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顯然對沈嘉魚能天天見到晏大美人羨慕的不得了,拉著她問了一時,才把話轉回盧湄身上,兩人又鬥誌昂揚地批判了盧湄幾句,敲定蹴鞠會那天李惜緣先去刺探敵情,沈嘉魚過來幫沈嘉魚收拾,然後這兩尊神才終於肯走。


    京中的貴人好玩鬧,供人蹴鞠馬球投壺跑馬的地方建造了很多處,其中有幾處最盛大奢靡的,是專為皇室和貴人們建造的,而盧湄有心要開擺開這場蹴鞠會的陣勢,特地求借了最大的酈院,酈院不光占地最大,裏麵的玩樂場地也齊全,就連跑馬都能跑得起來。


    酈院的桃花已經灼灼盛開,入目便是一片嬌麗動人的芳菲世界,隻要有微風輕輕擦過,鸝院便如下了一場桃花雪,殊美不似凡景。


    盧湄領著女郎們跪坐在這桃林裏,大家都三三兩兩的說話嬉鬧,眼眸卻時不時向桃林外望著,終於有人忍不住了,問坐在一邊喝桃花酒的李惜緣:「惜緣,聽說你跟那沈娘子關係很好?她生的什麽樣啊?」


    這麽一問,好些人都把腦袋轉了過來,李惜緣不鹹不淡地道:「你們見了不就知道了。」


    問話那人撇了撇嘴:「我聽說過她長的還不錯,不過再怎麽好看,定然也比不上阿湄的。」


    崔明喻自打被晏府趕出來之後消停了好一陣,今兒難得受邀前來,聽完這話眸光閃了閃,掩唇笑道:「她一個庶族女子,怎麽可能比阿湄好看?」


    李惜緣雖然是正經的世家女,但這些年天南海北的野慣了,交下不少庶族所出的好友,聽了這話很是刺耳:「庶族一樣有不少忠臣良將,當代大儒,崔娘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崔明喻不敢反駁她,歉然道:「是我言語失當了。」她一轉頭盧湄一直垂頭飲酒,不曾接話,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忍不住心裏暗暗揣度,笑的越發殷勤:「不過阿湄的麵子當真是大,聽說連最難請的晏大都督和晏二郎都來赴了你的約,尋常人想見他們一眼都難呢。」


    盧湄聽到晏家的兄弟倆,這才終於有了反應,輕聲溫和道:「兩個表兄不過給我父親幾分薄麵罷了。」眾人自然不知晏歸瀾是為了帶沈嘉魚來玩的,見盧湄終於有了反應,都一左一右地吹捧她的麵子來。


    今天擺宴,壓壓沈家女的風頭隻是附帶,宴請晏家兩位郎君才是關鍵。


    李惜緣忍不住側頭多看了幾眼盧湄,這位京城最出挑的貴女生的確實清美如珠,天生便帶著一種雍容典雅的氣韻,即使著意往莊重裏收拾,也壓不住骨子裏透出的雅致,實在是聘婷靜好。


    她正琢磨著,晏家人已經來了,晏歸瀾和晏星流先下了馬車,兩人生的實在是好,幾乎一下車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就連鎮定如盧湄看向晏歸瀾的時候,心神也微微搖曳,她見晏歸瀾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難以忘懷,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會偷偷在心裏翻來覆去的回味……她又把目光投向正兒八經的表兄晏星流,這位表兄的品貌才幹無一不堪稱人傑,又是她嫡親的表哥,看見兩人站在一處,她難免有些複雜滋味,不知如何取舍才好。


    等兩人走近了,她才收回心緒,欠身行禮:「大表兄,二表兄。」她指了指桃林裏的坐席:「姑父和姑母已經去尋我父親了,你們也快就坐吧。」這裏的姑父姑母指的是晏隱和小鄭氏。


    她安排完坐席,這才隨意問道:「沈家妹妹呢?她不是借住在你們家,怎麽沒有一道過來?」語調清淡,顯然沒把人放在心上。


    晏歸瀾側身讓了讓,露出換好鳳凰錦裙子的沈嘉魚:「這裏。」


    盧湄瞧的怔了怔,就見眼前的女孩花貌雪膚,灼目的美貌硬是把這桃林盛景都壓了下去,她的美麗殊異之處在於浸潤多年的世家風流,而這女孩的容貌根本無須借助氣質,隻要瞧她第一眼,心裏眼裏就隻能堆下‘美人’二字。


    她的容色獨絕長安,一向對自己的容貌頗為自負,本來沒把區區庶族女子放在心上,甚至也沒換上盛裝刻意比試,這下受了會心一擊,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強行安慰自己今兒沒穿對衣服才被人比了下去,勉強壓下心中不適。


    也得虧沈嘉魚抵死沒穿坦領的衣裳,隻換了淺露鎖骨的襦裙,不然盧湄隻怕要更難受了。


    楚冠芳瞧見盧湄也有些驚豔,不過很快得意起來,把沈嘉魚一推:「盧娘子,這就是我們嘉魚。」


    盧湄微微一笑,極和氣:「沈妹妹好,方才我們還念叨你呢,這邊坐吧。」


    沈嘉魚可能是最近見多了美人,瞧見盧湄覺著有點失望,和她打了聲招呼,就和楚冠芳手拉著手入了坐席,沈嘉魚雖然在世家女裏沒什麽名頭,但在庶族裏還挺受歡迎,知道她今日被盧家挑釁,都趕過來聲援了瀅。


    好在現下氣氛還算和睦,眾人稍微飲酒作樂了一番,崔明喻主動問盧湄:「阿湄,今兒咱們總不能隻吃菜說笑嗎?你可安排了什麽好玩的?」


    盧湄雖不解崔明喻今日為何這般捧場,但還是順著笑道:「我還真想出個玩樂的法子,諸位都知道,酈院主人放了五麵銅鑼在院內,酈院麵積頗大,銅鑼並不好找,咱們騎上馬去找尋一番,誰能敲響這五麵銅鑼,就算誰贏,好不好?」


    每個銅鑼邊兒放了白紙,敲響的人須得蓋上自己的私印,因為酈院麵積大,為防止有人走丟,所以每人提前會拿取一份地圖,但是每人必須得單獨走,結伴而行就算出局。


    她講解完這些,衝著郎君坐席莞爾一笑:「郎君們要不要一道來試試?不過郎君身高力強,可不能跟我們比敲鑼哦。」


    眾人無所謂地點頭,她這才命人分發地圖,又從馬廄牽出馬兒讓眾人挑選。


    沈嘉魚被楚冠芳念叨的頭大,忙不迭騎上馬跑了,等走到繁茂的鬆柏林裏她才覺出不對,手裏的地圖似乎有些殘缺,比其他人的地圖也簡略了不少,這麽一來她不敬佩末座才怪呢。


    她把地圖翻來覆去看了幾眼,表情倒還正常,反正作為一個路癡,就算給她一張全地圖,她也不一定能……找到路。


    她正要憑直覺走,前路就被一人一騎擋住了,晏星流縱馬到她身前,神色冷淡依舊,淡淡掃過她手上的地圖:「被人算計了?」


    他最近在河西馬場掌權的事受了極大的阻礙,到現在隻白擔了個受氣的虛名,他忙的不可開交,有些日子沒見沈嘉魚,小姑娘似乎出落的更標致了些,也難怪迷得他長兄神不守舍。


    沈嘉魚狐疑地點了點頭,含糊道:「地圖有些不對。」


    晏星流撥馬走到她前麵:「跟著我走吧。」他不知想到什麽,偏過頭來看她一眼:「我若是幫你贏了,你打算怎麽謝我?」


    沈嘉魚還沒來得及回應,有隻修長的手已經取過她手裏的簡陋地圖,幫她把話回答了:「她根本不會跟你走,自然也不會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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