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東西?”石頭問。


    我想了想,“你有女朋友麽?”


    “有,她是個海軍的話務員”,他看看我,“怎麽了?”


    “那你倆有過親密接觸麽?”我問。


    一聽這個,他笑了笑,“呃……這個嘛……肯定有了,你說的是哪種親密?”


    “直說吧,你還是不是處男?”


    他搖頭,“這個上學的時候就不是啦……哎哥,問你那白頭煞的事,你怎麽關心起我的私生活來了?”


    我鬆了口氣,“既然不是處男,那就好辦了,把朱砂瓶子撿起來,按你剛才說的背著繩子往裏走,一會你就明白了。”


    威力強大的風水陣,往往不是單個陣法組成,其中至少含有三個以上的小風水陣。以禁製類陣法為例,如果其中鎮壓的是靈體那還沒什麽,若其中是某個厲害的物件,而這物件上恰恰還有很強的怨氣或者邪氣,那時間久了,這股怨氣或邪氣則很容易被煉成邪煞甚至魔靈。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禁製類陣法一般都是聚靈以製靈。高級的禁製陣近乎陰陽局,用的是大股靈氣,封印力極強,可是會的人也極少,換句話說,即使有人會也不敢輕易用。而且這類禁製陣是唐朝前後才出現的,漢朝的時候,估計還沒人會。


    還有另外一類就是比較古樸的了,它們同樣是聚靈以製靈,但因為陣法配置比較粗糙,聚集來的靈氣之中會夾雜很多陰邪之氣,等於是變相的以毒攻毒。所以這種陣法都有一個煉煞的年限,一旦過了那個年限,陣中的靈氣往往就開始養煞了。打個比方說,比如某個禁製陣,它的煉煞年限是八百年左右,那從成陣開始,八百年內它是絕對安全的,但年限一過,裏麵就會生出邪煞,然後陣法聚集來的靈氣就會開始滋養它,把它越養越強。


    當然了,這邪煞出現之後,它還會本能的鎮壓陣中的物件,並把這個事情當作自己必然的使命,直到陣法失效。那時完成了使命,也就失去了製約,然後它就順理成章的成魔了。


    使命,其實也是一種禁錮,不論對人還是對靈體。


    剛才在洞裏見到的白影子,我本以為她就是個單純的魔煞,現在看來沒那麽簡單。巫靈黑石在這裏被鎮壓了兩千多年了,裏麵已經出現了白頭煞。而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我,白影子和這白頭煞一定是有關係的,說不定就是白頭煞的幻象分身!


    白頭煞是一種很厲害的邪煞,形象有男有女,因為白主兌金,性寒冷,所以它們身上帶有很強的寒煞之氣。男的白頭煞魔性強,喜殺戮;女的白頭煞邪氣重,善魅惑。前麵陣法裏藏著的,一定是個女煞。


    這白頭煞很有意思,男不見女,女不見男,也就是就說男煞和女煞永遠不會在一個陣法裏出現,而且即使他們成魔之後,也都是單身。即使真有那麽巧,一男一女兩個白頭煞碰上了,那接下來肯定是一場死磕,最終隻能留下一個。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所以據說處男之身的人見到女白頭煞,幾乎沒有能活下來的。因為處男沒有經曆男女之事,身上的元陽之氣一般比較足,一旦見到白頭煞,很容心神驟亂。隻要你一心慌,白頭煞就可以將你帶入幻象,進而奪走你的元陽。


    我不禁暗自慶幸,幸虧我的處男之身已經給了葉歡了,不然的話,現在我就隻能帶著石頭打道回府了——如果原路還能返回的話。


    可石門那邊的符咒陣很不好過,因而我們現在也沒別的選擇了,隻能繼續往前走,天無絕人之路,隻要破了陣,一定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石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十多米,邊走邊放繩子,每一步都很輕,盡量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哥,前麵還有二十米左右又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他說,“我把繩子固定好了,你先過來,然後我再往前走!”


    “好”,我抓住繩子,開始往前走。前麵的小鍾乳石還好,基本就是紮腳些,但不算難走。可進入了石筍林後,腳下就得多加小心了,因為這裏就沒有路,石筍之間又很滑,不好下腳。


    石頭一邊拉著繩子,一邊不住的給我指揮,“別踩那,踩旁邊,沒看見我的腳印麽?……對對,這樣就對了,別急哥,慢點走……這個地方要跳過來,你放心,我剛才跳了,不會有危險的……”


    我敢說,這是我迄今為止走過的最難走的一條路了。不過十幾米的距離,我就出了一身汗,都分不清是累的還是急的。


    比有勁沒處使更難受的,是有勁但不許你隨便使!


    走到近前,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拽倒他身邊,“好樣的,哥你別擔心,後麵的就好走多了。”


    我抹抹額頭上的汗水,“誰跟你說我擔心了?”


    “瞧你這滿頭大汗的,以為你著急呢”,他一笑,“哎,前麵又是岔路,走哪個呀?”


    我定了定神,仔細看了看,左邊的洞口一切正常,而右邊的洞裏似乎透著一股淡淡的白氣,“這次走右邊!”


    “好!”他收起繩子,“這次我看不用繩子了,咱倆攙扶著就行了。”


    “石頭,裏麵那位身上帶著寒煞之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湧出來”,我說,“如果咱們走到半截那寒煞來了,咱倆都會被凍出內傷。這次你在這等著,我先過去,布置好結界之後,你在迅速趕到我身邊會合。”


    “哥,我發現一碰上危險,你就自己衝上去,讓我像個女人似的在後麵等著”,他說,“這可不行,我跟你來是當助手,不是當累贅的。你要是這麽放不開,那我會很尷尬的。”


    “不是放開放不開的問題”,我看他一眼,“你對付不了那寒煞之氣,讓你先過去那是冒險。”


    他笑了,“哥,我石頭最喜歡的就是冒險,而且我命大,死不了,你要是再這麽婆婆媽媽的,那就不是把我當兄弟了。”


    既然他這麽說,我也不好再堅持,“那行,咱們趕緊的吧!”


    這段路沒那麽滑了,我們互相攙扶著,提心吊膽的往前走,所幸寒煞之氣很給麵子,直到我們走到洞口,它也沒出來。


    我用手電照了照,這條通道很短,隻有三米多長,走過去之後是個特別大的溶洞,陣法應該就在裏麵了。我把手電遞給石頭,讓他拿出朱砂瓶子,然後開始在通道裏布陣。


    “哥,不往前走了?”


    我顧不上說話,等三道符修好之後,拍拍手站起來,“現在進去太不安全了,咱們在這等會,等那寒煞之氣再湧出來一次,等它一泄勁那時候再進去,能多爭取點時間。”


    “那咱們為什麽不去旁邊那洞裏等著?”他問,“起碼可以避避風啊?”


    我一笑,“寒煞之氣不是風,你避不開,而且在這比那邊更安全。”


    石頭還是不太明白,但是他沒再繼續問。可能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話太多了,不好意思再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我靜了靜心,感覺周圍的寒意有點增強了,立即掐手訣開始念咒。就在護身結界形成之後不久,一股比剛才更強勁的寒煞之氣洶湧而出,將我衝的一陣顫抖。


    石頭這次有了準備,一看我掐手訣就閉上了眼睛。在寒煞之氣襲來之後,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然後就沒動靜了。


    十幾秒後,寒氣過去了,我輕輕吸了口氣,收了手訣,納氣歸元。然後趕緊轉身走到他身後,在他後心上連修了兩道安神符拍進去。


    石頭半天才緩上來。


    “能動了吧?”我看看他,“能的話咱們趕緊進去,下次寒煞來襲之前,最好把陣法破了。”


    “嗯……好!”他有點吃力,“真他媽的刺激,操!”


    我笑了,“我發現你小子嘴裏零碎越來越多呀,怎麽著,前兩天在我麵前忍得很難受吧?”


    “裝b的滋味,誰裝誰知道”,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肩膀和後背,“好了哥,我沒事了!”


    洞口很寬,足夠三個成年人並肩而行。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進去一看,頓時傻眼了,感情這洞口外麵是一個懸崖!


    “陣法呢?”我看著他。


    “是啊,陣法呢?”他也問我。


    “這下麵黑不隆冬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恐怕咱們的繩子不夠長啊”,我自言自語。


    “要不然我先試試看!”


    我想了想,“不行,有點不對,如果陣法是在懸崖下麵,那兩千多年前的人怎麽布的陣?布完了他怎麽出去?”


    “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撓了撓後腦勺,“你在這等著,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繩子不夠長我再爬上來!”


    我攔住他,“我明白了,往回走,陣法在左邊的通道裏!”


    他點點頭,“好!”


    我們轉身退出洞口,轉向左邊的通道,這個洞更加的寬敞,而且裏麵的濕氣似乎更重些。我們往裏走了幾步,石頭發現了一塊碎骨。


    “哥你看,這好像是人骨頭”,他那給我看。


    “嗯,沒事,往裏走”,我說。


    他把碎骨一扔,站起來繼續前行,地上的碎骨越來越多,走了七八米之後,開始出現一些較完整的骸骨,這些人好像都是被腰斬的,有的還保持著死前痛苦掙紮的樣子。


    “這他媽真是古墓!”石頭吃驚的看著我,“你看這些,這肯定都是陪葬的奴隸!”


    我沉默半晌,“這不是陪葬的奴隸,是用來祭陣的戰俘……”


    “戰俘!”,石頭頓了頓,“那陣法是不是就在裏邊了?”


    我看他一眼,沒說話,沿著通道又走了十幾步,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由六尊高大石鬼像組成的陣法,赫然出現在我眼前。


    “石頭,就是這裏了”,我淡淡的說。


    石頭趕緊跑過來一看,頓時愣住了,“六鬼封門!這才是真正的六鬼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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