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跟著高家輝進了高家,一打開別墅的內門,就看見做屏風的瓷瓶玫瑰,還有房子裏撲麵而來的冷氣。


    高家慶一進來就進了內室,看樣子並不待見我們。


    “空調開得這麽低?”我問道。


    高家輝也打了一個哆嗦:“夏天開空調很正常,我二嫂子怕熱,隨意空調開得低了一點。”


    阮五叔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不是說你二嫂生了一場大病,身體不舒服,這空調能開得這麽低?”


    這句話可把高家輝問住了,高家輝想說些什麽來解釋,可就是無從下口。


    直到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走出來,問我們是不是給他父親辦後事的先生。


    高家輝看見女人出來,便給我介紹。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他二嫂。


    不過看樣子這個女人臉色偏白,白得連臉上抹的腮紅都顯得異常得突兀。


    就像是在白牆上抹上的化妝品。


    但看見這個女人出現之後,阮五叔忙拉了我一下:“小槐,人家有病在身,咱們來這裏叨擾實在不禮貌,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等三天後先人停屍完畢,咱們再過來料理後事。”


    阮五叔態度的突然轉變讓我有些詫異,可阮五叔既然發話,肯定不是無的放矢,我也就順著五叔的話往下說,和高家輝的二嫂告別。


    臨走的時候,阮五叔還特地拉著高家輝出來,讓高家輝送送我們。


    原本高家輝是不樂意的,但奈何我阮五叔態度堅定,高家輝一看拗不過我五叔,也隻好自認倒黴,多跑一趟,又把我們送了出來。


    就這樣一路送到了門衛,也就是我和阮五叔早上來的地方。


    等我們站在門衛的地方,高家輝對著我們微微點頭,說他還要回去睡覺,恕不遠送。


    阮五叔卻直接叫住他,問他是不是以前一直在外地,最近才回來。


    高家輝不知道阮五叔問這個幹什麽,但應該是覺得這不是什麽秘密,就告訴阮五叔說他和他二哥都在外麵忙自己的事,這一次是以為父親過世才急忙趕回來。


    阮五叔點點頭,思索了一下,問道:“是不是在你回來之後,你二嫂就一直都沒有出過門?而且你們房間的空調一直都很低,從來都沒有高過?”


    高家輝吸了口氣,皺著眉想了想,而後點點頭:“嘿,你還別說,最近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怎麽?阮五爺,難道是我家裏有什麽不對勁?”


    聽見高家輝這麽說,阮五叔伸手扒了下高家輝的眼皮,把昨晚交給我的八卦鏡拿了出來。


    “貴人,這裏麵的事我還不敢斷定,這個八卦鏡你拿著,回去就放在你睡覺的床頭上,而且今天晚上你必須在子時之前——也就是十一點之前睡覺。”


    我看見阮五叔把八卦鏡都拿了出來,心裏對高家突然充滿了好奇。


    八卦鏡用來防備冤魂凶煞,剛才我在高家並沒有發現有冤魂凶煞的痕跡。


    除了那個所謂的二嫂有些不正常。


    難道,是那個二嫂不對勁?


    我想到的,相比對陰陽知識懂得一些的高家輝也想得到,在看了一會八卦鏡之後,抬頭就問:“我們家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髒東西?”


    阮五叔搖搖頭:“東西髒不髒還不知道,但一定不是陽世的東西。”


    “今天晚上你必須照我說的做,而且你明天必須要在卯時結束——也就是七點之前,拿著八卦鏡來鎮上賓館找我。要是有人問起,千萬不要說是我們讓你做的。”


    這些話裏都帶著嚴肅,高家輝一開始看見八卦鏡的時候還帶著一點玩笑的意味,可聽阮五叔這麽說,就連他的表情也漸漸不對了。


    等到阮五叔說完,高家輝手捧著八卦鏡點頭:“好,明天早上七點之前我來找你。”


    “等下!”


    高家輝說完話轉身就準備走,但阮五叔又叫住了他。


    “阮五爺,還有事?”


    阮五叔沒回答他,隻是拉起我的手,將我左手食指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撕開,鮮血頓時汩汩而出。


    我被疼得直吸了一口冷氣,對著阮五叔就問:


    “五叔,你這是幹啥!”


    “別說話!”阮五叔冷喝了一聲。


    就這點短短的時間,阮五叔用我手上流出的血,在八卦鏡中間的銅鏡鏡麵上畫了一個太極的符號。


    一個血畫的太極。


    我記得師父說過,這叫做血術。


    陰陽先生的血本身就是一種法寶,別管是用血畫的符篆,還是沾上血的法器,在使用時都會比平常發揮的威力要高。


    但人的氣血有限,再加上表皮損傷容易邪祟入侵,所以這種法子能少用就少用,而且有的血術用出來會耗費陽壽,一輩子也用不了幾次。


    因為這屬於向天借法,借的法越多,付出的代價就越多,血術威力越大,耗費的陽壽也隨之增多。


    可我不知道五叔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高家裏麵的髒東西,都需要用我的血來加持八卦鏡才能擋住?


    那得是多凶的冤魂凶煞啊!


    等阮五叔畫完,我手上的傷口差不多又開始結痂,我都覺得自己的恢複速度有點變態。


    高家輝不知道阮五叔這是何意,但阮五叔畫完之後就直接讓高家輝走了,然後拉著我就去他的那個漁具店。


    在路上,我問了阮五叔用我血畫太極的問題。


    我一開始以為阮五叔會給我說高家的冤魂凶煞難以對付,用血可以更好的鎮住。


    結果阮五叔告訴我,是因為我的血中,不管陽氣還是陰氣都很足,就跟魚餌似的。


    有我的血塗抹的法器,就像是放上了魚餌的魚鉤,不愁沒有冤魂凶煞上鉤。


    我聽完這個回答差點就鬱悶了。


    還以為我有多重要呢,結果就是個當誘餌的炮灰。


    一時間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大學宿舍裏和舍友開黑打遊戲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也是誘餌……


    “五叔,你說高家裏的東西是啥,高家輝那個二嫂那麽奇怪,她會不會是受到了髒東西的影響?”


    阮五叔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的那個二嫂不是受到了髒東西的影響,而是他二嫂本來就不是陽世的東西!”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二嫂,是個紅衣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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