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嫂一一細看了一番,有幾樣赤金鑲嵌紅寶石、祖母綠和貓兒眼的首飾太過華貴了,她都沒有拿,單獨揀了一支赤金蓮花簪和一對赤金蓮花耳墜,笑吟吟道:「那些紅寶石綠寶石,你年輕姑娘家戴了好看,我都當外祖母了,還是戴些不那麽顯眼的,免得人說我老來俏!」


    蘭芝看了看,又選了一個鑲貓兒眼銀手鐲,拉了秦二嫂的左腕過來,戴到了秦二嫂的左腕上,笑得甜滋滋:「我的親娘,你戴這個手鐲,恰和你外孫子阿犬是一對祖孫!」


    阿犬也有一對鑲貓兒眼寶石的銀手鐲,是玉兆雁送的。


    秦二嫂聽了,也笑了:「這倒是!」


    蘭芝給母親選罷,又笑盈盈叫了翡翠過來:「翡翠,你也來選吧!」


    無論前生還是今世,翡翠都是她最忠實的貼身丫鬟,她待翡翠自然和待親妹妹似的。


    翡翠從不和蘭芝假意推辭,大大方方走了過來,認真選了一支赤金鑲翡翠梨花簪,插戴在發髻上讓蘭芝看:「姑娘,好看麽?」


    蘭芝眼神溫柔打量著燈光中的翡翠——翡翠是小瓜子臉,柳葉眉細長眼櫻桃小口,頗為清秀可人。


    她伸手在首飾匣裏撥了撥,選了一對赤金鑲翡翠耳墜出來:「這和你選的簪子是一套,你怎麽忍心讓它們分離?」


    秦二嫂和儲秀蜀芳在一邊都笑了起來。


    翡翠便笑著接了下來:「多謝姑娘!」


    蘭芝招手讓儲秀和蜀芳上前,挑選了一對赤金梅花釵和一對赤金海棠花釵,赤金梅花釵給了儲秀,赤金海棠花釵蜀芳,


    重活了一世,蘭芝心裏清楚,無論如何,自己身邊的人一定得籠絡住。


    前世她單是珠寶首飾都有幾箱子了,卻也擋不住無常索命,與其坐擁金山,不如該賞就賞,該施恩就施恩。


    對於阿犬的奶娘侯奶娘,蘭芝也不小氣,見侯奶娘耳朵上隻戴著一對小小的銀丁香,便挑選了一對赤金梅花耳墜送給了侯奶娘,又賞了侯奶娘二十兩銀子,溫聲交代她:「我過些日子要帶著阿犬回宛州了,你回去和你家人商議一下,若是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就帶著你家阿青和我們一起上路;若是舍不得離開薤穀軍屯,就留下吧,這些是我賞你的。」


    侯奶娘聽了,神情甚是彷徨,低低道:「主母,容小媳婦回去和家人商議一下。」


    蘭芝笑著點了點頭。


    侯奶娘退下之後,蘭芝又吩咐蜀芳叫來在大廚房中服役的廚娘,一人賞了五兩銀子,含笑道:「你們這些時候都辛苦了,這些銀子是我賞你們的,拿回家盤纏吧!」


    這些廚娘大喜過望,千恩萬謝行罷禮退了下去。


    晚上蘭芝剛歇下,趙鬱便回來了。


    他與玉兆雁等將領一直在外書房商議張掖城、永昌、武威這一線的防守,忙到深夜,原本要招待大家吃酒的,想到自己今晚要陪蘭芝,便讓玉兆雁和王湉陪客吃酒,他自己則回了後園。


    蘭芝今夜柔順異常,什麽都順著趙鬱,令趙鬱飄飄欲仙如登仙境,恨不得合水把蘭芝給吞下去。


    一夜恩愛綢繆。


    早上蘭芝正睡得迷迷糊糊,卻又被趙鬱給親醒了。


    她一睜開眼睛,見趙鬱正壓在自己身上,頓時有些急,抬手就打趙鬱。


    晨曦中趙鬱有些羞澀地看著她,嘴唇微微抿著,烏檀般的柔順長發披散了下來,竟有一種魅惑人心的稚氣與誘惑,發尾掃在蘭芝胸前,麻酥酥的……


    蘭芝高高抬起的手輕輕放了下去,落在了趙鬱腰上……


    哎,算了,男色誤人!


    小夫妻倆厚著臉皮直睡到快中午時才起來洗漱。


    洗漱罷下了樓,得知秦仲安和秦二嫂一早就帶著阿犬去馬場上玩了,趙鬱這才鬆了一口氣——白日宣什麽的,被長輩知道,可不是件好事!


    若是嶽父嶽母背後說蘭芝,那蘭芝該多不好意思啊!


    蘭芝看向趙鬱,恰好看見了他如釋重負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


    見蘭芝笑得可愛,趙鬱突然湊過去,在她發髻上親了一下。


    蘭芝正笑著打他,小廝阿福就來稟報,說玉校尉帶著侯奶娘一家三口求見。


    趙鬱和蘭芝相視一看,都有些疑惑。


    蘭芝想了想,道:「許是為了侯奶娘要不要跟著去宛州的事。」


    趙鬱會意,便吩咐阿福:「請玉校尉進來吧!」


    他看了看蘭芝,見蘭芝打扮得恰如其分,既不寒素,又不過分華麗,便點了點頭,攜了蘭芝出去迎接玉兆雁。


    前世玉兆雁就常弄得他十分頭疼,蘭芝若是打扮寒素,玉兆雁就有了借口要送蘭芝衣服首飾;蘭芝若是打扮華麗,玉兆雁就睜著一雙桃花眼看個不停,眼睛似帶了鉤子一般老想勾引蘭芝,令趙鬱恨不得一腳把他給踹飛——偏偏玉兆雁除了這一點不好,其它方麵簡直是無可挑剔,好兄弟,好朋友,好將軍,各個都好!


    玉兆雁從不繞彎,一進來先看了蘭芝一眼,眼神誠摯,滿是欣賞,然後才看向趙鬱,開門見山道:「二哥,嫂子既然要帶著小侄兒回宛州,我尋思著,讓侯家三口跟著一起去吧,侯正身手手不錯,可以沿途保護,侯正娘子繼續奶小侄兒,他們家的崽子阿青則可以做小侄兒的玩伴!」


    趙鬱聽了,看向蘭芝,征求蘭芝的意見。


    蘭芝微微一笑,看向侯正兩口:「你們如果願意的話,我自然是樂意得很……」


    侯正是個中等身量的青年,五官周正,瞧著有些沉默寡言,他和妻子一起行禮:「我們夫妻願意服侍主母!」


    侯正夫妻退下後,玉兆雁看看趙鬱,又看看蘭芝,秀美的臉上難得現出躊躇之色。


    趙鬱以為他又要傻乎乎送蘭芝禮物,便雙目炯炯盯著玉兆雁,隨時預備把玉兆雁給踹出去。


    玉兆雁瞅了虎視眈眈的趙鬱一眼,忽然眯著桃花眼笑了:「二哥,小侄兒需不需要認幹爹?我做他幹爹吧!」


    將來二哥你若是為國捐軀,我就正好轉正做繼父!


    趙鬱自然聽懂了玉兆雁的言下之意,板著臉走過去,抓著玉兆雁的衣領:「走,咱們去外書房吃酒去!」


    玉兆雁就這樣被趙鬱給提溜了出去,臨出門還叫了聲「嫂子」,大聲道:「將來天下太平,嫂子,我帶了禮物去宛州看——」


    翡翠還沒見過玉兆雁這樣厚臉皮的人,笑得花枝亂顫:「姑娘,這人可太有意思了!」


    蘭芝也笑了:「玉校尉是真淘氣!」


    趙鬱這次出去,一直到下午還沒有回來,原來白佳寧帶著商隊穿過西夏防線從赫孫回來了,正和趙鬱在外書房說話。


    白佳寧身上還穿著赫孫款式的華麗錦袍,戴著赫孫常見的氈帽,做赫孫貴公子打扮。


    他一進書房,先摘下氈帽,又脫去錦繡皮袍,最後叮叮當當褪下滿手的寶石戒指,這才長籲了一口氣,道:「二哥,赫孫國王前不久剛迎娶了西夏公主,與西夏結盟,派出五萬騎兵要與西夏聯合攻打大周!」


    白佳寧一口氣說完,見書案上有茶盞,便端起來一飲而盡,待喉嚨得到滋潤,這才看向趙鬱:「二哥,赫孫參戰這件事得趕緊通知我哥,通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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