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糧,你那外甥女可不一般,」其中一個胡子拉碴長相很是粗獷的大漢,低聲說到:「咱們這些商戶,雖然穿金帶銀的,但說句實話,哪個能真正入得了官家的眼?更何況你這外甥女可是入了天家玉蝶,昭親王吹鑼打鼓娶回府的王妃。哥哥這麽多年闖南走北的,到西北這地界還是第一次沒撒銀子就領著商隊進來了。」


    「虎哥說的是,」一個戴著員外帽,留著八字胡的矮胖中年男子接話道:「今兒去客棧接咱們的那公公,據我所知那是昭親王貼身的大太監應公公。老米,從這事上看,就知道王妃娘娘已經在昭親王府站穩腳跟了,」說著那人就朝米糧拱了一禮:「老米兄,日後還請多多關照咱們兄弟。」


    米糧跟五娘長得倒是有兩分相似,尤其是那雙柳葉眼,這會已經笑眯了,彎彎的,從外表是一點也看不出這是混跡商場十多年的老狐狸:「各位哥哥,都說的是哪的話,這次小弟來西北就是想看看這邊有沒有花頭?當然了,有花頭自然是少不了幾位哥哥,銀子大家一起掙嘛。」


    在座的也都是成了精的狐狸,這米糧好話是應承了一堆,但就是沒給他們個準話,更不要提幫他們引路搭上昭親王府這座大山了。不過也不怪他不講義氣,畢竟他們目前也都是說說空話,沒開出實實在在的價碼。隻是他們現在還不能急,這米糧畢竟跟昭親王妃隔了一層,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入得了昭親王的眼?


    米糧心裏是一肚子的數,他們這些人想的是什麽,他清楚得很,無外乎就是想要借著他跟昭親王搭上關係。


    哼,不要說他們想了,他也想跟他那外甥女婿沾上邊,可這事他說了不算。他現在雖被他外甥女請進了王府,但他可不敢說進了昭親王府就肯定能見著昭親王。他理了理因為要來昭親王府特地換上的寬袖錦袍,他可不能給他外甥女丟人。


    「老爺,」守在門口的米家下人突然出聲說:「奴才看到咱們家姑爺身邊的應公公朝這邊來了。」


    米糧一聽這話,趕緊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袍子,這時辰可正是用晚膳的時候,他笑了,那雙柳葉眼又彎了,看起來很是和氣。


    小應子下午拿了不少打賞,現在聽說是跑這邊的,可殷勤了:「舅家老爺,奴才小應子給您請安。」


    米糧趕緊把人請進來:「應公公快快請起,」要不是因為他外甥女,這王府的大太監可不會因為那點打賞就對他這麽客氣:「不知應公公可是有什麽事兒?」


    小應子笑說:「王爺已經回來了,聽說您來了,特地在前院設了宴,讓奴才過來請您過去吃酒。」


    「噢噢……,」米糧趕緊回道:「我這就去,麻煩應公公帶路。」說著他就穿上大氅,跟著小應子出門了。


    而留下來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看來老米那外甥女是個拿得住的主兒。」昭親王是誰?那可是真正的天家貴胄,太後嫡親的兒子,這西北的土皇帝,現在竟這般禮待米糧,看來日後他們對江南米家要重新估算了。


    前院明思園,米糧剛到一會,昭親王就來了:「讓舅父久等了,是本王的不是。」


    米糧聞聲,趕忙起身給昭親王行禮:「賤民米糧叩見……」


    「唉,」昭親王擺手讓他起來:「都是一家人,舅父不必如此多禮,再說這裏也不是京城,沒那麽多的禮。」他舅父鎮國侯就算是在京城也從未給他行過禮,既然他是五娘的舅父,那他也不介意給他幾分臉麵:「舅父快請入座吧。」


    米糧有些惶恐,畢竟他接手家業以來見多了官場的人,那些人明著是官,但要是翻起臉來幹起燒殺搶掠的事比強盜還像悍匪,米家又不是沒吃過虧:「多謝王爺。」


    昭親王見米糧雖然坐下了,但身體依舊僵硬,不禁笑著搖了搖頭,想給他倒上一杯酒。隻是他的手還未碰到酒壺就被坐在對麵的米糧給搶先了。米糧抱著酒壺,彎眼笑道:「怎麽敢勞煩王爺,還是小人來吧。」


    昭親王見他這樣,就笑說:「舅父就坐用膳就好,本王讓小應子來。」他話音剛落,就朝門外喊了一聲,一直守在門口的小應子就進來了:「奴才來伺候王爺跟舅家老爺用膳。」


    有了小應子在,米糧也終於舍得放下懷裏的酒壺了。幾杯老酒下肚,米糧終於不再緊張了,人也放鬆了,跟著也不那麽拘束了,這不話就上來了:「今天能得王爺這般款待,真是米某的榮幸。」


    「您是本王王妃的親舅舅,本王宴請您是應該的,」昭親王想到他媳婦之前說的話,麵上就不由得多了些暖意:「王妃原本是要過來見見您的,隻是她現在身懷有孕,行動有些不便,本王代她敬您一杯,望您能夠諒解。」


    米糧趕緊端起麵前的酒杯:「一切以王妃娘娘的身子為重,還請王爺代米某向王妃娘娘請個好。」


    就這樣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米糧說話就開始卷舌頭了:「想我米糧兒在江南一帶兒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不過沒我老姐姐響。」


    相比於米糧,昭親王是絲毫不見醉態:「本王嶽母在江南一代很出名嗎?」


    「嗯,出名,」米糧頭用力的點了一下:「悍婦之名,以前我老姐姐還在閨中的時候,被我家老爺子給慣得那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那一帶人家教導家中女兒都是說不許學那個開糧鋪米家的大閨女,學她鐵定嫁不出去。」


    昭親王吃著花生米,笑著聽米糧嘮嗑,時不時的還插上幾句,引個話。


    米糧又被昭親王灌了幾杯酒:「不過我們米家說起來,對不起我那老姐姐,」說到這米糧就哭了:「要不是因為家中遇難,我老姐姐也不會把自己嫁給安平伯府那老頭,三十五就守了寡,嗚嗚……,那老頭一點都配不上我老姐姐……嗚嗚……」


    昭親王沒想到他說哭就哭,原還想提醒他他嘴裏的老頭是他的姐夫,這會也隻能先安慰他:「舅舅,您……」


    「不要管我,」米糧一手捂著臉一手直擺:「讓我哭一會,嗚嗚……,我家老爺子因為這事差點就厥過去了。可是咱也沒辦法,倒是她剛守寡的時候,老爺子讓我把她接回家,可是她那霸道性子哪是我能鎮得住的?」


    米糧哭了一會就不再哭了,一個勁的喝酒,紅著眼睛說:「其實我老姐姐對我還不錯,我雖然跟她不是一個娘生的,但自小我就是我老姐姐帶大的。」


    昭親王想到他小媳婦說過她舅舅不會談他十歲之前過得怎麽樣,他不禁心生好奇:「那舅舅幼時應該過得很開心?」


    一提到幼時,米糧即使是醉了,臉上的表情依舊奇怪,囫圇嘟嚕了句:「還行……還行……」


    他這樣,昭親王就更好奇了,接過小應子手中的酒壺,給米糧麵前的酒杯滿上:「前兩天本王聽王妃說她幼時被嶽母養得胖乎乎的,她娘家的侄子侄女也都喜歡跑去常寧堂嶽母那,嶽母很喜歡小孩子,本王跟王妃也快有孩子了,我們都高興得很。」


    米糧又兩杯酒下肚了,啪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老姐姐……嗝……就喜歡把人……把人養肥了宰。滿盆……是她親閨女……她命根子……她舍不得……我……我啊……我小時候,我老姐姐……天天……給我好吃的……還給我穿她……小時候……沒穿的裙子……梳花苞頭……一出去……人都說……這丫頭……這麽胖……嫁嫁不出去了。」


    昭親王繼續給米糧倒酒,他臉上的笑是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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