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十二霸等人埋伏在熾雷寨邊緣,正商量大計如何潛入戒備森嚴的熾雷寨裏擄人。


    “大哥,我們連莫獨行的妹妹長什麽模樣都不清楚,怎麽抓人啊?”


    “熾雷寨裏高手如雲,咱們連進門都有問題。”


    “可是小姐的命令又不得不從啊。”


    十二兄弟抱頭苦思,頭痛得很。


    為首的黑一算是腦袋較為清醒的一個,他沉聲道:“昨天中午遇到那丫頭,如果他跟莫獨行真是一夥的,一定會來熾雷寨,算算時間,如果沒有突發狀況,她明早就會出現在這裏。”


    “那丫頭輕功了得,腳程很快,也許今晚就逮得到她。”


    “這裏是進入熾雷寨必經之路,咱們十麵埋伏,那丫頭插翅也難飛了。”


    眾人擬訂自認完善的計劃,個個仰頭縱聲大笑,隨即又緊張地捂住了嘴。


    “小聲點,熾雷寨外有守衛巡邏,被發現就不妙了。”


    “說得對,咱們還是快找好藏身之處吧!”


    十二條人影縱身一躍,瞬間消失在茂密的山林裏。


    夕陽西落,倦鳥歸巢,天空布滿絢麗彩霞籠罩大地,帶來一股詭譎的陰沉,陰冷的寒風也帶著不安的氣氛。終於穿越森林來到熾雷寨外的師徒兩人歇了口氣。


    “總算讓我們找到了,真累死人了。”


    夢小雨經過長途跋涉卻絲毫不見疲態,她一向就精力過人,倒是緊跟在她身後的文弱書生柳若桐已經麵如白紙、氣喘如牛。


    “真沒用,才趕這麽點路就不行了,還想法武功。”


    可憐的柳若桐已經累得快站不穩了,還得承受師父刻薄的教訓,他真有苦難言啊!


    正當他們準備邁向熾雷寨大門時,突地,來自四麵八方的十二條人影將他們團團圍住。兩人一嚇,麵對凶神惡煞似的惡漢們,柳若桐魂都嚇飛了一半。夢小雨一見來人更是怒火衝頂,雙手插在腰上先聲製人。


    “又是你們這十二條狗,好狗不擋路,識相的就快滾,免得本姑娘對你們不客氣!”


    “哈哈哈!”十二霸仰頭大笑:“盡管說大話吧!今天不好好修理你,有損黑道十二霸威名。


    一聽見是殺父弑母的仇人黑道十二霸,柳若桐一改文弱形象,氣急敗壞的就要向敵人撲去。


    夢小雨連忙拉住他低喊:“你想死啊!這裏交給我,你馬上跑去熾雷寨討救兵。“


    “師父。‘柳若桐又急又氣。


    黑道十二霸個個殺氣騰騰,獨留她一人應戰,恐怕性命難保。真急死他了,師父若早些教他武功就好了。


    “發什麽愣,快去啊!”夢小雨俐落地抽出他背後的雙劍,一掌將他轟出戰場。


    柳若桐驚叫不已,被一陣掌風飛送到熾雷寨前,摔了個四腳朝天,哀號連連,不過師父麵臨大敵、性命垂危,他忍著痛才要爬起來,上方突然有數把劍端已指在他頭頂,他嚇白了臉,冷汗直流。


    “你是什麽人!敢擅闖熾雷寨?”守衛們厲聲喝道。


    “時間緊迫,人命關天,請你們馬上通知莫大俠救人啊!”柳若桐急道。


    “救人?是誰?”


    “夢小雨,我師父。“


    “夢小雨?沒聽過,與熾雷寨不相幹的事,熾雷寨沒必要幹涉。”


    “有相幹,夢小雨是莫寨主的救命恩人,要是你們耽擱了寨主報恩的時間,你們擔待得起嗎?”柳若桐急得滿麵通紅、心急如焚。


    守衛們個個狐疑的對看了一眼,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女子會是武功蓋世的寨主的救命恩人?他們實在難以置信。


    再拖延下去,師父就沒命了。柳若桐再也顧不了禮節,從地上跳了起來直闖熾雷寨。


    “站住!”


    眾人緊追在後。


    另外這頭,十二個高大凶猛的惡漢將夢小雨圍困在內,夢小雨左攻右閃、上砍下躲,沒有一絲喘息的空隙。她飛身至樹梢,一把利斧就砍斷了樹枝;她反身躲到一個人的背後,另一人就圍攻到她身後。她的輕功再好、腳步再快,也打不過十二人的猛烈攻擊,氣得她揮劍如雨,破口大罵:“十二個男人打一個女人,簡直無恥。”


    “今天我們要打得你跪地叫爺爺!”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話盡是狗屁。”夢小雨嘴上功夫比武功厲害。十二霸怒火中燒,顧不得白憂靈活捉人質的命令,招招欲置她於死地。


    夢小雨閃躲不及,臂上被劃了一刀,白衣染血,皮開肉綻,痛得她差點掉眼淚,都是這身累贅的衣裳,她憤而撕掉下身長及曳地的裙擺扔向撲來的一人,一劍刺穿他的腹部,慘叫聲響起的同時,另一人躍身至她身後送出一掌,夢小雨“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五髒六腑像被震碎了一般撲臥在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旋風飛來的長槍,清脆響亮的打飛了剩餘十一人手中的刀劍,眾人一驚,還來不及搶拾掉落於地的兵器,威猛的掌風排山倒海而來,震飛了三人,淩空飛騰的長腿路踢翻了一個人。


    莫獨行氣勢恢宏的落地,長槍也同時落入他手中,這突來的巨變,都隻在眨眼之間而已。莫獨行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夢小雨,獨眼射出一道凜冽的寒芒,銳氣萬千的殺氣足以令對方手腳發冷,驚懼之至。


    莫獨行一個迅速無比的回身,長槍跟著一掃,眾人毫無招架之力,眼睛來不及眨一下,一陣刺痛已蔓延全身。


    三個人臉頰少了一塊肉,三個人肩頭斷了一根筋,三個人手指少了一根指頭,還有兩個人毛發無損,但已失去生息,“碰”地倒地而亡。嚇得負傷的九人屁滾尿流,飛也似地狂奔而逃。


    他事不宜遲的彎下身扶起奄奄一息的夢小雨。他劍眉一蹙,心頭莫名一痛,看來她傷勢不輕,若不是顧及傷重的她,他不想多耗時間與那十二隻狗廝殺,否則今日那十二霸早已命喪九泉。


    刻不容緩,莫獨行立刻抱起夢小雨飛身進入熾雷寨。


    柳若桐淚汪汪的跪在一臉冷酷的匪獨行麵前,讓始終劍眉緊蹙的莫獨行臉色更凝重了。


    “大俠,請你一定要救師父一命。黑道十二霸害我家破人亡,師父對我仁至義盡,犧牲自我,若師父有個萬一,若桐隻有以死謝罪了。”


    莫獨行不耐地一揮手,令下人扶起悲慟欲絕的柳若桐,冷聲道:“帶柳公子到上房休息。”


    “大體……”


    “夢小雨的命我會負起全責。”


    一句義重如山的承諾,讓柳若桐焦慮的心獲得安慰。他含淚起身,隨幾名待從離去。


    莫獨行倚窗遙望黯夜寂嶺,愁眉深鎖。當他看見傷重不醒的夢小雨時,胸口那股難以言喻之痛,仿佛傷在自己的心頭。


    他不敢相信,一直是那麽刁鑽潑辣的她,現在竟然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她真的是因為他而惹上殺身之禍,她竟再糾纏向他討的人情,現在她受了重傷,這份人情,是非還不可了。


    揮去纏繞心頭的那份莫名悸動,他快步來到另一處廂房,家醫正收拾著桌上器具。


    “寨主。”


    “他傷得如何?”


    “臂上的刀傷無礙,那一掌威力強大,還好她有些功夫底子,尚能保住一命。不過她受了嚴重的內傷,少說個把月才能痊愈。”


    莫獨行心頭一緊,輕輕揚袖道:“你們先退下吧。”


    “是。”眾人離去。


    莫獨行走近床沿,昏睡中的夢小雨失去平日朝氣,蒼白的小臉上,兩道倔強的秀眉依然靠在一起,失色的唇片如櫻似桃,卻失去往常的紅潤。


    仔細端詳她的睡容,他才發現原來她一張秀麗可人的俏臉蛋,尤其那雙古靈精怪的大眼睛,配合起她伶牙俐齒的爆笑言語,實在可愛極了。但此時,他隻見她羽扇似的濃密眼睫緊閉,不見她閃爍似星的銀鈴大眼。


    莫獨行絕對不敢相信,自己會對一個毛躁粗野的小丫頭感到心疼。人人都說莫獨行是四絕中最冷血殘暴的一個,人人都以為莫獨行無心無淚,當年與白銀靈那段無緣的戀曲,甚至震驚武林,原來莫獨行也是個愛美人的深情男子。


    廢話!他是個正常不過的男人啊!隻是白銀靈死後,再美的女人也動搖不了他冰冷的心,有著和白銀靈一模一樣的絕貌佳顏的白憂靈,就是眾家為傾倒的美女中手段時極端的一個,她的美色都打動不了他了,還有哪個女人有能力得到他呢。


    是的!在他心中,沒有任何女子可以取代白銀靈的地位。但是此刻,他竟然驚覺白銀靈如烙般深刻在他心頭的影像逐漸模糊了,因為一個莫名其妙闖進他心湖的野丫頭——夢小雨,夢小雨……邊名字也可愛。他一嚇,猛地搖頭,收回不知何時伸出輕撫她微寒臉頰的手。


    莫獨行竟然失措、一時慌亂,他怎麽會有這樣的舉動?他怎麽會有這種心情?他怎麽會心痛如絞?怎麽會心亂臉熱?這樣的莫獨行,連他自己都嚇壞了。


    回神後,他立刻拂袖而去,讓屋外冷清的空氣平定他混亂的思緒。身為武林四絕,背負著白銀靈的犧牲奉獻,兒女私情……他早已陌生、早已斷絕。


    寒夜的熾雷寨,月淡風凜,將一條孤做的身影映得無限惆悵。


    在熾雷寨當貴賓的柳若桐一心隻掛慮著師父的安危,礙於孤男寡女不便貼身照料,他隻能不時前往探望師父片刻,幸好熾雷寨的朋友們個個熱心和善,莫寨主還派了侍女悉心照顧師父,他才稍稍放心。


    天晴氣朗,正是讀書寫字的好時光,雖然師父不準他念書,他還是隨身帶了一本論語書冊,不自覺地走入了熾雷寨後院一片幽靜的竹林。


    “啊!好景致。”他讚歎一聲,竹林中烏鳴悅耳,讓人心平氣和。


    忽地一陣悠揚的樂曲淒美動人地竄入他耳裏,柳若桐被這悅耳的箏音吸引,尋著琴音的方向走去。


    琴壇前的檀香迷漫著飄雅的輕煙,清秀佳人纖指撥弦,羽衣飄袂,精致的玉容卻帶著輕愁,櫻唇低吟:“竹蔭風清不覺著,花影飄香不聞芳;萬縷千愁繞心房,君卻不知怒孤愁……”


    一旁的侍女端來一碗黑稠稠的藥湯,關切恭敬地勸道:“小姐,先把藥喝了吧!寨主見你愁眉不展會不開心的。”


    莫築心不予理會,默默彈著哀怨的曲調,聲聲似泣。


    “小姐……”


    “把藥擱著吧!你們退下,我想一個人靜靜。”她柔聲啟口。


    下女隻好遵命放下端盤,先行告退。兩丫環一離開,莫築心便起身拿起瓷碗,將碗中的湯汁往竹林一倒,卻驚叫了聲:“啊!”


    悄悄來到竹林前的柳若桐,被這名絕色少女驚豔不已地呆立於地,沒想到她會忽然起身往旁一走,一碗黑濃刺鼻的藥湯就這麽毫無預警地往他身上一潑,從他胸部潑到大腿,淡青色的素衣染黑了一大片。


    他俊臉一熱,莫築心玉容一紅,兩人呆望著對方,久久無法動彈。


    “啊……”莫築心先回過神來,碗也丈摔落於地,她退了兩步,花容失色地驚望著這名陌生男子。“你……你是誰?”


    柳若桐趕緊晃晃腦袋清醒過來,恭敬有禮的合揖道:“在下柳若桐,巧聞姑娘琴藝動人,不覺尋聲而來,打擾姑娘雅興,請姑娘見諒。”


    莫築心見這名玉麵書生彬彬有禮,談吐得宜,受到輕嚇的一顆心平靜不少,她還是疑惑的問:“我從來沒見過你,你怎麽會出現在熾雷寨?”


    莫築心說起話來柔聲細語、婉約動人,顯然是位高雅端莊的名門閨秀,望得柳若桐一顆憨直單純的心靈狂跳不已。


    他努力的保持斯文穩重的語調回道:“實不相瞞,小生我原隻是一名淡名泊得、與世無爭的讀書人……”


    他老老實實的把家中的悲慘遭遇,又怎樣遇逢貴人夢小雨,然後發憤圖強立誌學武,結果又在熾雷寨外遭敵人圍殺等等連環殘暴的武打場麵被他一形容,都行了行雲流水的唯美文學詩篇。


    原來如此。莫築心蓮步輕移,撫著胸前垂落的一道秀發。


    “那麽你那位師父還在熾雷寨中療傷了?”


    “唉……”柳若桐不禁一歎:“三天了,師父還昏迷不醒,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莫築心走到他麵前,微笑的臉龐帶著安撫:“柳公子請勿擔憂,熾雷寨裏有醫術高明的大夫,你師父一定會好起來的。”


    柳若桐感動不已的愣愣看著她。啊!她實在太善良了……


    不過有一點莫築心倒是懷疑:“你說你師父是我哥哥的救命恩人?”


    柳若桐一驚,睜大了眼:“莫寨主……是你哥哥?”


    “哥哥和我同父異母的兄妹。”她柔柔地說,精致的小臉上浮現了方才彈箏吟詩的愁容。


    柳若桐見了竟是一陣心疼。莫寨主一表人才,他的妹妹理所當然也是絕色佳人一個。她那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模樣讓柳若桐一見傾心,加上她弱不禁風,似乎玉體微恙,更讓柳若桐湧現一股強烈的保護欲。


    啊!罪過、荒唐,我怎麽可以有這種失禮的想法!?他搖頭自責。


    “柳公子,可否請你帶我去探望你師父?”


    “當然。啊!對了,我真是糊塗,竟然忘了請教姑娘芳名?”


    “莫築心。”


    莫築心,人如其名,真是使人陶醉,柳若桐深深為之著迷。


    莫築心想探望夢小雨的原因無他,哥哥的武功高強,人人皆知,怎麽會讓一名素昧平生的女子搭救?她隻想看看這位女俠,是否如柳若桐所述的那般藝高膽大,更重要的是,夢小雨是否有張比銀靈姐姐和自己還嬌美的容貌!?


    昏睡了三天的夢小雨是被極度的饑餓感逼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視線不明地看著讓她眼花繚亂的精雕床頂。


    恢複了清晰的視覺,發現到似乎有一道凝定的眼神直視著自己。她兩眼一飄,莫獨行那張酷絕的臉龐映入她眼簾,冷峻不帶表情,剛才那瞬間流露的關注眼神隨之而逝,不禁讓夢小雨大失所望。


    這個冷血無情的家夥,害她受了重傷,竟然還擺臉色給她看!?


    “你醒了?”他沉聲道。


    他這不是廢話嗎?夢小雨雖然全身痛得無法動彈,可不影響她豐富多變的表情。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快餓死了!”


    這才是他熟悉的夢小雨。莫獨行一笑,揚聲傳令下人準備佳肴。


    夢小雨躺得骨頭都僵硬了,她硬撐起身,立刻被莫獨行壓倒在床上。


    她痛得哇哇大叫:“你輕點行不行?我是病人那!”


    “是病人就該乖乖躺著。”


    “我躺了多久?”


    “三天。”


    “三天!?”夢小雨又是一聲大叫,虛弱的病體一點也沒影響到她的大嗓門。


    “三天?我全身骨頭都生鏽了,除非你再把我敲昏,否則要我再乖乖躺著,門都沒有。”


    莫獨行冷笑了聲,殘酷地回道:“必要時我會這麽做。”


    “你……”夢小雨一生氣,震痛了內傷,她揪住胸口,整個人蠟曲轉向床側,眼淚都滾出來了。


    莫獨行一驚,連忙扶起她軟弱的身軀,雙掌貼在她背上,運出一道真氣護住了她震傷的內髒。


    夢小雨身子一傾,直接軟倒在他的胸前。莫獨行一陣莫名的心跳加快,該死的,她一醒來就恢複潑辣的本性,他怎麽會對她產生異樣情愫,莫獨行自己都糊塗了。


    “你受了內傷,生氣會加重病情的。”莫獨行不自覺放柔的聲音,連自己都嚇一跳。


    靠在他胸前的夢小雨還掉著淚,她可是胸懷大誌準備笑做江湖的,哪知道會落得這般狼狽淒慘,身痛不比心痛,她滿腹委屈刹時一傾而出。


    “還不都是你害的,你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最後那句引人遐思的話正好竄入剛進門的莫築心、柳若桐耳裏,相偎的畫麵更是驚心動魄的納入莫築心的眼底。她踉蹌一退,震驚的扶住了桌緣,小臉霎時刷白。


    “師父。”柳若桐立刻衝向床沿,抓住了她嬌小的雙臂喜道:“師父,你醒啦,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夢小雨掙開他的手,往他腦袋敲了一下,瞪眼道:“你希望我死呀?欠揍!”


    柳若桐捂著腦袋,笑得傻呼呼的:“師父安然無恙,徒兒就放心了。”


    “哼!你師父我是什麽角色?那麽容易就死掉,那武林中不知有多少英雄要捶胸扼腕、痛心疾首了。”


    聽不下她連篇吹噓的莫獨行起身,卻看見一臉蒼白的莫築心,向前關心一問:“築心,你怎麽離開竹心園跑來這裏呢?”


    喲!沒心沒肝的獨眼豺竟然會有這麽溫柔的口氣!?夢小雨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去,一見是一名瘦弱優雅的小美人,她立刻鼓起腮幫子,心頭萬般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在跟誰生氣?呆坐在床沿的柳若桐一頭霧水。


    “是築心請柳公子帶我來的,夢女俠有恩於熾雷寨,築心理當前來探望。”


    又是一個說話文縐縐,動作慢吞吞的文弱女子。夢小雨雞皮疙瘩爬滿身,見莫獨行對她嗬護借至,仿佛她多走幾步路就會昏倒似的將她攙扶上座。


    夢小雨這會不但雙頰鼓起,小嘴都翹得半天高了,原來威名遠播的莫獨行會金屋藏嬌!看來這名嬌滴滴的築心小姐不是他的情人就是他的愛妻了。夢小雨莫名的醋勁大發,掀開被單就要下床。


    柳若桐連忙阻止:“師父,你重病在身,不可輕舉妄動啊!”


    “不走留在這裏幹嘛?打擾人家夫妻恩愛生活,我夢女俠可不是借故吃軟飯的懦夫。”


    莫獨行聞言揚聲大笑,夢小雨聽了刺耳,他這種笑聲仿佛在嘲笑人一般,聽了叫人生氣。


    “除非你傷勢痊愈,否則不許你離開熾雷寨。”他霸氣十足的對她說。


    “笑話,我是你的犯人不成?”


    “不。”莫獨行正色望她,一臉的浩然正氣有著氣勢逼人的魄力,同時,更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銷魂勉力。


    夢小雨頓時心跳漏了一拍,竟然一陣臉熱。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要莫獨行說出這句話,她肯定是天下第一人,大快人心啊!夢小雨心花怒放的開懷大笑,樂過頭又讓她胸口一疼,猛咳了兩聲,柳若桐趕緊拍撫她的背。


    “你終於承認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算你還有點良心,你之前那些忘恩負義的行為,本女俠大人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


    小心得誌,真是臉皮比牆壁還厚的臭丫頭!莫獨行發現跟她說話,他一世威名的氣度都快被她扭曲了。


    這時的莫築心也起身向前,向得意的夢小雨行了個讓她皺起眉的禮,柔聲啟口:“多謝女俠之因,築心代哥哥向你謝過。”


    哥哥?夢小雨聞言差點掉下床去,張大了驚訝過度的嘴,看著這名嫌和多禮的小美女,又看向一臉不以為然、冷眼黯然的莫獨行。


    他們是兄妹?莫獨行雖然俊逸瀟灑,但和這位溫柔可人的築心小姐氣質差了十萬八千裏。不過乍聞“喜訊”,還是讓她樂不可支。


    奇怪,她在高興個什麽勁?他們是夫妻、是兄妹,跟她有什麽關係?


    是沒關係,但夢小雨就是按捺不住心情那份愉快。更快樂的是,下人們一一端著香味四溢的豐盛佳肴進來了,她再也顧不得內傷還是刀傷,立刻下床就定位。


    心情一好讓她食欲大開,狼吞虎咽的吃相真是一點姑娘家的禮節都沒有,看得莫獨行直搖頭,但不知不覺,他的心情似乎也隨著她的自然率真舒坦了起來。


    “築心,哥哥送你回竹心園去,你衣衫單薄,萬一受涼就不好了。”


    莫築心輕輕搖頭,微笑道:“不,哥哥,我想跟小雨姐姐說說話。”


    跟她說話?會不會讓體弱多病的莫築心更加衰弱?莫獨行有點擔心。他還是卸下了身上的披風罩在她嬌小的肩上。


    “那我先走了。”


    莫築心乖巧的頷首。


    莫獨行一離開,夢小雨食物塞得滿嘴,含糊不清的盯著莫築心說:“你老哥很疼你那。”


    莫築心笑道:“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對我百般嗬護,隻是築心身體不好,常讓哥哥擔心。


    “他也會關心別人啊?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夢小雨不屑地回道,挾了一塊筍片往嘴裏送。


    一旁的柳若桐插嘴說:“可是據徒兒所知,寨主幾乎每晚都親自來看護師父你呢!”


    莫築心心一緊,夢小雨斜眼瞄他,一副懷疑之至的模樣。


    那隻獨眼豺會親自來照顧她?打死她都不相信,但柳若桐卻是猛點頭。


    夢小雨咬著筷子想著:他都承認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了,照顧她是理所當然的。


    這麽一想,她又快樂的吃了起來,決定明天起好好跟他相處,她這位夢女俠,可是明理的人哪!


    莫築心小臉一愁,哥哥會對一個除了自己和銀靈姐姐的人如此照顧,莫非她與哥哥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她心痛難耐,決定問個清楚。


    “小雨姐姐。”


    “姐姐?我才十八那。”夢小雨皺了皺眉。


    “啊,真失禮,原來夢姑娘與築心同齡。“她謙柔的說。


    夢小雨大方的說:“你叫我小雨就好,叫女俠我更開心。我也喚你築心如何?別姑娘來姑娘去,麻煩。”


    “小雨。”莫築心淡淡一笑:“熾雷寨內沒有與我年齡相仿的姐妹,丫環們又不敢放肆失禮,有小雨陪伴,築心就不會寂寞了。”


    這話聽在柳若桐耳裏,可是疼在心裏,不禁在心中呼道:不隻小雨,我也可以陪你啊!


    “放心,有我在,保證你不無聊。”


    一定是她這般熱情,吸引了哥哥。莫築心不禁悲從中來,哀聲問道:“小雨,築心大膽問你一件事……”


    “你和哥哥……是一對情人嗎?”


    “噗”地一聲,當場讓夢小雨噴飯。


    莫築心一嚇,掩著微啟的朱唇,她這種激烈的反映,到底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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