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姑?乍一聽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梅姑還要說什麽,我擺擺手示意先不要說,覺得這個名字很重要,以前肯定是耳聞過。


    過往的經曆和記憶在腦海中浮現,我拚命追溯,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在丹東的時候,結識了鬼堂的丹東分堂香主白德旺,當時還記得他得罪了一個仇人,名叫老侯,此人帶著一隻妖猴,後來死在白德旺的手裏。他們兩個結怨,因為老侯要拉白德旺入夥,而老侯正是盈姑的手下。


    當時說起這位盈姑,就連白德旺那麽大的道行,都有點談虎色變。盈姑是東北最近才出現的一個厲害人物,正在拉攏同道入夥,野心不小,不知道想幹什麽。就連老侯那般狠辣凶惡之人,都受她的驅使,言聽計從。


    難道梅姑所說的前輩盈姑,就是白德旺色變的那個女人?


    見我半天沒說話,梅姑輕聲說:“你認識她?”


    白德旺的事沒法跟她說,說了等於把自己賣了,我道:“以前聽說過,盈姑的道行很高,具體的就不太清楚了。”


    梅姑點點頭:“前輩很厲害,而且她提出一個口號,要清除鬼堂在東北的勢力。這也是我依附於她的原因之一。我已經和鬼堂結怨了,需要這麽個靠山。”


    我坐在那裏感歎良久,道上談之色變的前輩盈姑,真實身份竟然是沈陽一個鎮級醫院的小護士,誰能想得到。


    梅姑道:“兄弟,咱們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說了吧。盈姑很厲害,她能收人的魂魄,醫院裏凡是過世的人,他們的陰魂既沒有去陰間,也沒有往生,都被盈姑收走了。我隻是她前台的一個傀儡,她利用這個來向死者家屬收取費用。她對我們兩口子還不錯,沒有虧待過我們。”


    我擦擦冷汗,盈姑的能耐相當於閻王爺了,根本無法與之抗衡。我說道:“梅姑,我不想得罪這樣的高人,隻要把我女朋友找回來,其他事都好說。十萬確實有點過了。”


    梅姑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再和前輩說說,冒著得罪她的風險,我也要嚐試一下。”


    她男人這次不咳嗽了,幹脆直接反對,皺著眉對老婆說:“你別惹事!”


    梅姑笑笑,笑得很堅決,讓我稍坐,她進裏屋打電話去了。


    等了很長時間她才出來,我問怎麽樣,梅姑道:“前輩說了,讓我帶你過去。”


    我眉頭一挑,“什麽?她要見我?”


    梅姑點點頭:“兄弟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而且我覺得盈姑不會對你怎麽樣,估計她是起了愛才之心。”


    我想了想,決定去看看,與其這麽捉迷藏,還不如麵對麵把事情說明白得好。心裏還有些擔心,我見過盈姑兩次,總覺得這人妖異得無以名狀。


    梅姑的男人有些擔心,梅姑示意他看店,然後帶我出了門。我們之間沒有交談,我跟在梅姑的身後。


    穿過商業街,沒有坐車,我們徒步來到醫院的後麵,這裏有片公寓樓,應該是提供給醫療體係內部人員的小區。沒想到近期震驚東北的前輩大佬盈姑,就藏身在這樣的地方。


    離目的地越近,我的想法就越多,盈姑見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呢,我忽然想到一個陰謀論,她不會是看上我的魂兒了吧?


    當時在丹東,我和老侯曾經發生過正麵衝突,他當時來抓我的魂兒,要是沒有白小萱搗亂,估計我現在和劉嘉嘉一樣,也是個失魂的植物人了。老侯那一套玩意都是師承盈姑的,大概也就是個皮毛,我渾身哆嗦,盈姑真要對我下手怎麽辦?


    我跟著梅姑走進一個公寓樓,順著樓梯上到四樓,到了一間民居的門口,她敲敲門,誰知道門沒有鎖,“吱呀”一聲開了道縫隙。


    我和她互相看看,梅姑輕聲說:“前輩就住在這裏,怎麽沒有關門呢?”


    等了片刻,裏麵沒有回音,梅姑對著門縫喊:“前輩,我是小梅,按照你說的,我們過來了,你在嗎?”


    裏麵還是沒有聲音。


    “怎麽辦?”我問。


    梅姑也不知怎麽辦好了,她想了想說:“前輩做事高深莫測,既然讓我們來了,那我們就進去吧。”


    我覺得梅姑有些陌生了,在我的印象裏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豪傑,可現在在這個所謂的前輩麵前,變得縮手縮腳,唯唯諾諾。


    我幹脆自己開門吧,我把門推開,裏麵黑漆漆的,大白天的陽光難入。房間是很普通的二室一廳,家裏很亂,酒瓶子、煙盒子、報紙和書,全都堆得滿地都是,這裏的隔音倒是不錯,外麵的聲音幾乎都聽不到,似乎空氣也不流通,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冷意在堆積。


    我和梅姑走進去,梅姑輕聲喊著:“前輩,前輩……”


    房間裏靜悄悄的,無人作答。


    她正要往裏走,我一把拉住她,指著桌子說:“梅姑,你看。”


    桌子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用手抹抹,灰塵特別多,絕對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上麵有一些沒吃完的食物,都已經腐爛表麵生了黴菌。給我的感覺是,這間房子空了起碼十年,封塵著十年前的樣子。


    我們裏裏外外找了一圈,確實是空的,到處都是狼藉一片。梅姑有些激動:“前輩是不是出意外了?”


    “你來過這裏嗎?”我問。


    梅姑告訴我,她經常來這裏,盈姑這個人其實是很謹慎很仔細的,她的住所隻有身邊幾個人知道,而梅姑就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奇怪了,剛才你不是還和她通過電話嗎?”我說。


    梅姑聽我這麽說,趕緊把手機拿出來,撥了電話。等了一會兒,有人接通,梅姑愕然,和我對視了一眼。她趕忙說:“前輩你在哪裏?”


    電話沒有用免提,她們說的什麽我不知道,隻能從梅姑的回複裏判斷。梅姑一直在“啊,啊”的回應,臉上的表情愈來愈驚駭,幾乎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


    她趕忙說:“前輩我們已經到了你這裏,可並沒有看到你啊,屋子是空的……”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麽,可以推想語氣很嚴厲,梅姑竟然不敢反駁,她掛了電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發呆。


    我問怎麽了。


    梅姑苦笑:“前輩說,她就在房子裏等我們,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她已經很不高興了。我說我們已經到了,沒有看到你,她還在發火,問我是不是在撒謊……”


    我打量了一下房間,有一股莫名的冷意,我說道:“你覺得她在撒謊?”


    “前輩不會撒這樣的謊,”梅姑苦笑:“很無聊。而且她的口氣很急,不像是撒謊。”


    “這就怪了。“我撓撓頭:“是這裏沒錯吧?“


    梅姑對自己也沒了自信,她到外麵看了看門牌號,又看了看樓層的號碼,進來說道:“就是這裏沒錯。”


    “難道是平行世界?”我嗬嗬笑,已經無語了。


    這個盈姑實在是詭異,邪門得厲害。


    梅姑顯然對平行世界這樣的理論絲毫不感興趣,她是傳統出馬仙香童出身,對於這種偽科學的命題,一向不感冒,認為是小孩的看法。


    我說道:“是不是找醫院問問,盈姑畢竟是那裏的護士,說不定在醫院呢。”


    梅姑坐不住了,她說:“小馮,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醫院看看。”


    我屁股像是被火燎了,這鬼地方可不敢呆:“梅姑,我和你一起去。”


    梅姑道:“別,你在這裏等著,一旦前輩回來了呢,你也好和她談談,要不然咱們兩個都不在,她回來一看空空的,還真以為我在撒謊呢。我去醫院調查一下,馬上就回來,咱們電話保持暢通。”


    我這次來,其實就抱著和盈姑當麵鑼對麵鼓的意思,既然如此了,也隻好在這裏等著。


    梅姑匆匆出了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等她走了,這裏隻有我一個人,身上的冷意愈發濃重。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遍地狼藉,渾身有點麻酥酥的感覺。我在心念中叫著黃小天的名字。黃教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我遇到惡靈的時候,他曾經驚鴻一瞥的現身,提醒我六字真言,而後再沒了動靜。


    此時我呼喚他,連喊數次也沒回應。黃小天自從換了巢穴,找到新的進修之地,似乎修行更加賣力,估計現在正到了節骨眼上,算了,不打擾他了。


    我實在坐不住,從客廳裏走到裏屋,這裏是普通的民居,一張雙人床,一個大衣櫃,遍地狼藉,靠著窗戶的位置放著一張書桌,在桌角裏麵懸著一個黑水晶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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