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韓國公也不等山羊胡子接話,就直接朝景盛帝拱手:「皇上,老臣年事已高,身子也大不如前,近日又屢屢抱恙,雖有報國之心,但也無奈力不從心,」說到這韓國公想到這麽多年他戰戰兢兢,沒過過一天舒心日子,就不禁老淚縱橫,巍巍顫顫地走到大殿中央跪在地上:「皇上,老臣自知不能再為您分憂了,也就不占著這個位置礙人眼了,老臣今日就辭官歸田,還請皇上恩準。」


    文武百官都沒想到韓國公會來這麽一出,這是在試探皇上嗎?不過現在感覺最不好的就要數山羊胡子了,他隻是力薦,完全沒有要逼韓國公退位讓賢之意,這個名聲他可不敢背:「韓國公,您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在這國難當頭,您可不能隱退呀!」


    景盛帝看著韓國公跪伏在地上,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隻能稍作挽留:「韓老愛卿,你辭官之事暫時還是不要再提……」


    「求皇上恩準,」韓國公可不管,他今天來除了看戲就是為了辭官,過兩天他還要讓爵:「求皇上恩準。」


    這會就連鎮國侯都覺得韓老狗這戲做得有點逼真了,他看向韓國公,皺眉想著韓老狗不會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吧?不然依著韓老狗貪權的性子,可不會自己把自己給擼了。


    有這想法的可不止鎮國侯一人,就連景盛帝都這麽想:「那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再挽留了,朕準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就到太醫院請太醫看看。」


    「謝皇上,」韓國公擦了擦老淚,就起身入列了,心裏沒事,這會他可以好好看戲了。


    鎮國侯見韓老狗真辭官了,還有些不相信,不過皇帝已經準了,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看來韓老狗真的是命不長久了。


    韓國公原本隻是站著,但想想又有些不甘,反正明天之後他就不是官了,但今天他還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幹他娘的,這不中氣就上來了:「皇上,老臣覺得肖禦史一向見微知著,又洞若觀火,對您更是忠心耿耿。而監軍之職首要忠心,其次便是能明察秋毫,這麽一說,肖禦史倒是十分合適,更何況肖禦史還正當壯年,這千裏奔波之苦想必也是不在話下。」


    「臣附議,」鎮國侯早就煩那肖賊子了:「肖禦史不是一直說昭親王有不臣之心嗎?剛好他親自去西北看看,也好取些實證回來,不然這總是憑空胡扯,也有失言官禦史的身份。」


    山羊胡子一聽這話就覺要不好,西北是昭親王的地方,他要是去了,還有命回來嗎:「皇上,臣一文官,怎擔得起監軍之職?」


    「你剛不是說的頭頭是道嗎?」韓國公絲毫不讓:「監軍而已,又不是讓你上戰場打仗,怕什麽?」他娘的,這就怕了?那還把他往火坑裏推,在場誰不知道他跟鎮國侯不合多年,還使勁把他往西北推?更何況監軍那麽礙眼,這不是誰去誰找死嗎?關鍵死了也不落好,還要連累家人,太後還好好活著呢,能放過礙眼的人嗎?


    被韓國公跟鎮國侯這麽一鬧,剛那些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文官這會都跟啞了一般,沒人再敢吭聲了。


    這日早朝隻能不了了之。下朝之後,韓國公快一步出了大明寶殿,鎮國侯沒多久就跟了上來,他也不上去搭話,隻是一直跟著韓國公,仔細觀察著他,看著腳步的確有些踉蹌,頭發好像也白了不少……


    韓國公知道鎮國侯跟在他身後,隻是他一直忍住了不回頭看,等快到了宮門口,他終是忍不住轉身麵向鎮國侯:「你到底又想要幹什麽?」


    嗯,臉上的老斑也多了不少,鎮國侯越來越確定韓老狗是得了重病:「我不跟快要死的人計較,你也是的,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怎麽看你說話還這麽衝?我勸你平心靜氣點,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天。」


    韓國公氣得渾身發抖,他就知道鎮國侯這老小子會詛咒他,沒想到啊,真的沒想到啊,他才剛辭官,這老小子就跑他頭上拉屎撒尿了:「周作楊,你……你欺人太盛,你才要死呢,老夫活得好好的,你死了老夫都還活著。」


    鎮國侯掏了掏耳朵:「小心氣急攻心,我家老頭子就是……,」他想到韓氏那賤人是這老狗的妹妹,話說了一半就冷哼一聲走人了。


    韓國公看著鎮國侯的背影,歎了口氣,肩膀也耷拉了下來:「作孽啊……」


    西北昭親王府,五娘這會正在宴請寧州城的官眷跟城裏幾戶大商家的女眷。原本芍嬤嬤建議她隻宴請官眷的,隻是她想著既然要籌銀子籌衣物,那商戶這大頭也不能漏了。


    五娘坐在熙然院正堂的主位上,看著下麵神色各異的二十多位女眷,笑說:「我到西北也有些日子了,隻是身子有些不便,就一直沒能請大家過來見見,拖到現在,是我失禮了。在這裏,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在下麵坐著的女眷紛紛起身舉杯飲盡杯中物。


    「都坐吧,」五娘還真不喜歡這場合,隻是日後等她生了孩子,要應付像這樣的場合還多著呢,不得不試著習慣。


    「娘娘說的是哪的話?」一位商戶家的女眷,倒是爽利:「能來給娘娘請安已經是民婦等莫大的福氣了。」


    坐在五娘左下手的是墨先生的夫人趙氏,她身邊還坐著一位姑娘,據說是她的外甥女叫陳碧瑤。


    趙氏淡笑著說:「娘娘身子貴重,其他的都是次要的,這寧州城也不大,大家都一個城裏住著,什麽時候都能見。」她今天過來,也是想要探一探這位昭親王妃的底,就目前看來,是個會扮豬吃老虎的主兒,歪道她夫君讓她謹慎些。


    五娘對這墨夫人的印象還不錯,隻是她那外甥女,五娘有些不喜。自她進了熙然院之後,那陳碧瑤就一直在有意無意地看她,那種眼神,她曾經見過:「碧瑤姑娘在看什麽,可是我的妝容有什麽不妥?」


    她已經是昭親王妃,而且景元昭也已經給了她承諾,那景元昭就是她的人,她不允許別人覬覦他。


    陳碧瑤的母親是墨先生的嫡妹,不過墨先生的這個嫡妹命不好生下陳碧瑤沒兩年就去了。墨家老夫人痛失愛女,就把陳碧瑤接到墨家來養了,這一養就是十多年。今年陳碧瑤已經十六了,可一直沒有婆家,在座的也不知道這墨家是個什麽打算,不過單看那丫頭的規矩還真不好說是好是壞?


    墨夫人早就注意到陳碧瑤的舉動了,她一再提醒,隻是這丫頭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眼睛。墨夫人起身,故意一腳踩在陳碧瑤的腳上:「這丫頭沒見過什麽世麵,第一次見到王妃娘娘,有些看傻了,還請娘娘多多包涵。」


    「墨夫人請坐,」五娘還是一臉的淡笑,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還以為是我的妝容花了。」那陳碧瑤的眼神裏帶著不屑,五娘就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敢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剛剛墨夫人那一腳是用了力的,陳碧瑤此時腳的確很痛,但她心裏更不痛快。她八歲在外祖家第一次見到那神仙似的男子,就再也放不下了。


    她愛慕昭親王已經八年了,為了他,她甚至甘願放下尊嚴,不求名分,隻要能陪侍在他左右,可是昭親王卻從未正眼瞧過她一眼。她原想著哪天他娶親了,也許她就死心了。今年他娶妻了,可是她依舊無法做到死心,她又想著他身份尊貴,不可能隻守著他妻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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