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而狂奔,時而靜止,對於子彈落點的把握,好像計算機還要精準。更為恐怖的是,這個人完全不受慣性的影響。


    忽然,陳軒的身影躥到了青鬼身旁,他衝著這個喪氣臉的家夥微微一笑,說道:“把你的身體借我用用。”


    青鬼一晃神的功夫,他那兩把已經填滿子彈的微衝已經落到了對方手。


    他剛要伸手去搶,身後仿佛被無數鋼錐刺到了一般,當然那並非鋼錐,而是他那些死忠兄弟的子彈。


    對於殺人的感覺,青鬼早已熟悉,但被殺的感覺卻還是第一次領略到。子彈刺進身體,痛感神經還沒有將痛覺以電流的形勢傳到大腦,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起來,同時血漿四射,骨裂聲不絕於耳。


    被自己的人幹掉,無疑是一件可悲的事。


    青鬼好像爛肉一樣的身體倒下,同時陳軒已經躥出了七八米。他的雙腿以超高的頻率運動的同時,雙手也是扣動了扳機,子彈發出清脆的聲響,從槍膛傾瀉而出,精準無地射進了每個人的腦門。


    掃射還能有這樣的準頭,真可以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槍聲停止,空氣彌漫著彈藥和血腥的混合味道,陳軒仍舊毫發無傷地站著,可對麵那十幾個槍手卻紛紛倒地。


    陳軒懶得去管別人驚詫的眼神,將空槍丟給了他的便宜嶽父。此時,穆榮傑的臉色相當難看,他覺得自己在陳軒麵前,分明是個街邊耍猴的,盤算了好久的大計,都成了展示他拉風手段的鋪墊。


    他數十年的閱曆,大量歲月的沉積,都被陳軒剛剛那兩梭子子彈打得碎成了渣。


    再精彩的故事也得有個結局,隻不過這個結局對於這集團暗勢力人士來說,有些太血腥了。


    自覺唾手可得的一切都沒有了,柳初夏的精神幾近崩潰,好像爛泥一樣癱軟在那裏,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穆榮傑也不急著收拾她,此時在他眼,柳初夏已經和屍體無異了。現在他最感興趣的隻有一個人,那是秦海棠,因為沒有在盟約簽字畫押的隻有她,這意味著和懦弱的妥協者不同,她選擇了對抗。


    威虎團雖然之前受到了重創,但經過她的努力,現在不管是規模還是聲望,都是可以和紫蝶集團相提並論的,秦海棠在秦海地下世界的地位不言而喻。


    紫電堂想要在秦海站穩腳跟,是絕不可能繞過她的。可想讓這樣一個女人低眉順眼地俯首稱臣,非常的困難。


    對抗的後果是什麽,秦海棠非常清楚,可她是不在乎。算丟掉腦袋,她也不會放棄她作為暗勢力強者的尊嚴。


    “秦海棠,你是打算站在紫電堂的對立麵,和我為敵了,對麽?”穆榮傑氣定神閑地問。


    “沒錯,像你這種卑鄙小人,簡直人人得而誅之。”秦海棠表情認真地說。


    穆榮傑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那休怪我手黑了,殺了你,蝴蝶在龍頭選舉的時候,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至於威虎團嘛,沒有你之後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秦海棠,隻要一瞬間,這個女人會為她的清高付出慘痛的代價。


    “等一下。”火蝴蝶忽然說道,然後站起身,走了過來。


    穆榮傑寬慰地笑了笑,說道:“蝴蝶,你是要親自動手嗎?”


    火蝴蝶盯著秦海棠看了一會,忽然擺了擺手,說道:“不是,我想放了她。”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他們都知道二人是勁敵,不管誰死了對對方都有好處,可火蝴蝶竟然說這種話。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要與她公平競爭,不想趁人之危,因為那樣太不光彩了。”


    穆榮傑臉一陣陰曆劃過,說道:“女兒,你可想清楚了,混黑的還管什麽光彩不光彩,況且你現在不殺掉她,以後她會反過來殺掉你。”


    火蝴蝶沉靜地說:“我想的已經很清楚了,要是用這種下作的手段贏得選舉,我寧願不當龍頭。”


    秦海棠盯著火蝴蝶說道:“不要覺得你不殺我,我會對你感恩戴德,隻要有機會,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火蝴蝶淡然地笑了笑,說道:“好啊,我等著。”


    望著秦海棠的背影,陳軒湊了過來,對火蝴蝶道:“親愛的,要不說我愛你呢,跟你老爸起來,你光明磊落多了。”


    穆榮傑的老臉陰沉著,洋裝什麽都沒聽到,把目光定格在柳初夏身,說道:“把這娘們勒死,然後用水泥封在鐵桶裏,丟到海裏去。”


    幾個小弟一聽,立刻把柳初夏架了起來,對方一邊掙紮著一邊尖叫道:“穆榮傑,你不能殺我!”


    穆榮傑一伸手,讓手下停手,瞪著虎目盯著她,問道:“為什麽?”


    柳初夏撫弄了一下紛亂的頭發,幾分冰冷地說:“因為……因為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結住了,每個人都一臉錯愕的僵在了當場。


    連陳軒都不禁倒抽了幾口冷氣,不想整件事已經結束,卻又出現個小插曲。


    穆榮傑的表情凝重了起來,說道:“你別耍花樣。”


    “我真的有了你的種兒。我死了不要緊,可你連自己的骨肉也下的去手嗎?”手裏有了救命稻草,柳初夏的語氣明顯硬氣了不少。


    穆榮傑把雙手背在身後,雙眼虛空地望著遠方,說道:“狡詐的女人,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嗎?”


    “你敢賭麽?”


    縱橫江湖幾十載,穆榮傑這輩子都在賭,有的時候賭自己的命,有的時候賭別人的,可這回竟然要賭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


    在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手軟的時候,穆榮傑卻說道:“老夫這輩子隻有蝴蝶一個孩子,你肚子裏的雜種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看他一揮手,小弟們立刻把柳初夏往角落裏拖拽,女人好像瘋了一樣嘶吼著:“穆榮傑,你這個畜生,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你太沒人性、太冷血了!”


    火蝴蝶走了過來,眼眶泛紅著說:“如果她所言不假,你真的能忍心嗎?”


    穆榮傑的雙眼霧氣蒙蒙了起來,沉聲道:“算是真的我也會當成假的。”


    柳初夏粗重的喘息聲發出,持續了十幾秒沒了動靜。穆榮傑抹了下眼角的淚花,向船艙走去。他現在心情非常煩躁,換做是誰,一次性處理掉幾十個叛變的手下,還宰了和自己朝夕相處多年的女人,也都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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