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猴兒掂量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這台階暫時還看不出有什麽古怪,隻是不知道什麽石頭築成的,看起來有點像是白玉,每節台階都是光滑平整的沒有半點凸起之處,再加上水汽橫生,更是十分濕滑難行。旁邊也沒有扶手,極為陡峭,隻有窄窄的一條過道,僅能容得下一人通過,如稍有不慎就會跌入下麵的水潭之中,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開鑿的,真是讓人歎為觀止。我們大家都不敢說話,就怕一不小心分了神,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不過這柱子好像十分的穩固,應該是深深的插在水潭之中,即使我們四個人同時走在上麵,也沒有半分的搖晃和傾斜,說實話,雖然我不恐高,但是還是第一次身處這絕高絕險之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心驚肉跳。掛爺在上頭的時候就已經嚇的變了臉色,現在更是魂不附體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真害怕這小子一腳沒踩穩,直接把我推下去。


    這地方越往下走越潮濕,瀑布落下時濺起的水花甚至就像是漲潮時候的浪濤,一個接一個的向我們腳下的石階襲來,漸漸就快要接近水麵了,連站穩都很困難,更不用說行走了,我們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可能是常年養成的習慣,我總是會格外注意在自己視線範圍內的一切東西,雖然落差使得水麵翻湧,激起了無數白色的泡沫,但借著手電的光我仍然依稀瞧見了水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遊過去了。我把這事告訴了顧猴兒,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水裏的動靜。這時我們的腳剛剛好貼近水麵,下麵已經無路可走了,若是想繼續前進隻能下水遊過去。可是水裏的東西,讓我們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而且那影子若隱若現,似有似無,我們沒辦法看清楚它的真實麵目。


    顧猴兒和樁子為了保險都把子彈上了膛,我打著手電給他們倆照亮。掛爺這小子有些後知後覺,估計是還沒從腿軟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他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大喘氣,顯然他還沒看見水裏的東西。樁子想要拉起他,但是被顧猴兒打了個手勢阻止了。


    突然,那影子好像發現了我們,慢慢朝我們站立的石階移動過來,我心裏暗道不好,手也不自覺的摸上了腰間別著的彎刀,目光一動不動的跟著它遊走。


    可惜水汽翻騰,又有許多白色的泡沫,很快我們就失去了它的蹤跡。顧猴兒懊惱極了,真恨不得跳下水去跟它大戰三百回合,不過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我們三個人隻能瞪大眼睛的看著腳下的水麵,防止它突然從水裏冒出來將我們拖下去。


    正當我們三個人忐忑不安的時候,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在我背後響起,嚇得我手一抖,差點沒把拿著手電丟出去。


    顧猴兒也嚇了一跳,不過他反應極快,直接把我向後一拉自己擋在前麵,手電的白光直射叫聲的來源。


    居然又是掛爺,這小子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整個人不斷往柱壁挪動,可能是腿使不上勁,所以挪了半天屁股還是在原地不動。他指著台階邊的水麵,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估計是嚇的不輕。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大概會先被自己人嚇死。說實話,掛爺這一來二去的我也惱火了,我一把拉開這孫子,在他剛剛坐著的台階邊蹲下,打著手電貼著水麵往下看。樁子在後麵用繩子勒住我的腰,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就能拉住我。


    水裏黑黑的看不太清楚,隻能依稀瞧見邊緣的地方長著些奇特的水草,大概是因為水流的關係,這些玩意兒看起來像是女人的頭發一樣纏繞在一起,十分的惡心。我揮著手電,想要看的更清楚些,突然那水草叢裏閃過一道寒光,一種鬼氣森森的感覺直衝我的腦門兒,天旋地轉間,我下意識的將手電對準寒光處想要看個明白,一張扭曲發白的人臉,突然悄無聲息的貼到了水麵上,兩隻泛白凸出的眼球,正怨毒的瞪著我。


    四目相瞪間,嚇的我全身汗毛倒豎,一時之間失去了本能的反應,還好樁子眼疾手快,我隻覺得腰間一緊,人已離開水麵穩穩的貼在柱子壁上了。


    掛爺看著麵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大叫一聲,徹底暈了過去。


    顧猴兒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他,然後走到台階邊。說實話,此時此刻我在心裏給他豎起了個大拇指,這一腳踢的太漂亮了。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相比我們而言很快就鎮靜下來了。我拍拍胸口深吸了幾口氣,穩住心神後,也湊了上去。


    這具浮屍已經被水泡的皮骼腫脹,發白變形了。整張臉扭曲漲大,看上去就像個快要炸開的氣球一樣,半邊嘴唇缺失露出了牙齒,長長的舌尖耷拉在一邊,更要命的是拜水流衝擊所賜,嘴角呈現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的樣子,兩隻凸出來的眼球裏泛著怨毒的光芒,讓人一見全身毛孔緊縮不寒而栗。


    樁子也慌了,他倒吸一口涼氣,指著水中的鬼東西說:“這他娘的該不會是水鬼攔路吧。”


    顧猴兒有些不高興,轉過頭瞪了他一眼:“放屁,你小子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樁子摸摸脖子,做了個閉嘴的手勢不再說話。


    我探過頭細細看了一會兒:“你們看,這浮屍身上穿的是麻布短褂,這打扮一看就是幹苦力的夥計。”雖然衣服已經變形了,但是還是能依稀辨認出來。


    “他娘的,白白浪費了張臉皮。這應該是先我們一步進來的人。”顧猴兒看了看四周,希望能找出些門路來:“剛剛在墓道裏麵沒有看見他們的屍體,說明這夥人應該已經出了墓道和我們一樣到了這裏。”


    “可是為何這裏隻有一具屍體?總不至於進來的就他一個人吧。”樁子有些不解,道理上也確實說不通:“難不成其他的人發現這裏走不通又重新進去墓道了?”


    “不可能。”顧猴兒非常篤定:“墓道裏麵九死一生,誰會沒事回去找不痛快?況且剛剛出來時候我檢查過,那墓道是個隻出不進的地方。這裏一定有什麽地方可以下去,咱們再仔細的找找看。”


    樁子哎了一聲,打著手電開始四處查看,顧猴兒則一言不發的在柱子壁上摸來摸去。我有些納悶的看著他:“上麵又沒鍍金,你摸來摸去的幹什麽?”


    “既然水裏沒路可走,那就隻能在這柱子上動手腳了。”


    顧猴兒的一番話讓我恍然大悟,剛剛下來的時候,我還特意瞥了一眼中央空心的部分,如果說還有路可以走的話,那就隻能是柱子裏麵的。很快,顧猴兒就發現了一扇門大小的洞口,就在轉彎處的柱壁上,離水麵有一定的距離。原本我們都以為無路可走了,其實水下還埋了幾節台階正好能轉過彎去看見那扇小門,恰巧和我們剛剛站著的地方麵對麵。裏麵非常的黑,一眼看不到頭,隻有螺旋的台階一層一層的繞在柱壁上,而且空氣非常的幹燥,和外麵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掛爺這小子還沒醒過來,樁子隻能吃力的背著他貓著身子向下,我真害怕這台階一下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而碎成齏粉。


    大約過了十分鍾,我們終於下到了台階的盡頭。


    裏麵伸手不見五指,為了節省電源,樁子打了好幾個火折子扔到長明燈裏,這才照亮了整個石室。這個石室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頭。


    我抬眼向前望去,火光中,赫然半跪著兩個年輕的女子,麵容姣好鮮活如生。隻不過在火光忽明忽暗的映射下,麵部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簡直就是似笑非笑望著來者,讓人惡寒透骨。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連著往後退了幾步,還好顧猴兒在後麵頂住了我。


    “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麽?”顧猴兒揪著我後腰的皮帶,打量著四周,語氣裏也有些不滿。


    我指了指麵前的跪著的女屍,一時之間還沒辦法消化。


    顧猴兒輕蔑的瞥了我一眼,指了指四周,我順著他指的地方望過去,在這個正方形的石室裏東南西北的四個方位,竟然皆半跪坐著兩具女屍。


    每兩具女屍的身後,一條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黑暗甬道,正張開嘴,等著我們鳥入樊籠。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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