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有個鬼影?”樁子突然問道。


    我也瞧見了,心底頓時有些發怵。


    顧猴兒看了半天道:“好像是掛爺。”他也不廢話,直接用腳將繩子踹進洞裏,這繩子與一般外麵賣的不大一樣,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像是用麻油浸過,還係上了顆如綠豆般大小的銅鈴。顧猴兒接著又取了一小節鋼管繞在繩子上,這管子是中空的,十分輕便。他兩腳蹬著洞口,望著我和樁子說:“我打頭,沙南子在中間,樁子你墊後。下去了以後所有事都得聽我的,不該碰的東西別碰,特別是你,沙南子。”顧猴兒用手指指我,語氣也有加重了幾分。


    我摸摸鼻子,心想你小子這不是讓我沒臉嗎。不過眼下也不是置氣的時候,隻好胡亂的點點頭。


    顧猴兒腳一蹬,卷著鋼管慢慢消失在洞口。我和樁子一切準備就緒,蹲在洞邊等著顧猴兒的信號。大約過了半分鍾,洞口裏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樁子舒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說:“七爺,下麵安全,你先下去,我在後麵掩護你。”


    我點點頭,學著顧猴兒的樣子,卷著鋼管有些吃力的慢慢往下滑。這洞口太窄了,隻能剛剛好一個人通過。我從來沒在這麽黑暗狹窄的地方呆過,隻覺得時間過的無比漫長,心裏也砰砰砰直跳。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腳下突然一個敦實,到底兒了,樁子緊跟其後,也安全著地。


    地上多了好幾支火折子,光線也比之前要亮堂很多。顧猴兒正蹲在地上查看掛爺的傷勢。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是死是活還真是難說了。我走上前去,借著火光打量掛爺的臉色。顧猴兒給他喂了點水,沒過一會兒,他盡然悠悠轉醒了。


    樁子一見,笑道:“這小子屬貓的,命可真大。”


    顧猴兒也舒了一口氣,對樁子說:“給他順順氣,別讓他死了。”他自己則從地上拿起一支火折子,四處觀察周圍的環境。


    我既不想看著掛爺,也不想無事可做,幹脆跟在顧猴兒屁股後頭。


    這兒看起來好像是個墓道,周圍都是整塊整塊的石板,也看不到頭。現在掛爺還沒完全恢複意識,顧猴兒也不敢走的太遠,眼下這種情況,最怕人全都走散了。我們瞧了半天,隻能無功而返。


    此時的掛爺已經完全醒了,正靠在牆上小口喘著粗氣。顧猴兒一屁股坐在掛爺麵前問他還能不能繼續往前走。


    掛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這人精掉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法子,隻是關節地方擦破了點兒皮。


    顧猴兒指了指周圍的牆壁說:“真是怪了,這石板上連個字都沒有,更別說壁畫了。”


    掛爺一聽,連忙掙紮著站起來扒在牆上來回打量,真的是什麽都沒有。他咦了一聲說按照漢人的習慣,這甬道的兩側一般都會有壁畫和文字,更何況這是個大墓,不應該啊。


    地下的事我插不上嘴,隻能安靜的呆在旁邊聽著。


    樁子舉著火折子指了指一前一後的甬道問:“猴爺,咱們下麵往哪裏走?”


    顧猴兒咂著嘴從口袋裏掏出地圖,借著葳蕤的火光瞧了一會兒,指著上麵的某一處道:“如果我推算不錯的話,咱們現在應該在這鳥脖子的地方。這甬道裏麵黑不溜秋的,不宜久留,樁子,將火折子都熄了,把手電筒拿出來咱們趕緊離開這兒。”他將腰間別著的手電筒打開含在嘴裏,又熄了火折子指了指樁子身後的方向。


    手電筒的光自然要比火折子的光照的遠,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沒能看見這條墓道的盡頭。手電筒的光,最終被黑暗包裹,像是一滴幹淨的水落到墨池中立刻被稀釋了一樣。


    顧猴兒皺起眉頭,神色不是太好。難得沉默的探著頭走在前頭,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緊跟在後頭,氣氛一時之間格外壓抑。


    顧猴兒不時抬起手腕看看手表,黑暗中總會感覺時間過的非常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了下來,條件反射下我直接一個踉蹌就撞到了他背上。


    “怎麽不走了?”我探出頭看了看前方,這不是還沒有到頭嗎?


    顧猴兒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煩躁:“沙南子,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倆經常去後山鑽的那個山洞?”


    我當然記得,顧猴兒說的那個山洞直接穿山而過,連通了前山和後山。小時候沒地方玩鬧,家規又十分的嚴,不是外宗的人不許出山到鎮子上去,所以大多數的孩子都是靠著山洞去後山上逮蚱蜢捉野兔度過了頗有些索然無味的童年。那個山洞我和顧猴兒經常去,裏麵不似想象中的那般陰森潮濕,就是一條大通道,甚至後來還被特意修整過,現在已經成了族中眾人去後山的必經之路。不過顧猴兒此時突然提起那個山洞幹什麽?


    “從前山穿過山洞到後山,我們最長一次走了十分鍾。”顧猴兒這會兒聲音有些顫抖:“咱們現在已經走了將近一刻鍾了,難不成這甬道還能比一座山還長不成?”


    樁子遲疑了一下,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慮:“難道是。。。鬼打牆?”


    此話一出,把我們其他的三個人嚇得夠嗆,掛爺腿一軟差點就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好我及時一把拽住了這小子。他哆哆嗦嗦的緊挨著我,就差沒直接掛我身上:“猴。。。猴爺,這玩笑。。。笑。。。可開不得。。。。”


    “這個時候了老子哪有閑心開玩笑!”顧猴兒有些煩躁,語氣也變得不好:“這地方他娘的怎麽這麽邪門兒!”


    我借著光細細觀察了一下四周說這兒比剛剛我們來的地方更黑,就像是一團黑色的濃霧,原本手電筒的光還能照到三四米開外,現在隻能照亮我們腳前方巴掌大的地方,應該不是樁子說的鬼打牆。


    顧猴兒也點點頭表示同意,雖然這地方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光線的傳導還是有區別的。


    “那現在咱們該怎麽辦?是回頭還是繼續往前走?”樁子手按在腰間的槍把上,警惕的打量四周。


    顧猴兒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這著實讓我有些吃驚,我又轉過頭去看向樁子,沒想到這小子也正看著我等我表態。


    “要不咱們再往前走一段看看?這地方古古怪怪的,黑的讓人瘮得慌,況且又這麽窄,隻有前後一條通道,萬一有什麽事跑都跑不了,實在不宜久留。”黑暗總是能激發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讓我一直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天知道我多想立馬離開這個什麽都看不見的鬼地方。


    顧猴兒從懷裏掏出羅盤看了幾眼,說:“就聽沙南子的,咱們再往前走一段,不過你們都跟緊了,這地方越來越黑,很容易就會走散。”


    樁子哎了一聲,小心的走在最後,掛爺幹脆就跟個樹懶一樣,緊緊抱著我也不撒手,勒的我差點喘不上氣。


    黑暗中誰都沒再說話,就這樣忐忑不安的走了沒一會兒,樁子突然停下來輕聲道:“猴爺,我總感覺後麵好像有什麽東西跟著咱們。”


    掛爺一聽嚇的臉都白了,直接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嘴皮子哆嗦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個字來。我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冷汗直冒。顧猴兒停下腳步細細聽了一會兒,可周圍安靜的隻能聽見我們四個人的呼吸聲。


    “樁子,把手電關掉,大家都摒住呼吸不要出聲。”顧猴兒思忖了一會兒關掉了手電。


    樁子也毫不猶豫的跟著照做,周圍的光亮一下子消失了,我們又陷入了濃重的黑暗之中,大家都捂著鼻子摒住氣息動也不敢動。這一切對我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煎熬,後背的衣服幾乎已經被冷汗打濕了,腦海裏也是一片空白,可周圍安靜的隻能聽見我自己怦怦的心跳聲,掛爺這孫子渾身上下哆嗦個沒完,像是裝了個電動小馬達似的,他緊緊挨著我,哆嗦的我也是頭皮微微發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我們以為之前不過是樁子太敏感,顧猴兒微微歎了一口氣剛準備直起身子站起來,背後的黑暗裏突然傳來一陣哢噠哢噠的聲音。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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