”他點點頭。


    “有什麽異常嗎?”我記得胡婷婷告訴我,這具屍體的周圍被布下了陣法結界。


    胡頭兒抽著煙沒有說話,好半天才低聲說:“等晚上的,隻有咱們自己人的時候,我說給你們聽,邪啊。”


    有警察叫我去做筆錄,我還是那套話,又說了一遍。警察很仔細問詢那個神秘人的情況,我說確實不知道,因為那時候我就暴盲了,隻記得聲音。根據聲音,我告訴警察,這人大概能有三四十歲左右,中年男性,說話愛笑,聽口音不像是東北本地的,帶點南邊味道的普通話。


    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警察找到屍體算是重大突破,刑警隊撤了,他們的任務變成尋找凶犯。


    我知道,這件凶案不是那神秘人做的,而是本地一個農民。我怕自己的筆錄誤導警察辦案方向,便跟警察重點說了,那個神秘人告訴我,他偶爾路過山區,曾經看到一個農民殺了失蹤者。


    等他們都走了,胡頭兒緊急召開內部會議,林場的四個人在辦公室裏,每人都叼著一根煙,屋裏僅開著一扇通風小窗,大家的表情極為凝重。m.


    如今大事臨頭,我和曹元的小仇小怨暫時放在一邊,聽著胡頭兒布置工作。


    胡頭兒抽著煙說:“從今天開始,山碑後麵的禁區巡山工作,由我來做,你們三人誰也不要過去。”


    老張道:“頭兒,今天你跟著到現場挖屍,看到什麽了。你一回來就眉頭不展的。”


    胡頭兒磕著煙灰:“這事真是邪性了。”他臉上還是後怕的表情。


    胡頭兒跟我們說,他作為向導,帶著警察找到了我說的那個地方,果然有一棵大槐樹。警察仔細勘察地麵土壤情況,確定有翻動的跡象,然後開始定位挖掘。


    挖到大概一米五深的時候,屍體露了出來。屍體一出來,所有人都覺察出不對勁。首先是味道怪,屍體埋在土裏這麽長時間,肯定會腐爛,味道不會好聞,而此時挖出的屍體居然帶著一股形容不上來的香味。


    這種香是自然香,類似樹木的芳香。


    等屍體全部露出地麵,最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屍體的表麵裹著一層類似蠟的東西,黏黏糊糊。怎麽形容呢,胡頭兒打了一個比方,就好像屍體被一隻大型猛獸一口吞進嘴裏,然後又吐了出來,表麵的涎液凝固以後的樣子。


    具體情況要等屍檢了,當然,結果我們這些小民是不可能知道的。如今隻能憑胡頭兒的經驗來推測。


    而且有件事讓人毛骨悚然,那就是屍體的麵部表情。


    這具女屍發現的時候,緊緊閉著眼睛,張著大嘴,嘴張開的角度特別大,看上去很像一個深深黑洞,既像在悲慘的嚎叫,又像是呐喊。似乎她在被害的那一刻被定格了。


    胡頭兒憑著經驗,直覺到這人死的蹊蹺,他有一整套迷信的推斷,但不能當著警察麵說,隻要憋在心裏,拿到我們這個小團隊內部討論。


    “老張,神鬼的事你懂的最多,說說你的看法。”胡頭兒點將。


    老張低頭抽煙,大口大口吐著煙圈,看向我:“小馮,你說當時找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你感覺陰氣很重。”


    我點點頭:“特別冷,跟殯儀館似的。”


    “你還在那地方鬼遮眼了。”老張說:“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偏偏在那裏出事,就因為埋了這麽一具屍體?”


    “你分析分析。”胡頭兒催促。


    老張說:“結合屍體如此怪異,我斷定,是屍體埋了之後出現了問題。”


    “怎麽講?”胡頭兒問。


    老張搖搖頭:“不知道啊。線頭太多,如雲如霧,假定那女人是死在農民手裏,農民把她埋在山裏,後來不知怎麽了,發生了屍變。”


    曹元臉白了:“老張,你可別嚇我。”


    老張道:“什麽叫屍變?變成僵屍行屍是屍變,屍體出現其他異狀那也叫屍變。屍體的變化全都叫屍變。”


    曹元嘟囔:“這不跟沒說一樣嗎。”


    胡頭兒瞪了他一眼,對老張說:“繼續分析。”


    老張說:“這事就有點玄了,發生屍變的原因很多,可能那裏風水不好,也可能是人為的,或許就是小馮說的那個神秘人做的。他怎麽那麽正好也在那地方?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他猛地拍大腿:“昨天晚上,那個小警察說,天上開了一道縫隙裏麵有人,當時我那是開天門。屍變會不會跟這種特殊的天象有關?”


    我聽得心裏一咯噔,汗毛都起來了,別說這老張是厲害,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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