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拇指大小的馬蜂,在我頭上一尺高的位置盤旋。我想這樣情形,無論換成誰都會感到害怕吧。


    我無意識的想要閃避,卻被初九牢牢地按住我的腦袋無法動彈。


    胃部劇烈的疼痛,加上頭頂上盤旋的幾隻巨型馬蜂,讓我身體開始痙攣。有那麽一瞬間,我想或許死去也比現在要好受一些。


    米粒從布包裏,掏出來一個小瓶,倒出來一滴液體,塗在我胃部鼓起處。之後吹竹笛的節奏一陣變化。


    隻見正在空中盤旋的其中一隻馬蜂,徑直飛到我肚子上,伸出尾部的巨刺,朝著塗抹了液體的地方,刺了進去。


    “啊!”


    爆棚的疼痛感一瞬間傳來,早有準備的初九,用雙手雙腳把我纏住,才使我沒有掙脫。


    蟄過我的那隻馬蜂,竟然沒有再次飛走,而是撲扇著翅膀,飛到米粒腳邊不遠處。


    米粒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一直盯著馬蜂。


    似乎對於我即將發生的變化,心中早已知曉。


    不到半分鍾,所有的疼痛感盡然消失。我感到身體從未有過的舒適和輕鬆。


    米粒看到我這個樣子之後,鬆了一口氣,那表情感覺有種不幸中的萬幸。


    竹笛聲再次響起,盤旋在我上空的幾隻馬蜂,向著遠處飛去。唯獨蟄我的那隻沒有飛走,繞著米粒的腳邊爬行。


    我緩過來一口氣,除了胃部拳頭大小的鼓包在活動外,沒有一絲的疼痛感。


    我盯著肚子,正要問怎麽回事的時候,米粒先開口了。


    “你中蠱了,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肚子裏有東西。”


    米粒說罷,從腰帶裏的布包,掏出來一個小竹筒。從裏麵倒出來一粒,白色蠟衣包裹的小藥丸。


    “吃了吧。”


    我看著手中的小藥丸,沒有馬上吃,反而看到初九一臉嫌棄的轉過頭。


    “不想再疼的話,趕緊吃。這隻蜜蜂的蜂毒,隻能保證讓你三分鍾不會疼。”


    米粒催促著我趕緊吃掉藥丸。見初九沒有出聲阻攔,想到之前的非人的疼痛,我將藥丸塞進嘴裏,一口咽下。


    “米粒,你們管馬蜂叫蜜蜂?”


    “這不是馬蜂,就是蜜蜂,隻不過體型較大,像馬蜂而已。”


    米粒說完之後,跟我普及了蜜蜂跟馬蜂的區別。


    蜜蜂和馬蜂的外觀,就有很明顯的區別。


    蜜蜂體型上偏短和圓,全身被黃褐色或黑褐色絨毛,腰部不明顯,腹部近橢圓形並有環狀色帶。


    馬蜂體型上偏細和長,體色多為黑、黃、棕色相間或為單一色,腰部相對較為明顯,腹部光滑或具大小不同的刻點。


    馬蜂都是野生,一個蜂窩裏大概隻能生活一二百隻馬蜂,所以馬蜂比蜜蜂脾氣暴躁。


    馬蜂的蜂巢為紙質巢;蜜蜂的則為蠟質巢。


    蜜蜂毒性較弱,蜇人是要付出生命代價;而馬蜂蜇完人後隻是戰鬥力會減弱。


    “什麽?意思是這隻蜜蜂,救了我之後,自己會死?”


    聽完米粒解釋,我心裏生出一股悲傷。


    怪不得這隻蜜蜂,沒有隨著其他的蜜蜂飛走,而是在米粒腳邊徘徊。


    米粒並沒有回答我,攤開手掌伸到蜜蜂麵前。


    已經奄奄一息的蜜蜂,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爬到米粒手掌上,用觸角蹭了蹭米粒的手指,然後就徹底不動彈了。


    初九適時補刀,讓我心裏更加的愧疚。


    他告訴我,這些都是特殊的蜜蜂,是米粒姐姐花了好多年,才培養出來的,每一隻蜜蜂都有自己的名字。


    怪不得米粒神情如此悲傷,原來是這個樣子。我看著米粒手中,一動不動的蜜蜂,心裏很不是滋味。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個樣子。”


    米粒搖了搖頭,告訴我,這就是它們最好的歸宿,隻是她一直不喜歡。


    米粒隨手從路邊撿了幾片樹葉,將蜜蜂包裹起來,看樣子是準備將蜜蜂葬在路邊。


    我剛準備起身幫忙,胃裏一陣翻滾,喉頭一緊。我用最快的速度,翻身把頭轉向路邊。


    “嘔嘔嘔”連續三次嘔吐,我隻感覺嘴巴裏,噴出來很大一片白色碎物。


    待我抬起頭的時候,初九麵色凝重,剛好擋在我身前。


    我伸手想要將初九推到一旁,初九沒有挪動身體,跟我說道:


    “鍋鍋,我勸你還是別看了。”


    “小看我是不?這半年我們還有什麽沒有見過?就算是死,也得讓我死明白不是?”


    初九見我執意要看,身子往旁邊挪開一點。


    “嘔~”我又一次嘔吐起來,不過這次是真的想吐,一股酸水伴隨著零星的白色物體,從我嘴裏出來。


    “我就說你不要看,你非要看!”


    初九和埋葬好蜜蜂屍體的米粒,靠在旁邊的樹杆上。


    看到我吐了整整十多分鍾之後,米粒臉上竟然帶著笑意。看樣子我這幅慘狀,竟讓她消了氣。


    不知道吐了多少次,能確定的就是,胃裏麵肯定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往外吐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走到他們麵前。


    “我靠!這是什麽玩意?太恐怖了吧?”


    這個時候,我心裏已經開始適應了,撇了一眼不遠處的白色碎物。


    成千上萬隻,類似米蟲的白色小蟲,正在路邊的草叢中蠕動。


    我死活不敢相信,這麽多的蟲子,竟然是從我胃裏吐出來的。


    “恐怖?如果不是米粒姐姐來接我們,恐怖的還在後麵呢。”


    初九告訴我,別看這些小米蟲大小的蟲子。最多三五天,就會長成拇指粗細,兩三寸長的成蟲。


    我不敢想象,肚子裏有成百上千隻,兩三寸長的蟲子是什麽樣子。多半會是把肚子撐爆吧。


    正當我想象的毛骨悚然的時候,初九又說了一句:“米姐姐說,這種成蟲可能吃肉。”


    “我靠!”


    這也太狠毒了吧?我已經想象不出來,肚子裏的小米蟲,長成成蟲之後,是一副什麽模樣。


    我想起小時候,跟著爺爺給人遷墳,開館的那一幕。一幅骷髏骨架,四處爬滿了蛆蟲。


    米粒蹲在路邊,將我吐出來的小米蟲,用竹簽挑起來幾隻,小心翼翼的裝進一個小竹筒內。


    “其實也沒有那麽痛苦的,它們沒有長大之前,你就痛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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