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各自做著自己事情的人一下子全都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宋明朗頓時壓力巨大,他隻能假裝看不到其他人的反應,一直盯著紀寧枝的動作。紀寧枝襯衫外麵的黑西服已經脫掉了,他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一小截白潔的手臂,此時聽到宋明朗喊自己,他匆忙理好袖口,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站了起來。洛華陽正看不慣紀寧枝和蔣孟臨兩個人靠在一起,此時聽宋明朗喊他,反而高興地挑了挑眉,他原本躺在旋轉椅上,在紀寧枝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轉過頭半開玩笑地問宋明朗,“有什麽話我們不能聽嗎?”“不能,”宋明朗麵容冷淡,回答得斬釘截鐵。“好吧,”洛華陽也不介意,他聳了聳肩膀,鬆開攥著紀寧枝手腕的手,對著紀寧枝眨了一下眼睛,“快點回來。”紀寧枝點了點頭,跟著宋明朗走了出去。眯著眼看人出去,洛華陽才靠著旋轉椅在原地轉了一圈,腳一蹬,椅子滑到蔣孟臨身邊,嘲笑地看了他一眼。蔣孟臨剛才還有力氣調戲人,現在挑個眼皮都嫌累,他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冷哼了一聲。……休息室外的走廊上工作人員人來人往,宋明朗有意不想被其他人聽到他們的談話,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空蕩的維修中的廁所。紀寧枝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他盯著宋明朗的肩膀發呆,因為發布會激動的心情也慢慢冷卻下來,見宋明朗靠牆抱著臂看著自己,連忙問,“宋哥,你找我什麽事?”宋明朗垂眼看著他,說話是貫來的幹脆利落,“江群已經出院了。”“這麽快?”紀寧枝的音調不自覺地拔高,有些失態,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冷靜,他咬著下唇,“宋哥,你怎麽知道……”宋明朗挑了挑眉毛,“他來盛方了,點名要你,我說你跟盛方簽了合同,違約要支付巨額的賠償金,你猜他怎麽說?”他麵無表情地把那天那個男人的話重複了一遍,“他說,‘支付兩倍都不是問題’。”“你招惹上了一個很麻煩的人,”宋明朗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對超星來說這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可是他非要你不可,”即便是把你藏起來。紀寧枝緊緊地咬著下唇,殷紅的唇色濃的像是要滴血,反襯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他的眼神不似平時明亮,反而蒙上了一層陰霾,惶惑又不知所措。他結結巴巴地問,“那……那公司怎麽說?”宋明朗望著他的麵容有些微微出神,他心不在焉地安慰道,“我向公司匯報了你的預估價值,公司暫時沒有把你賣給超星的打算。”紀寧枝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著宋明朗接著說道,“江群現在礙於他父親的阻攔暫時不敢有什麽動作,可是一旦他親自接手超星,恐怕盛方也保不了你。”紀寧枝瞪大眼睛,他的手慢慢握緊,指甲紮進掌心也沒有知覺,“那怎麽辦?”宋明朗吐出一口濁氣,“紀寧枝,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自己。”他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意味深長道,“盛方給了你很好的機會,公司對was也抱有很大的期待,你要抓住機會,隻有當你足夠有力量,你才能不受人擺布。”他看著紀寧枝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像一朵搖曳在風中卻沒有自保能力的柔弱的花,似乎下一秒露珠就要順著花瓣滾落下來。他太漂亮了,又太幹淨了,是一朵見過了肮髒和汙垢的人最想握在手心裏的花,有一張天賜的做唱跳選手的臉,又努力上進,卻不夠圓滑不夠老練,或許他本來就不適合……宋明朗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自嘲地笑了笑,他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心軟這麽優柔寡斷了,替人置身處地地考慮起事情來了。過了好久,紀寧枝才微微點了一下頭,他垂著頭,“我知道的,宋哥。”“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宋明朗實在看不了小孩兒無助可憐的模樣,他安慰道,“公司那邊的壓力有我頂著,目前來看was的前景是不錯的,你隻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紀寧枝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連宋明朗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背貼著冰冷的牆壁慢慢下滑,蹲下後抱緊了自己的膝蓋,明明是熱得冒火的夏天,他卻依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茫然地盯著虛空,心裏如同一團亂麻。江群這兩個字,像夢魘一樣,隻要聽到,他就忍不住顫栗,在超星度過的三年練習生生活也因為他變得不堪回首。原本他以為自己離開超星就已經擺脫了陰影,可是他卻沒有放過他。施易奉躲在廁所的隔間裏,外麵的聲音不高不低全都落入耳中,他垂著頭,無聊地用手指撥弄著黑西服胸口掛著的鏈條。他本來不想管別人的事情,可是偏偏就是這麽湊巧,聽著少年慌亂無措的聲音,他想象了一下他展露出來的表情,麵無表情地想,啊,那應該挺漂亮的吧。還是等人都離開了再出去吧,然後把他們的對話通通忘掉,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件事就可以了。他本來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可是剛推開門的那一刹那,看到蜷縮成一團的少年,他卻一下子覺得心情壞透了。巧合和意外如同一場連環車禍,打得他措手不及,這對計劃主義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紀寧枝也沒有想到這裏居然還有人在,他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地看著施易奉,過了好一會才如蚊子叮一樣喊了一聲,“隊長……”施易奉聽著他的哭腔,尷尬地“嗯”了一聲,“你……沒事吧?”他在口袋裏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餐巾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穿的是舞台服,紀寧枝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他把頭埋進膝蓋裏,悶聲道,“隊長,你先回去吧。”施易奉,“……”雖然他可以選擇掉頭就走,可是怎麽看他都會覺得自己現在離開太不是人了一點。紀寧枝沒有聽見聲響,還以為施易奉已經離開了,他的下巴卻被一隻溫暖幹燥的手小心地托了起來。施易奉單膝跪在他麵前,黑色的西褲留下了一小片灰也沒有在意,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他泛紅的眼角。他斟酌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江群是誰?”紀寧枝眨了一下眼睛,剛才還凝在眼眶裏裏淚水就撲簌簌地滾落下來,施易奉歎了一口氣,“我不問了,你別哭。”紀寧枝茫然地摸了一下臉,才發現自己居然被“江群”兩個字嚇哭了,“……”施易奉的鼻梁上還戴著一副表演用的掛著鏈條的銀絲邊眼鏡,配上他的黑色西服像中古時期風度翩翩的管家,眼鏡後是一雙盛滿溫柔和關懷的狐狸眼。可能是施易奉身上的氣息太讓人安心了,紀寧枝呆呆地看著他,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施易奉一愣,望著他攥著自己袖子發白的手指關節,猶豫了一下,單手扶住他的後額,將他攬進懷裏。手順著他的後頸一路下滑,最後克製地停留在他微微顫抖的瘦削後背上,安撫地輕輕拍了兩下。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江群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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