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扶著自己靠著床柱坐好,身後還被塞了厚厚的墊子,她才緩緩將水送入口中。不知道換過了多少次熱水,此時杯中的水恰恰是能剛好入口的溫度,似乎早就準備好了隨時等她醒過來就喝。


    「今天什麽日子了。」她應該睡了很久。


    「三月初九。」


    魏元音怔了怔:「都已經兩天了啊。」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殷予從魏元音手中接過茶杯,「還喝嗎?」


    她搖搖頭,苦笑道:「和你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他摟住少女,把頭埋在她的肩窩,不應該放任她任性的,應該好好看顧她的,可是他沒有做到。


    魏元音見他這樣,心中好笑:「誰沒有生病的時候啊,對了,拓跋宏的案子怎麽樣了。」


    賀樓銜跑掉以後,他為了嫁禍給西秦王儲應該還有別的應對辦法。


    殷予聽到少女的疑問微微怔了下,這兩日她昏迷不醒,他根本顧不得外事,所有相關的事情都是肅王和路遙一同處理的,唯一知道的便是西秦使臣已經離開了盛安。


    揮手把路遙叫了出來。


    路遙一五一十地稟報。


    「公主殿下昏迷之後,西秦使館有個隨從自殺了,留下血書一封道是鶻亥將軍指使他殺掉另外一名隨從,當時隻告訴他要殺的那人是鶻亥將軍家中逃跑的奴隸,他並沒有見過五王子,便信了。還苦心設計了一番,盡量不和西秦團隊牽扯上關係。沒想到事發之後竟然得知他親手殺死的人是五王子,本心存僥幸,卻不曾想到薛大人和公主殿下逐漸查明真相已經牽連到西秦團隊。兩位使臣大人對他恩重如山,他隻好以死謝罪,祈求放西秦人離開。」


    他一口氣將那西秦人的供詞說了個清楚,而後才道:「後來又找那些佃農仔細對了,這人確實曾在農莊附近鬼鬼祟祟過。」


    這份說辭雖然有漏洞,但也算是一個解釋,至少大昭對西秦沒什麽虧欠了,剩下的都是西秦自己的事情。


    魏元音心裏明了,賀樓銜必然不會親自下殺手,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擾亂視線。而隨從供詞中的那位鶻亥將軍,一定就是西秦王儲的人了。


    「為了查清作案步驟,我還布置了一番,卻是廢了一半。」魏元音無奈道。


    「並沒有。」殷予否認,「就是靠著百姓們提供的對西秦人和那拓跋宏出現時間和地點的說辭,我才縮小範圍,找到了你藏身的農戶。」


    「所以說,是廢了一半。」


    「將你擄走的到底是什麽人?」可恨的是,竟然還是讓那個人逃走了。


    魏元音沉吟了下,將自己聽說的,猜到的,和當日在地窖裏的情境具是說了一遍。


    魏元音已經醒了的消息終究是傳遍了全宮,眾人具是鬆了一口氣,尤其是以太醫為首的一群人,再也不用擔心掉腦袋了。


    想來那個薛子期竟然真的有幾分本事,他們都是束手無策,可竟讓他一下就斷出病因。


    於是紛紛前去薛府請教,可薛府卻是大門緊閉。


    太醫們碰了一鼻子灰,回來的時候難免有些頹然。


    正巧就讓鳳寧宮中的侍女撞見了,詢問了一番後回去拿這個當作趣事說給正在品茶的皇帝和皇後聽。


    殷承暉聽了撫掌笑道:「這個薛子期確實有點意思。」


    徐慧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可到底還是得知道公主究竟得的什麽病,不然這心裏總是難以踏實。」


    「隻要攝政王皇叔知道就好了,他自然會把握。」他的阿音病的實在蹊蹺,薛子期又顯得很是避諱,興許這裏頭是真的有什麽事情是他不方便知道的。


    而魏元音在回音宮中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這宮中的人都去哪裏了?」趁著殷予不在,她起來溜達了兩圈,結果整個宮殿竟然連一個外人都沒有看見,隻得拉住了月白詢問。


    月白的表情很是無奈:「殿下,您還是回去歇著吧。」


    「你告訴我了我再回去。」她也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可還是勉力站著就想要一個答案。


    「那日您生病後,這回音宮的宮人都被遣散了,就在園子裏留了兩個灑掃的。」


    「遣散?」鳳目微怔,「為什麽?」


    月白也是一無所知的模樣搖著頭,伸手扶住了魏元音:「攝政王的命令有誰敢駁?如想要個答案,還得您親自去。」


    正說這話,就見露白匆匆走了進來:「薛大人應攝政王的要求來複診了。」


    魏元音覺得這個世界可能不太正常了,她奇道:「薛子期?」


    薛子期會醫術,她當然知道,可是放著禦醫不用,怎麽可能讓一個刑部侍郎給她看病,她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直到見到薛子期本人的時候都沒有回過神。


    青年進宮穿的是便裝,依舊是青衣簡樸的打扮。他細細幫著魏元音號了脈,盯著茶杯怔愣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過段時日,我爹會親自過來幫你調養,你這段時日不可大喜大怒,情緒莫要太過起伏。」


    「有這麽嚴重?」魏元音一聽薛行要來,麵上更加奇怪,「不就是普通的風寒嘛。」


    她覺得一群人都有點大驚小怪,可到底是為她好,便沒有多說什麽。


    聽見魏元音這樣不在乎,薛子期終究沉了臉:「你可知道你從小到大為何被保護的這樣好,連一聲咳嗽他們都要仔細謹慎著去找大夫。」


    魏元音怔了怔,想一想,似乎確實有這種情況。


    慣來覺得那些叔叔嬸嬸太過小心謹慎,稍微有一點要生病的征兆就要被捏著鼻子灌下去一通藥,十歲以後才沒有這樣嚴苛,許是覺得沒那麽嚴重了。


    她的麵色不太好了,猶豫道:「我是……有什麽隱疾?」


    「算是吧。」薛子期不知道該怎麽樣解釋,最後隻能點頭,隨後又問,「那匣子夾層裏的東西可知道去向了?」


    魏元音又是搖頭:「究竟是什麽,看你這副模樣倒不像是婚書。」


    薛子期忍了忍,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輕輕摸了摸魏元音的額頭,隨後就見到殷予進來,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他放下手輕輕道了一聲:「我先出去了。」


    室內又隻剩下了魏元音和殷予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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