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牆上出現的人像,問胡天賜現在在哪?


    胡三太奶道:“當年太爺閉關,同行的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胡天賜。太爺對天賜極其信任,甚至閉關也讓他侍衛在身旁。”


    “所以,胡天賜也在閉關之中沒有出來?”我問。


    胡三太奶點點頭,靜靜看著我,仿佛我身上藏著什麽大秘密。


    胡湞湞也在細細打量我,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胡三太奶道:“如果閉關的三個人都出了問題,胡天賜可能已經追隨太爺也隕落了,說不定已再世為人,就變成了你!如果真是這樣,胡天賜在哪,這個問題最有資格回答的,就是你自己了。”


    我撓撓頭:“我也是最近才聽說這個名字,先前聽都沒聽說過。”


    就在這時,外麵很遠的地方傳來了雞叫聲,胡湞湞趕忙說:“婆婆,要趕緊送馮子旺回去,雞叫不回魂,會非常凶險的。”


    胡三太奶揮揮手:“你帶他走吧。”


    我站起身,一躬到地,然後跟著胡湞湞要出去。胡三太奶忽然道:“最後還有兩件事需要告訴你。”


    我轉過頭看她:“請婆婆賜教。”


    “第一件事,”胡三太奶說:“你的打狐印已經露了底,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出馬仙界,肯定會惹來許多的麻煩。胡家為出馬仙之首,自胡三太爺以來,在東北清肅妖邪有數百年的曆史,得罪了很多魍魎鬼徒,而且有許多仙家覬覦我胡家地位久矣。你這個打狐印隻打的胡家,打不了外人,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三教九流的人會想方設法得到這枚神器。打狐印對我們胡家關係重大,你如果自覺沒有擁有它的能力,就趁早把它還給我們,免得日後出了岔子,悔之晚矣。”


    胡三太奶說的有道理,可我不想就這麽輕易把它交出來,外人得防,胡家也得防。不說別人,就胡天誌胡天黑他們,一個個橫挑眉毛豎瞪眼的,不留著這麽個神器,日後真要打上門來,還真不好處理。m.


    我簡單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胡三太奶似乎早已想到了我的態度,她說:“第二件事,我為什麽留下胡湞湞在此旁聽。我知道你和湞湞早有淵源,今日鬥法場上,她對你關心有加。湞湞這丫頭,待在我身邊的時間不短了,該出去曆練曆練,我想讓她跟隨你,可如何?”


    我心念一動,回頭看胡湞湞。胡湞湞不好意思,臉紅紅的,垂著頭。


    我正要答應,忽然覺得有些不妥。這會不會是胡三太奶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說到底她還是不放心我。還有一個,算是我的小九九,我和胡湞湞是有些情愫,但談不上談婚論嫁,海誓山盟什麽的,一旦以後我再談戀愛呢,比如蔡小菜。胡湞湞會怎麽想,會不會做出什麽不利於我的舉動,這都不好說。說到底,胡三太奶對我不信任,我同樣對她的人也不信任。


    這時,外麵又是一聲雞叫,這是第二聲了,三聲雞叫前,我必須要回去。


    胡三太奶倒是不著急,慢慢端茶:“怎麽呢?你不喜歡湞湞?”


    胡湞湞像是要哭了,媚眼看著我,含淚欲下。


    我在腦海裏念頭轉了三轉,一鞠躬:“如此甚好,多謝婆婆抬愛,多謝湞湞姑娘青睞。”


    胡湞湞這才破涕為笑。胡三太奶點點頭:“識時務者為俊傑。小馮,你要做俊傑呦。湞湞,帶他回去吧,你要好生侍奉新主,不要覺得脫離我的管束,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胡湞湞甜甜地說:“婆婆,你放心好了。”


    胡三太奶看了看我們,揮揮手:“女生外向,趕緊走吧。”


    胡湞湞帶我出了蒙古包,她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盞幽幽燈籠,放著紅色的光芒。一路前行,我跟在她的後麵。


    我們沒有說話,在黑暗無邊的場院裏前進,路上竟然沒有看到胡家兵馬。


    很快我們回到了院子,胡湞湞站在門口,指著大門說:“主人請進。”


    我趕緊道:“湞湞,別叫我什麽主人,我渾身不舒服。”


    胡湞湞甜甜一笑:“知道了,雞快叫了,你趕緊進去啊。”


    我走進屋子,屋裏很黑,隱約看到有兩個人,床上那個是錢老板,依舊靠著床頭睡覺,地中間的躺椅上也有一人,好像是我。我頓時明白,剛才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在出魂的狀態下。


    我懵懵懂懂過去,頭一暈,重重摔在我的肉身上。在暈過去的瞬間,我聽到了第三聲雞叫。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醒的,陽光刺眼,想抬手擋著眼,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我的一隻手上居然打著吊瓶,這裏有很多人,都是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有人把我抬上救護車,我想說自己沒事,可喉嚨發幹,頭還迷糊,索性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隔離病房裏,有個戴著口罩的醫生走進來,離著遠遠的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動了動身體,說自己感覺挺好的,沒什麽不適。


    醫生點點頭,跟身邊的護士說,再觀察兩天,如果沒有發燒的跡象,就可以轉普通病房。


    這兩天簡直是煎熬,一切監測的手段都在,每天還要驗血驗尿。進來出去的都是上了歲數的老護士,非常嚴肅,我問什麽也不回答。


    直覺感覺到好像出了什麽大事。


    兩天之後,我出了隔離,進了普通病房。又來了警察,給我做筆錄,問我為什麽到錢老板的狐狸養殖場,那裏又發生了什麽。我問他們到底發生什麽了,有個警察告訴我:“你還不知道?養殖場裏死了十幾個人,隻有幾個幸存者,你是其中之一。”


    我大吃一驚:“為什麽會這樣?”


    “可能是一種特殊的動物傳染病,類似狂犬病。感染這種病的人都處於癲狂狀態,自相殘殺,這種病菌非常可怕和致命。”警察和我說。


    我心怦怦跳,我知道這不是傳染病,是胡家下手了。


    “錢老板呢?”我問。


    “死了。死於心髒衰竭,他也感染了那種病毒,你們是在同一間房裏,所以依例問詢。”警察同情地說:“哥們,你算撿了條命,和錢老板在一個屋子裏居然沒有被感染。”


    既然他們並不知道內情,我就可以編著說了。我告訴他們,我是錢老板的朋友,應邀到養殖場去玩,他們那個養殖場裏有虐待動物的嫌疑。然後我把怎麽虐待狐狸的事,都說了一遍,最後告訴警察,這種類似狂犬病毒很可能是那些被虐待的狐狸滋生出來的。


    警察一一記錄,交代我好好養病,就走了。在他們看來,整個案件非常清晰,不是人為的謀殺,而是病毒感染。最緊張的不是警察,而是衛生部門,聽警察說,養殖場現在已經被層層圍起來,裏麵的動物都已經被解救走了,屍體去做專門的實驗。


    我特別關心錢老板的兩個孩子,問他們怎麽樣了,警察告訴我,那兩個孩子現在也在這所醫院就醫,等我好了以後可以去看看他們。


    我在醫院又住了幾天,基本確定沒有問題,可以出院。當天我去看望兩個孩子,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兩個孩子已經恢複了健康,正躺在床上吃東西,伺候他們的是媽媽和奶奶,她們也都活了下來。


    錢老板生前還是有資產的,不知道能在這次風暴中留下多少,希望她們能夠好好生活下去。


    我從醫院出去,收到了微信短信,是紅姨發來的,隻有一句話:到停車場。


    我從後麵到了停車場,看到紅姨正在招手。我走過去,她上上下下打量我,激動地說:“小馮,你沒事吧,知道你在這裏住院,我們幾次要進去看你,可醫院方麵不讓,說你的情況不穩定,還需要觀察,禁止探訪。現在你終於出來了。”


    “還有誰想看我?”我問。


    旁邊一輛吉普的車門開了,車裏朝我招手:“是我。你進來。”


    紅姨衝我點點頭,我上了車,後排座坐著一個老者,精神矍鑠,正是蔡三叔。


    “三叔。”我招呼一聲。


    蔡三叔對司機說:“出發吧。”


    這是上哪?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紅姨說:“姨,上車啊。”


    紅姨擺擺手,把車門給我關上,車裏隻有我、蔡三叔和司機三個人。


    司機發動車子,陡然開出了停車場,向外疾馳而去。


    “三叔,這是去哪?”我懵了。


    蔡三叔道:“海外。”


    “你跟我商量一下啊,我還想回沈陽呢。這算綁架嗎?”我口氣不高興。


    蔡三叔看看我:“你別瞪眼。這個行程是胡三太奶特意安排的,我隻是遵命從事。去什麽地方,你到了之後就知道了。”


    幾個小時後,我們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蔡三叔示意我下車。我完全懵逼,眼前是開闊的大海,海風強勁,汽笛聲聲。


    “我們去哪?”我問。


    “韓國。”蔡三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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