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天賦能形容撒?”


    初九說到這裏的時候,便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的閉著眼睛,感受著空氣中純淨的梵音。


    這種感覺很是微妙,感覺身心世界忽然頓空,如同進入一片光明清淨中,心像是被清澈的水滋潤和洗滌,神清氣爽。


    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十多年前,當時我和初九還有奶牛將嬰靈的本體送到青龍寺,持明法師誦經超度,我們三人坐在大殿,聽著經文莫名的沉睡。


    而明遠誦經,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宇宙間所有時空的電波,因為梵音讓時間空間和維度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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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所有好或者不好的畫麵,全部的靜止,那些埋藏在內心的喜和怨都變得不再那麽重要,有中恍然大悟,更多是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看到了明遠身上出現金色的佛陀法相。


    我從梵音中驚醒過來,恰好初九同樣震驚的盯著我看:“我懷疑明遠弟弟是某位高僧轉世,天賦再強,六年的功課不可能有如此功力撒。”


    確認我同樣看到疑似法相顯現,初九有些吃醋,話語中酸溜溜的,這就和遊戲中的外掛一個道理,大家使用同樣的裝備,明明自己砍一個也怪需要砍十次,外掛玩家隻需要一次。


    “哎,我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就是在安徽施展請靈術的那次,感覺自己厲害到可以飛上天。”


    初九的意思是他當時用道法借助到師祖的力量,而眼前的明遠完全就是身體裏麵自帶師祖。


    原本一直以為這個光頭小和尚天賦極好,好到能和持明法師相媲美,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們一直低估了明遠,怪不得持明法師看明遠的眼神中除了溺愛還有一些別樣的神情。


    後來初九通俗的解釋那種眼神就是在看至寶,那神情就像叔公看師祖留下的道術手抄稿。


    明遠誦經超度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中途初九獨自跑到教師公寓附近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飲料以及不少明遠愛吃的零食。


    自從持明法師將明遠交給我們之後,每天明遠誦經的功課都在20分鍾,這一次是我見過明遠誦經最長的一次。


    拳頭厚的經書,每隔著一小會,明遠就會睜開眼睛翻幾頁,兩個多小時足足翻了近乎三分之一厚度的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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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剛開始的《金剛經》、《無量壽經》、《地藏經》到全文隻有230字的《心經》,再到在初九提示下我才想起名字的《優婆塞戒經》。


    至於後麵明遠念著的經文,我和初九就不認識了,曾經我們也試著去了解這些經文,本著做好好監護人,保證在明遠功課上不會出錯。


    最後發現別說能將經文連貫的誦讀起來,就光是盯著隱晦難懂的字句,腦子就開始發脹,就像很多天沒有睡覺的感覺一樣。


    用初九的話形容便是,和看到全是英文的書籍一個樣子。


    明遠很小的時候咧嘴的姿勢便跟初九如出一轍:“持明師傅說過,隻有慧根的人才能讀懂這些。”


    “意思是我沒有慧根了撒?還說去商城的時候順便買個奶油蛋糕回來呢。”


    不到四歲的明遠立馬改口,初九哥哥的慧根藏起來了,不是沒有,秦風哥哥才是真的沒有慧根。


    “可是我沒有錢撒,買蛋糕的錢我得跟鍋鍋要撒。”


    小光頭點著腦袋,秦風哥哥沒有慧根,但是有佛緣,沒有機會做和尚,將來要娶媳婦的。


    我曾一度認為小明遠長大後更適合去天橋底下給人算命,天生就能把死人說活的嘴巴,又招人愛也找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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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的考試結束了吧?”


    明遠誦經結束的最後關頭,連我都聽出他純淨無邪的嗓音中流露著疲憊。


    合上經書用紅布包裹好,放回僧袍的口袋,一隻手緊緊的抱住經書,明遠盯著牆角的那隻腰鼓無喜無悲的再次誦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你自己感覺這次考試考的怎麽樣撒?”


    初九拎著一瓶飲料以及一包薯條,盤膝坐在明遠身旁,隨手打開薯條的包裝袋,遞給明遠的時候,認真的盯著牆角的腰鼓。


    “90分肯定沒問題。”


    眼皮已經在上下打架,疲憊到極致的明遠,連拿起薯條的胳膊都感覺很是費力,我打開自己手裏的礦泉水遞到明遠嘴邊,這個時候還是喝白水的話好一些。


    一口氣喝了半瓶礦泉水的明遠總算緩過些神,明明有飲料為啥子要給自己喝礦泉水,被我把小光頭當木魚敲了幾次之後,總算老實巴交的開始關心所謂的考試成績。


    “呀,之前答應你大師傅偶爾去青龍寺幫忙打掃一下衛生的。”


    初九並沒有回答明遠對於這次考核是否滿意,忽然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眼睛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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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生出愧疚,才想起上次去青龍寺收拾院子好像是在一年之前。


    “我就知道,這種事情鍋鍋肯定能做的出來撒。”


    初九隨手拎起牆角的那隻腰鼓,我才明白他忽然提到青龍寺的用意,雖然他沒能再從腰鼓上發現任何的異常,怎麽看都和其他的腰鼓無異,不過放在青龍寺大殿不遠處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因為青龍寺那條土路不適合奶牛的跑車行駛,我們隻能再次開著校長的車離開學校。


    提到青龍寺明遠心中很是興奮,持明法師曾經告訴過明遠這是他的家。


    往年每隔半年時間我都會帶著明遠過來青龍寺,收拾收拾院子以及房間,順便給大殿佛像之前的長明燈添加燈油。


    去年一整年我都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竟然忘記來青龍寺打掃衛生,這倒是小事,要是佛前的長明燈沒了燈油,恐怕會被持明法師給活活揍死。


    據持明法師告訴明遠,他成為青龍寺住持以來長明燈從來沒有熄滅過。


    我沒將這件事告訴初九,隻是催促他開快點,明明心裏清楚的知道,隻有幾公裏的距離,車速快與慢都改變不了長明燈可能沒有燈油的事情。


    “明遠睡著了,不能開快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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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九眼睛示意了後座,我才發現原本坐在後排啃薯條的明遠已經熟睡,看來這一晚確實耗費他不少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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