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龍懸屍!龍王殺人了!”


    斷龍懸屍?


    哪怕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我也能感覺到這件事裏的不尋常。


    真龍是神話中的天之驕子,以前的皇帝都以“真龍天子”自稱,而龍族掌管江河湖海,乃是一方水神。


    龍王殺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霎時間,在場的所有撈屍隊的人全都跪在地上,對著交河就是一通跪拜,嘴裏麵念叨的全都是龍王饒命。


    我對此卻不以為然。


    還是那個道理,要是龍王真的要殺人的話,剛才跳下去撈屍的那些人就不會全都上來!


    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事!


    撈屍隊的隊長似乎知道什麽,上來之後就怔怔地看著交河的水麵,我連喊他兩聲都沒有任何回應。


    “老頭,咋了,下了趟水把魂都留裏頭了?”


    六叔走過去在撈屍隊隊長後背拍了一下。


    那隊長身子一顫,回頭看了我一眼,起來抖抖身上的水,說道:“龍王殺人,過一會兒這裏要祭拜龍王,兩位還是到我家裏去說吧。”


    到了撈屍隊隊長的家裏,隊長讓我們坐在一張方桌上,給我們倒了杯熱茶,然後將斷龍懸屍的事情緩緩道來。


    這撈屍隊隊長叫做寧本生,在二十二年前,他還是一個剛加入撈屍隊沒多久的十五歲壯小夥。


    小夥子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愛守規矩,尤其是春心萌動又碰上燥熱夏天的小夥子。


    那時候的寧本生常常半夜下水,隻要是遇見浮屍,就偷偷地把屍體拉下水,拴在一個隻有他知道的地方,好第二天多比別人撈出幾個屍體。


    那一次他也如往常一樣半夜下水,可是他才剛剛下水,就感覺到河水冰涼刺骨,以往能在河水裏潛十分鍾的他,這次連一分鍾都堅持不下去。


    正當他要放棄下水,準備上岸的時候,從水底卻猛然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他的腳踝就往水裏拉。


    那時候寧本生撈過不少漂子,就算底下有個磨盤一樣大的石頭,他也能輕鬆撈上來。


    可這一次,他卻感覺自己腳下的不是手,而是一個千斤鐵塊,死命的往下墜。


    他也為此嗆了好幾口水。


    就在僵持了五六分鍾後,冰冷的河水帶走了寧本生最後一絲力氣,整個人便開始無助的下沉。


    也就在這時候,一個看起來比他大一些的年輕人突然跳下了水,在他腳上的那隻手上點了幾下,那隻手便鬆開了。


    隨後他便被撈上了岸,岸上還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看起來就像是撈他的那個人師父。


    那年輕人將寧本生撈起來後,再一次跳下了水,等上來的時候,撈著一具屍體,屍體下麵還有一個被敲斷的龍頭石像。


    說完這些事,寧本生就不再繼續往下說,而是用一種後怕的眼神看著我:“那就是斷龍懸屍!一個被敲斷了的龍頭石像,綁著一個被束縛的奇形怪狀的屍體,那屍體便如此在水中懸浮,沉不下,浮不上!”


    “這不是龍王殺人,按照當初我遇見的那個老師傅的說法,這是有人在養煞!養水煞!”


    養水煞?


    這三個把我嚇了一跳。


    我隻聽說過有人鎮煞,可還沒聽說過有人養煞!


    “原來五哥當初說的是這件事……”


    六叔在旁邊,手捏著下巴,嘀嘀咕咕道。


    “六叔?你說五哥,不,五叔什麽?”


    見到六叔這樣,我想他可能知道點什麽。


    “啊?沒,沒什麽,你聽錯了。”六叔抬起頭猛然回神,“我剛才瞎說的,咱現在討論的不是水煞的事麽,這個我知道怎麽辦。”


    “你知道?”寧本生臉上大喜,起身就準備給六叔跪下,“六爺!如果您知道,可一定要救救我們,我們撈屍隊一百多口子人,可就望著這條交河吃飯呢!”


    六叔點點頭:“這不算個難事,隻是需要準備點東西。”


    “需要什麽您盡管說,隻要能解決水煞,要我的命都行!”寧本生說話顫抖著聲音,一雙手抓著六叔胳膊的手也是不住地顫抖。


    六叔伸出三個手指頭:


    “第一,給我找一麵鏡子,不用多好,但一定要幹淨!”


    “第二!大紅公雞,必須要足年大紅公雞,最好是打鳴夠一年的!”


    “第三!給我找一個……不,三個膽子大水性好的撈屍人!”


    “這三個,都必須在今天晌午之前準備好,我必須要在晌午陽氣最足的時候動手,若是過了這個時間,就隻能等到明天晌午。”


    說著,六叔粗糙的手在我頭上摸了一下:“你們能等,可我這師侄可等不到,要是準備不好,你們撈屍隊這輩子就別下水了!”


    六叔最後這句話說得霸氣十足,讓我也被嚇了一跳。


    “好!好!我們這就去準備!”寧本生在我身上看了一眼,旋即慌忙跑了出去。


    這個時候,外麵已經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應該是祭拜龍王的儀式開始了。


    “六叔,這三樣東西行麽?”我仔細一想這三樣東西,似乎沒有一個可以製住水煞。


    六叔搖搖頭:“這三樣東西隻能幫忙,根本製不住水煞,想要製住,還得看你。”


    “我?”


    我嘞個去,我現在還在為血煞發愁呢,這個水煞也要蓋在我頭上?


    “沒錯!”六叔拍了拍我腰間的夾囊,那裏揣著師父給我的幾本書,“天然的水煞不難製,關鍵這是人養的水煞,沒點有功力的手段,根本製不住。”


    “可我現在根本就不會畫符啊!”


    我很為難,六叔的要求對於現在的我,簡直比生孩子還要難。


    可六叔卻對我擠眉弄眼:“我給你的火折子呢?”


    火折子?


    我在腰間摩挲了一下,將那個寫滿符篆的火折子拿了出來。


    “用這個?”


    “對!就是用這個!”六叔高興的搶過火折子,“這東西就是為了刺激你身體裏的那棵老槐樹,隻要點燃了火折子,你就能接老槐樹的氣進行畫符!”


    “這……”我有點想退縮。


    當初老槐樹就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還要我專門刺激它?


    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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