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賤自有天收。


    這並不是我隨便說的,而是事實。


    因為被我摔碎的古曼童,本就是這一場“借命”鬧劇的核心,也是命格互換的唯一基礎。


    它相當於發動機。


    一切的手段,都需要它內中蘊含的陰靈主導。


    正因如此,當我破壞了它之後,洪武就注定要承受這一切的陰氣反噬。


    至於最終的結果如何,我懶得去想。


    而且我也沒有如同聖母一般,去同情地上那個先是撒潑打滾,然後裝死的男人。


    中國人講究一個“因果”。


    種什麽因,結什麽果,一切皆有天定。


    屋子裏太悶,我交代完畢之後,來到了外麵,下了坡。


    隨後我來到下麵的坪子,靠著車。


    心情煩躁的我,瞧見了旁邊的彪哥,然後說道:“來根煙,謝謝。”


    彪哥給我遞了一根玉溪,並且還給我點上。


    我叼著煙,緩緩地吸著。


    在淡紫色的煙雲中,我微微眯著眼睛,情緒終於得到了舒緩。


    旁邊的彪哥很懂事地沒有打擾我。


    等一根煙抽完,他才對我說道:“我回城了。”


    我點了點頭,隨後對他說道:“你回去跟你老板說一聲,我還等著他幫我把東西送回來呢,肯定是不會跑的……”


    經過昨天的事情,彪哥對我也對了幾分尊重,答應之後,想了想,對我說道:“你放心,新哥隻是想要對家裏人有個交代而已,對你倒沒有什麽意見的。”


    說完他帶著倆小兄弟離開了。


    我揮手送別,這時身後有人過來,我回過頭,瞧見居然是洪小軍。


    先前的他,病殃殃的,不是讓人背,就是得攙扶著,風吹即倒的樣子。


    但現在他雖然依舊虛弱,但卻能夠堅持自己走路和站立了。


    看得出來,這邊源頭一查出來,效果立刻就顯露出了。


    洪小軍的身後,是他的父母。


    洪斌和馬小紅雖然很是擔憂地望著他,但也沒有過來攙扶。


    洪小軍來到我跟前,對我說道:“許先生,謝謝你……”


    我揮了揮手,說:“不必客氣,職責所在嘛。”


    洪小軍卻很是堅持:“還是得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稀裏糊塗,莫名其妙就沒命了……”


    我瞧見他情緒有些激動,於是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後我說道:“這件事情,你也別放在心上,就把它當做是人生的一段小插曲吧。記住,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高考——等考上了心儀的大學,記得請我吃升學酒……”


    聽到我提起高考,洪小軍的眼神裏終於有了光。


    他很肯定地點頭,說:“好,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哦……”


    兩人約定之後,洪斌和馬小紅來跟我道謝,隨後又問起該怎麽處置洪武的事情。


    我問:“王哥沒跟你們講清楚嗎?”


    借命害人,這種事情無憑無據,是沒辦法去鬧官司的。


    就算告到了派出所去,也不過是無稽之談,隻會當做普通家庭矛盾來調解……


    不過洪武本身就有尿毒症,再加上那古曼童的反噬,夠他喝一壺的。


    想必他也沒有辦法再作妖了。


    聽完我的解釋,洪斌歎了一口氣,說:“我真沒想到,他對自己家人,都會這麽無情……”


    我抿著嘴巴,沒有說話。


    事實上,無論是我剛才在這兒舒緩調解,還是洪小軍的難過,又或者眼前的洪斌夫妻,大家都有被洪武這沒下限的行為,給震驚到了。


    ……


    回城的路上,大老王跟我坐了一輛車。


    簡單地又聊了一會兒,他把這一次的酬金,直接轉給了我。


    我說你這邊出人出力,要不要我給你抽點成?


    大老王擺手,說:“其他生意,我該抽都抽——這一次是自家人情,你能夠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


    我說知道我的好就行,回頭幫我盯著點。


    大老王知道我說的,是“百年何首烏”和“豬嘴夜明砂”,當下也是點頭承諾。


    隨後他想起一事兒,對我說道:“對了,最近在川西甘孜那邊,有一個行業鬼市,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一聽,很感興趣,問:“鬼市?怎麽個意思?”


    大老王解釋道:“那市場除了相關的大宗生意之外,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小東西,說不定就有你要找的……”


    我趕忙應下:“行,到時候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我跟你走一趟。”


    與大老王大概聊了一會兒,我又犯困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到了中午的時候,到了城裏。


    大老王招待我吃了頓便飯,隨後我便回到了住處來。


    回來之後,我簡單檢查了一下,發現這裏應該是有人來搜查過。


    雖然對方很是謹慎,但我本就有了心理準備,又布置了一些東西,所以一下子就瞧了出來。


    但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太多的擔心。


    畢竟我此刻表現得越是坦然,就越能夠減輕我的嫌疑。


    不過我還是用常用的手段,檢測了一下房間裏有沒有給我裝竊聽器或者攝像頭的東西。


    一番折騰下來,我也鬆了一口氣。


    黃永新這家夥,到底還是有些節操的,沒有弄得那麽惡心。


    一覺睡到晚上,我被電話給吵醒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王芳露。


    她告訴我,說她這邊會議已經閉幕了,等明天就要隨團一起回去了。


    隨後問我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啥的。


    我聽出她似乎有什麽事情,於是連忙答應,隨後起床洗漱一番。


    因為連續吃了好幾天火鍋,這回我們約在了一家港式茶餐廳裏見麵。


    隨便點了個簡餐,王芳露對我說道:“聽說你們今天去了鬱山那邊?”


    我點頭,說:“對,去辦點小事。”


    王芳露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你的心可真大,自己身上一堆事兒都沒有搞清楚呢,還是幫別人忙?”


    我聳了聳肩,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王芳露忍著笑說道:“然後還把黃家派去監視你的人給支楞得團團轉,幫你守了半晚上?”


    我有些驚訝:“啊,你知道啊?”


    王芳露說:“能不知道嗎?當時那個彪子回去匯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遠遠瞧見他被黃永新給訓斥得頭都抬不起來,然後奉荷跟我講了,笑得我們肚子直疼……”


    我一臉的平靜:“我這叫‘心底無私天地寬’,因為在理,完全不擔心。”


    王芳露聽了,卻死死盯著我的雙眼,意味深長地說:“哦,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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