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和威廉,這兩人是鐵了心要走,所以即便是合同裏有競業協議在,也完全不在乎。


    或許他們覺得,我們“迷蹤”線下店不過就是一小公司,而且老板恐怕也命不久矣,根本沒辦法去執行這樣的條款,剛才所說的,不過是口頭威脅而已,是不可能落實到具體層麵上來的。


    又或者,他們獲得了某些承諾和支持。


    正因如此,所以他們才會有恃無恐,並不在意。


    我對此也不點破,而是十分大方地放他們離開,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他們絕對是被人挖角,收到了溢價合同跳的槽。


    現如今他們既然心不在此,我也沒必要強留。


    等到時候塵埃落定了,我再找他們要一筆賠償費,豈不暢快?


    所以我將人放走,隨後又留下二店剩餘的工作人員,簡單地開了個小會,又讓阿忠調了兩個我們之前兼職群中的大學生過來救急,算是穩定了局麵。


    弄完之後,我和阿忠來到辦公室這邊坐下。


    他焦急地問我:“秀哥,你剛才講的誤診……”


    說一千道一萬,目前迷蹤線下店最大的危機,並非別的,而是我的身體狀況。


    我要是沒有問題,那麽線下店就算有再大的危機,都可以迎刃而解。


    而如果我一旦有事,今天這樣的場麵,恐怕會源源不絕……


    畢竟,我才是線下店的核心競爭力。


    迎著阿忠那滿是期待的目光,我半真半假地說道:“病肯定是有的,不過沒那麽嚴重,而且我最近得了一個老中醫的偏方,服用過後,情況很不錯,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了;如果持續的話,多活十幾年都沒問題……”


    阿忠打量了我一會兒,最終還是被我此刻不錯的氣色給說服了。


    他長歎了一口氣,說:“阿彌陀佛,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聊完這個,阿忠跟我聊了一下最近店裏的運營來,大概意思,就是因為我的病情,使得人心浮動,絕大部分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怕不長久……


    他雖然是二老板,但我畢竟才是真正的創始人,沒辦法做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除此之外,最近因為劇本殺的持續爆火,使得同行的競爭,逐漸變得激烈。


    不少狼人殺線下店、密室逃脫等店鋪,也有往這方麵轉型的想法……


    而一個劇本殺線下店真正的核心競爭力,除了足夠精彩、有趣的劇本,以及店麵環境之外,優秀的劇本殺主持人,也就是俗稱的“dm”,也是非常重要的。


    甚至占據了巨大的因素。


    在這點上,我們其實一直都是很有優勢的。


    因為在這個領域早就是骨灰玩家的我,在開店之前,就手把手帶出了一批足夠優秀的主持人。


    對於如何控場、引領、烘托氣氛以及複盤,我都盡可能地精心培訓。


    所以我們店裏的這批dm,在整個圈子,都算是小有名氣……


    之前因為有著我的存在,以及合同裏麵的約定條款,使得所有人都很有向心力,昂揚向上。


    但因為我突然的病情,卻讓原本的趨勢,頓時就停滯下來。


    對此我十分了解,當下也是對阿忠安慰道:“放心,我現在回來了,一切有我呢……”


    當然,除了安慰阿忠之外,我還打算樹立起他的權威,讓他負擔起更多的責任來。


    畢竟我的這種情況,已經不適宜繼續衝在一線上了。


    坐鎮後方,或許是我最優的選擇。


    那天我跟阿忠聊了許久,言傳身教一番,隨後又在二店、一店開了小會,並且還重新確定了一個二店的臨時店長。


    作為迷蹤線下店的創始人,我本來就有著足夠的威望,這邊露麵,並且確定眾人信心之後,基本上也就把情況給穩定了下來。


    如此折騰一番,差不多也到了淩晨一點左右(性質不同,周末可能會營業到兩點)。


    最後一批客人也都離開了,我看著準備下班的大家,拍了拍手,開口說道:“走,叫上二店的兄弟姐妹們,我請大家吃火鍋去……”


    眾人歡呼雀躍,一下子又回到了幾個月前那壯誌躊躇的創業階段來。


    聚餐的地方,在一家很有名的老山城火鍋,兩個店除了休假的,總共十五人,分作兩桌而坐,都是些年輕人,又加上我有意將氣氛打開,讓大家這段時間壓抑的心情放鬆些,一時間推杯換盞,歡樂得很。


    有人跑來給我敬酒,阿忠幫擋,卻被我攔下了。


    我對大家說:“雖然是誤診,但我身體也的確有些小麻煩,目前在調養,所以不跟你們多喝——我敬大家三杯酒,然後你們自己拚……”


    眾人皆笑,紛紛說好。


    我這邊三杯山城啤酒喝下,便換了可樂,然後開始專心涮起了火鍋來,大家都是年輕人,又不是在店子裏,特別是我們店裏陰盛陽衰,漂亮妹子很多,那些男生們便特別喜歡獻殷勤,一時間熱鬧得很。


    我一邊吃著火鍋,一邊與阿忠低聲聊著,他雖然擔心我,但瞧見我似乎與平日裏並無異樣,也鬆了一口氣。


    如此吃吃喝喝,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


    二店先前本來準備跟丹尼斯、威廉一起離職的兩個妹子喝多了,跑了過來,正在一邊哭著,一邊跟我做思想匯報,表達衷心。


    這時突然我跟前多了一個巨大的人影,直接將燈光都擋了半截。


    我抬頭望去,卻瞧見那人居然正是先前我見過的大老王。


    這哥們有差不多三百來斤,走起路來那叫一個“顫顫巍巍”,看得旁人都驚心動魄。


    我趕忙站起來,招呼一聲:“王哥。”


    大老王伸手過來拍我肩膀,說:“許老弟你不夠意思啊,吃火鍋,不去我的店子裏,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連忙擺手,笑著說道:“不存在——主要是這離我們公司很近……”


    大老看了一下我們這兩桌,王有些詫異地問:“許老弟是是做什麽行業的?”


    “劇本殺線下店!”


    “哈?”


    我大概跟大老王解釋了一下,他聽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笑著說道:“老弟你們這個是新興行業,我雖然聽得不是很懂,但感覺還是很厲害的樣子……”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道:“老弟,能借一步說話嗎?”


    我愣了一下,瞧見他滿是期待的樣子,點頭說道:“當然。”


    我吩咐了阿忠一聲,讓他照顧好大家,隨後與大老王出了店子,來到了旁邊的樓道口。


    圖片


    兩人站在臨街的樓道上,大老王遞給了我一支華子。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而大老王則很自然地給我點上……


    瞧見他這殷勤的樣子,我心中有些驚訝。


    要知道,這位可是王芳露口中那“很有能量”的人。


    而這一點,在他幾乎是隔日就幫我找到那“崩漏帶下紫河車”,就能夠驗證得到。


    之前的時候,大老王對我也隻是交情泛泛,大家不過是交易雙方而已,按道理說,他不應該對我這般殷勤。


    當然,也不是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看得出來,大老王對我,應該必有所求。


    我心中思量,也沒有點出,而是優哉遊哉地吸著煙,等著大老王先開口。


    畢竟上杆子的,不是買賣。


    果然,半根煙抽完,大老王閑聊一會之後,卻是開始說出了來意:“許老弟,老哥我冒昧地問一句,你是不是修行者這個行當的?”


    我聽了,撣了撣煙灰,然後問道:“王哥你這話怎講?”


    大老王瞧見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頓時就來了勁兒。


    他滿懷期望地開口說道:“是這樣的,老哥我有個朋友,其實也就是這家店的老板,他這邊出了點問題,是關於那方麵的事情——本來這件事情呢,我有專門的朋友處理的,但那兄弟先前去了暹羅進佛牌,中途出了點變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就有點麻煩……”


    哦?


    原來如此……


    我心中了然,隨後問道:“你跟我將這些,是不是因為王芳露跟你說了些什麽?”


    聽到我的問話,大老王連忙擺手說道:“不不不,你誤會了——我跟王小姐其實也不熟,這些事情,更不可能找她打聽……我之所以問你,是因為你找我買的東西,比較像那種行業的……”


    聽到大老王的話,我下意識地沉默著。


    之所以沒有斷然否決,是因為我已經感覺得出來了——這位大老王,似乎也算是這個行業裏麵的人……


    就算不是那種真正動手的大師傅,也是牽線搭橋的人。


    這種人呢,人脈很廣,而且還有能量。


    紫僵小影想要再次進階,更上一層樓的話,需要更多的稀罕東西。


    這些東西除了尋常的中藥之外,還有兩味藥十分難得。


    一味是百年何首烏。


    一味是豬嘴夜明砂。


    這些東西,找一般人是基本上沒可能的,但或許大老王這裏,會有路子。


    所以跟這位老哥保持一定的聯係,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而且爺爺教導我,要多行善事。


    如果我能夠幫到大老王的這位朋友,說不定也是一份造化……


    唯一讓人擔憂的,是如果我懂這方麵的事情,傳到了王芳露那邊,又傳到了她父親王永白耳中,會不會給人惹上麻煩。


    就在我思索這內中得失的時候,大老王瞧見我這陰晴不定的臉,小心翼翼地說道:“當然,許老弟,這件事情,我們按照行規來,一定給夠儀呈的……”


    儀呈?


    給錢?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多少?”


    大老王一聽,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不由得笑了:“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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