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裏路,走了二十多分鍾,青龍寺依舊亮著燈光。


    “到了。”


    我鬆開奶牛的手,偷偷將手心的汗在褲子上擦了一下。


    “嗯。”奶牛低著頭猶如蚊聲。


    老和尚正盤坐在大殿佛像的一側,手中握著一串念珠。閉著眼睛,念著佛經。


    我們站在大殿門口,靜靜的等待老和尚做完功課。


    “大師!”


    “阿彌陀佛。”老和尚睜開眼睛看到我們,念了聲佛號,收起手中的念珠,站了起來。


    來到側房,老和尚指了指地下的蒲團。


    “坐吧。施主。”


    我應聲而坐,奶牛站著沒有動,似乎不願意坐在稻草蒲團上。


    “這個蒲團冬暖夏涼,長期打坐,可百病不生,女施主,切不可隻看到表麵的殘破。”


    聽老和尚說完,我把身旁的另一個蒲團往奶牛的位置推了一下。


    側身的時候,裝在褲子口袋裏的玉佩滑了出來。


    “阿彌陀佛。施主的這塊玉石,可否給老僧掌掌眼。”和尚盯著我綁在腰帶上的玉佩說到。


    我正想拒絕,這塊玉佩是爺爺給我,要我貼身攜帶的。萬一這個奇怪的高僧讓我捐給寺廟呢?


    “施主大可放心,老和尚隻是看它有些眼熟。”


    我解下紅繩,將玉佩遞給老和尚。老和尚拿在手中,眯著眼睛仔細的看了一會,又握在手中,閉著眼睛像是靜靜地感受著什麽。


    過了一小會,老和尚睜開眼,歎了口氣,將玉佩遞給我。


    “好好地貼身佩戴,道家高人溫養多年的的玉,可驅邪避災。”


    老和尚拿出念珠,念了句佛號之後,閉上眼睛,開始誦經。不知道為什麽,我聽到他訟經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奇怪的感情波動。


    看過玉佩之後,老和尚表現的有一些怪異。難不成他認識我爺爺?緊接著我就否定,青龍寺跟李家村,完全不相幹的兩個地方。


    誦經結束後。老和尚盯著我看了半天,直到我心裏覺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開口:“秦德是你什麽人?”


    我心裏哢噠一聲,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時複雜的心情,一切都好像那麽的不真實,又那麽真真切切。


    “是我爺爺!”


    “阿彌陀佛,那天那個小娃娃是吉拉的徒弟?身上應該也有一塊跟你一樣的玉佩吧?”


    我沒有說話,老和尚念了一句佛號,問出了一句話,我腦中猶如被一道雷擊,久久沒有回過神。


    “秦德那個討厭鬼的耳傷如何了?”


    耳傷?爺爺的一隻耳朵聽不到,不是因為透露太多天機,承擔的因果嗎?


    大概是見我這樣模樣。老和尚也看出來一些事情的端倪。任我問他到底知道什麽,都隻閉口不言。


    後來看我有些失落,說了句,能告訴我的是這塊玉佩,是初九的爺爺隨身佩戴了很多年的,而初九佩戴的那塊,則是我爺爺隨身佩戴了多年的。讓我不要多想,爺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還有你們學校最近出的那件事,你們不要插手!這不是你們能解決的事情!會有人去處理!”


    “真是那個鼓?”全程沒有開口說話的奶牛,忽然開口問道。


    “阿彌陀佛,老和尚估計是的!”老和尚滿臉憐憫的念了一聲佛號。這聲佛號穿透我的心裏,我變得不再浮躁。


    “大師,您跟我說說那個鼓是什麽問題?裏麵住著邪物嗎?”


    老和尚猶豫了一下,說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唐朝時在北台之陰有座黑山寺,黑山寺有個僧人,法名法愛。


    他在這黑山寺當了二十年監寺,他用寺廟的錢買下許多地,占為已有,欠了孽債,需要為牛三世才能還清。


    後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法愛佛法也隨著越來越深。法愛圓寂後,托夢其徒明誨,願剝其皮作鼓,立於寺外,讓人們千敲萬擊,隻有這樣,才能早日贖回他的罪過,以脫其苦。


    “啊?您說學校的那麵鼓,是法愛法師的人皮做的?”


    奶牛一副不可思議的問道。老和尚搖搖頭說,黑山寺的那麵鼓早在幾百年前壞掉了。


    “大師,您的意思是?”


    或許因為我爺爺的關係,我問出來這個問題之後,老和尚念了一句佛號。


    “月有陰有晴,人有正有邪,法器同樣如此,我隻是猜測那麵鼓是邪器,出自一個邪惡的教派,那個教派在唐朝遷移到海外,不屬於我們國家。你和那個小娃娃的能力不足以解決那個邪器。就是我去了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大師,按您這麽說,那不是很危險嗎?”


    “當今世界,早就沒有了操作邪器的方法,或許那隻鼓也隻是被遺漏在外的吧,隻有在特定的苛刻條件下,會傷害到人,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老和尚說完之後,又跟奶牛說了句,以後不用來青龍寺了,就算來了也不會看到他在。


    我問為什麽?老和尚說,他也要出去尋找傳人了,沒想到這倆老家夥速度這麽快。


    我隨口問了句,為什麽要說爺爺是討厭鬼?老和尚說,連和尚都算計的人,難道不討厭?


    離開青龍寺的時候,老和尚把我們送到寺院門口。從手腕上摘下來一串念珠遞給我,說了句,記得他的法號叫持明。


    我和奶牛走了一段距離後,身後遠遠的傳來持明法師的聲音。


    “阿彌陀佛,世界很大,就像這星空一樣,它不會因為,一顆星星的存在,而流光溢彩,也不會因為,一顆星星的缺席,就黯然失色。”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奶牛聽的。


    我腦中回憶著見到持明法師之後的一切,努力的想著每一句話,每一句話,生怕錯過有用的信息。


    持明法師透露出的信息就是:他和爺爺很熟悉,至少知道爺爺的很多事情,爺爺的耳朵聽不見,是受傷導致的。


    爺爺隱瞞他的事情是為我好,或者是不願意我過早知道?因為他隱瞞他從前的這件事,從我遇到初九之後,就可能隱瞞不住了,爺爺應該完全想得到這點。


    持明法師見到我的玉佩後,決定出去收徒。


    再加上之前,初九講過爺爺的故事中的線索,所有的線索加起來,到底有什麽關聯?


    “小心!”奶牛喊了一聲,我回過神,留意到麵前的台階。


    奶牛伸出手,牽住我的手。


    “秦風,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隨著時間推移都會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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