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一出,我的腿不爭氣的跟著哆嗦了一下,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們三個人抱成團,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一點來,眼下交流全靠手勢和唇語,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把自己的聲帶落在家裏了,真的是十分荒唐。


    經過剛剛的鬧騰,墓室裏暫時恢複了平靜,估計是顧猴兒的那把糯米稍稍起了點作用,但是君子報仇都十年不晚,我看這鬼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說不準這會兒正在什麽地方盯著我們。


    樁子架著槍表情十分嚴峻,他用唇語問道:“剛剛七爺的幻覺和紅姑娘的異象肯定跟這鬼脫不了幹係,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好?”


    顧猴兒指了指眼前的青銅棺道:“開棺。”


    我知道顧猴兒這是死馬當活馬醫了,這墓室裏統共就我們四個人外加一口棺材裏躺著的死人,若真是裏麵躺著的搗鬼,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


    我跟樁子都點點頭表示同意。


    顧猴兒走到棺材前,盯著那凹槽看了一會兒,卻沒動手。


    我跟樁子一左一右的站著警戒,見他半晌沒動靜,我急的要命。


    “快點兒啊,你幹杵著有啥用?”我真是分眼乏術,又要看周圍又要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開這玩意兒有講究,你看這麵上的八隻鸞鳥蜷曲留下的凹槽。這叫八鸞鎖星棺,開棺必須是要按照星象的排列順序,我他娘的不會啊,要不怎麽會請掛爺同行。”


    我差點沒一口老血吐他臉上,敢情說了半天都等於是放屁。


    樁子原本還想說兩句,最後硬是把話給憋了回去。


    我氣的罵他:“搞了半天你是浪得虛名,還號稱是顧家庶宗這輩最厲害的人。我呸,我告訴你啊顧猴兒,不會也要會,這厲鬼奶奶可是不等人的。”


    顧猴兒這個人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臉麵不能不要,一聽我這話,整個人“噌”的一下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他看著我道:“我隻聽掛爺提過兩三句,說是八鸞鎖星,九曜二隱。”


    “什麽是九曜二隱?”樁子轉過頭來問道。


    這兩個人以往到底是怎麽在墓底來去自如的?我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忍不住解釋道:“九曜是北鬥七星及其兩顆輔星,也叫做九執。相傳分別是金、木、水、火、土、羲和、望舒、計都和羅睺九位星君,分別主宰人間的吉凶禍福。”


    樁子聽得連連讚歎:“七爺,你怎麽什麽都知道,竟比猴爺還厲害。”


    顧猴兒翻了個白眼:“這小子天天呆在屋裏就曉得看書,整個一悶騷,知道這麽多事也不奇怪。”


    我懶得同他辯駁,隻覺得那凹槽的形狀越看越眼熟,我搗搗顧猴兒問他有沒有見過,他也回答我說第一眼看也覺得似曾相識。


    樁子突然道:“像不像那塊玉佩的形狀?”


    我跟顧猴兒恍然大悟,他趕不及的從懷裏掏出來湊到凹槽前比劃了幾下,沒想到那玉佩竟真是開棺的鑰匙,可是接下來要怎麽辦?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牆邊昏睡著的紅晚卻突然悠悠轉醒。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疲憊,掙紮著想要從地上起來,我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去扶她過來,顧猴兒卻在後麵一把拉住了我,表情有些不可描述的微妙:“剛剛差點被這娘們兒害死,要是這鬼又上她身,你第一個就跑不了。”


    “你胡說什麽?”我猶豫了一下,一把推開他,小跑著把紅晚從牆邊抱了過來,誰知剛上來顧猴兒就扔了把糯米懟她。紅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眼神十分茫然,但顯然她有些不快。


    顧猴兒見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這才閉了嘴,隻是一雙賊眼不停的找機會打量紅晚。


    我雖略知些星象之說,但都是些唬人的皮毛玩意。我們四個人裏,還得紅晚才稱得上是專家,從剛剛石像路那裏就能看的出來。


    我也來不及跟她解釋剛剛發生的事,就指著她先找出開棺的辦法再說。


    紅晚叫我們先把那玉佩放到凹槽內,然後抬頭看著頂部的那幅蓮花星象圖說開棺的秘密其實都在那裏麵,隨後我按照她說的順序依次轉動了八隻鸞鳥。我們三個人都緊張極了,樁子早已端著槍,槍口死死的對著棺材口,顧猴兒更誇張,左手拿著個黑驢蹄子,右手拾著一把糯米,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青銅棺。而紅晚因為極度體力不支又昏睡了過去。


    幾下金屬摩擦的“哢噠哢噠”聲響後,周圍又回歸於一片平靜,居然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們幾個人因為太過錯愕而呆在了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難道是順序錯了?”顧猴兒遲疑的看著我問道。


    “不可能,我就是按照紅晚說的順序來的。”


    “會不會是那娘們兒搞錯了?我看把她搖醒了咱們再試一次。”顧猴兒連珠炮似的盯著我問,搞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


    突然,樁子在旁邊插了一句,他兩眼發直,聲音有些顫抖:“七爺,猴爺,我看咱們沒機會試了。”


    我冷不丁的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心中頓時大駭,若不是兩隻手及時扶住了梓木,怕是就要栽到紅晚身上去了。


    那牆角的燈奴上,竟悄無聲息的趴著一個長發垂腰,寬袖裙袍的白衣女子。沒有手,沒有腳,就像是壁畫似的晃晃蕩蕩的貼在牆麵上。兩隻全是眼白的鬼眼,正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們。鮮紅的嘴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她似乎是注意到我們發現了她,竟突然咧開了嘴角衝著我們陰笑,連帶著周圍的臉皮都起了一層褶皺。


    顧猴兒想都沒想,手裏的黑驢蹄子夾著勁風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衝著那女鬼就飛了過去,他口中還大叫道:“他娘的,叫你裝神弄鬼,吃老子一棍!”


    黑驢蹄子專克粽子惡鬼,可惜顧猴兒距她太遠,準頭不行,最後晃晃悠悠的“啪”一下砸到了燈奴上。


    我操,這他娘的就尷尬了,顧猴兒頓時就傻了眼,好在樁子反應夠快,抬手就連補幾槍,準頭還不錯,打的那東西黑綠汁四濺,嗖的一下就從牆角竄了出來,跌在了地上。她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突然從嘴裏射出幾根漆黑細長的舌鞭,朝著我們破空而來。


    此時此刻,要不是顧猴兒猛地一推我,我根本不可能恰好躲過了其中的一隻舌鞭。顧猴兒輪著槍身,反手對著那女粽子嘴裏就是一槍,頓時黑汁迸裂,噴的到處都是。


    我心中一陣極爽,真是解恨!


    可那東西就像是上了發條一樣,速度極快,閃電一般的從地上“噌”的就來到顧猴兒的麵前,一下就把他撞飛了。顧猴兒被猛地撞到了牆上,在空中轉了兩圈直直掉了下來,疼的眼睛都紅了。


    樁子大叫一聲,抄著家夥就想跟她硬幹。我趕忙拾起顧猴兒掉在地上的手槍,想助樁子一臂之力,雖然我不會開槍,但是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吧。可是這玩意就像卡住了一樣,無論我怎麽使勁扣扳機,它都一動不動。


    顧猴兒瞧見了氣的大叫:“你小子一慫一慫的日槍呢!快去把紅晚那娘們叫醒開棺!老子一把火先燒了她的屍身!”


    他話剛落地,一條腥臭難聞的舌鞭突然一把捆住了我的腳腕,直接把我拉到空中吊了個個兒。顧猴兒和樁子苦於與其他舌鞭糾纏,根本就沒辦法抽身幫我。我被毫不留情的重重砸到牆上,咕嚕一下滾到了紅晚旁邊,一股血氣頓時從下往上翻湧,疼的我眼淚都出來了,我一抬眼恰好就能看見壁畫上畫著的笑嘻嘻的人,仿佛在嘲笑我一樣,氣的我更是氣血不接。


    那邊顧猴兒一個閃身,矯捷的脫下外袍纏成一條,翻出懷裏的火折子就點著了,恰好擋住了舌鞭要向我襲來的攻勢。他頭也不回大叫著:“沙南子,別愣著,快啊,這火少不了多久。”


    我撐在地上,隻覺得胸口劇痛,連說話都十分困難,但瞧著那東西似乎很怕火,我頓時又有了鬥誌。


    可紅晚氣若遊絲,無論我怎麽叫她,她都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趨勢,我急的恨不得上去抽她倆耳刮子。


    顧猴兒和樁子那兒形勢刻不容緩,這火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想到這兒,我努力平靜下來,徹底放棄了叫醒紅晚的想法,而是在腦子裏默默回想剛剛開棺的順序。我又試了一遍,還是不對。我真的是頭皮都要炸了,心情十分複雜。


    此刻的腦子裏竟全是壁畫上那些嘲笑我的麵孔,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竄了進來,我反身回頭看了看周圍的倒著的壁畫,然後竟鬼使神差的試了一遍自己心中所想的順序,在鑰匙一百八十度的轉動後,眼前這具青銅棺發出一聲沉悶的“咯噔”,八隻鸞鳥齊齊向後散開,露出了裏麵原本被包裹著的棺蓋。


    顧猴兒他們顯然也聽見了這金屬摩擦的聲音,他揮著“火把”已經和樁子兩個人把那鬼東西逼到了牆角裏。也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麽,樁子瞅準了時機溜了過來。我倆一前一後呼哧呼哧的剛要把棺蓋打開,顧猴兒突然叫道:“沙南子別開棺!蠟燭!蠟燭還沒點!”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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