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璃驚奇地側過腦袋來看他。「你也懂法文?」沒想到老公這麽厲害!


    「完全不懂,不過……」唐書槐瞥向他們身後不遠處的美國觀光客。「他們正在談論這件事。」


    「咦?真的?」裴璃立刻把耳朵歪過去傾聽,片刻後……「難怪。」


    「我在想……」唐書槐望著那位巡邏士兵,沉吟。「是不是我們應該早點離開比較好?」既然不安全,早點離開為妙。


    「好。」裴璃不假思索地同意了,起碼為了孩子,他們必須保重自己。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整理行李。」


    整理行李花不了多少時間,然後,他們就到飯店附設的餐廳,打算享受一頓悠閑的晚餐之後,再去逛逛浪漫的巴黎之夜,翌日才搭中午的飛機到意大利。


    因為他們隻訂得到翌日中午的機票,看來,想「逃命」的不止他們。


    其實,夜晚的巴黎比白天更有魅力,無論是通宵達旦的狂歡,或是追求心靈上的饗宴,不同要求的人,都可以在巴黎找到適合自己的夜生活。


    裴璃和唐書槐兩人對聲色犬馬的夜生活都沒有興趣,他們寧願在塞納-馬恩省河畔找一家咖啡館,相依相偎在臨窗的座位,輕柔浪漫的抒情樂音飄蕩在靜謐的空氣中,一邊喝咖啡,一邊欣賞月夜星空下的塞納-馬恩省河景致,時而幾句親昵的愛語,時而兩人融為一體,悄悄地唇舌交纏。


    在法國,在巴黎,親吻就像呼吸一樣正常。


    不過,咖啡館裏的客人也不算多,二十幾張小桌子,不到十張有人,而且全都是情侶、夫妻,隻有一張桌子是兩個中東男人,就坐在裴璃他們身後,他們正以阿拉伯語對談,明知沒有人聽得懂,仍然小心翼翼地用細小的聲音說話。


    的確沒有其它人聽得懂,除了唐書槐。


    「最後再確認一次行動步驟,阿拔斯,有問題現在還可以問,沒問題的話,直到行動開始之前十五分鍾,大家都不能再聯絡了!」


    「我已經確認過好幾次了!」


    「第一次參與這種行動最容易出錯,再確認一次!」


    「好好好,再確認一次就再確認一次!」


    然後,兩人不再出聲了,唐書槐卻開始變臉色,由震駭到驚恐,再由驚恐到惶急……


    「沒問題,每個步驟我都仔細確認過了,絕對沒問題!」


    「好,那我們分開行動,單獨一人比較不會引起警方的注意,記住,直到行動開始前十五分鍾才可以聯絡,屆時我們要確認是不是有誰被抓了,隻要有一個人被抓,我們就得更改到地點b!」


    之後,那兩個中東人就離去了。


    就在他們踏出咖啡館的那一刹那,麵青唇白的唐書槐也猛然揪起裴璃,急急忙忙到櫃台付帳,慌慌張張地拉了她就走。


    「我們今晚就離開巴黎!」


    「耶?」裴璃張口結舌。「但……但你不是說訂不到今晚的機票?」


    「那……那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到機場去等!」


    「為什麽?」


    「不要多問,聽我的就是了!」


    「可是……」


    唐書槐定住腳步,回過身來,表情是一種強抑恐懼的生硬。「小璃,我從來沒有勉強過你什麽,隻這……這一回,請你……什麽都不要問……聽我的就……就是了,可……可以嗎?」


    看他說著說著竟然喘起來了,裴璃十分吃驚,因為他已經有相當久一段時間沒有發作過了。


    「好好好,我什麽都不問了,全都聽你的,」她慌忙道。「你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隻是……」唐書槐愈來愈喘了。


    「是是是,你沒有生氣……」裴璃一邊應和他,一邊忙著從他口袋裏掏出氣喘吸入劑來弄好,放到他嘴前。「來,先吸一口再說!」


    唐書槐用力吸了一口,然後闔上眼,等待藥效發揮作用。


    片刻後,他睜開眼,無力的一笑。「放心,我沒事。」


    裴璃仔細端詳他,見他已恢複正常呼吸了,這才挽著他的手臂,徐步地慢慢往前走。


    「那我們走吧,回飯店去,不過,不要走太快。」她果真什麽都不再問了,隻是默默地陪他回飯店,所有的狐疑都擱在心裏頭納悶不已。


    他怎麽了?


    回到飯店房間後,唐書槐叫裴璃先去洗澡,待裴璃洗完出來,卻發現唐書槐剛從外麵回來。


    「你去哪裏?」


    「我……去買報紙。」


    法文報紙?


    他看得懂嗎?


    買來的報紙又在哪裏?


    裴璃繼續納悶在心裏,依舊不多問,待他洗好澡之後,兩人一起上床,偎在他懷裏,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心跳始終平穩不下來,整個晚上,他一直輾轉不安地難以入睡,甚至又發作了一次哮喘。


    他究竟是怎麽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得搭上離開法國的飛機之後,他才能夠安心下來,那麽,就等他們搭上飛機後,再來考慮如何「審問」他吧!


    翌日一大早,唐書槐就帶著裴璃來到戴高樂機場的出境廳等候。


    看他頻頻瞄手表,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裴璃委實擔心他會不會又發作哮喘,又不知該如何安撫他,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何不安。


    考慮片刻後,她決定跟他聊聊意大利的事,也許能讓他分心也說不定。


    「呃,老公,你在意大利是住在哪……」但話才剛起頭,就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


    「請問兩位是美國來的唐先生和唐太太嗎?」


    兩人愕然仰眸,眼前是兩個西裝筆挺的法國人,一個褐發,一個黑發,兩人俱是眼神淩厲又犀利,表情之嚴酷更是令人心頭發毛皮皮挫。


    「是。」唐書槐疑惑的來回看他們。「請問你們……」


    「我們是反恐情報處的人,請跟我們來一下!」話落,不由分說地硬把他們扯起來拉走。


    什麽狀況?


    「昨晚九點二十八分,有人打電話向警方通報,在七月十四日國慶前夕,也就是七月十三日夜晚,在開始施放煙火的同時,恐怖份子將在巴黎進行恐怖襲擊,根據我們的追查,那通電話是在克裏雍飯店外麵的公用電話打出去的,從道路監視器的錄像,我們又發現在昨晚九點二十八分前後,隻有唐先生曾使用過那支公用電話……」


    他在說什麽?


    電視新聞報導時間?


    還是現在是在拍戲,而他們是硬被拉來湊數的臨時演員?


    裴璃滿頭霧水地看著那個褐發的男人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串--而且是用那種腔調很重的英文,她轉頭想問問唐書槐知不知道那男人在說什麽,卻見他一臉強作的鎮定,額上冷汗直冒。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


    「唐先生,」褐發男人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請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既然你通報我們了,就是好意要警告我們,那麽,何不大方一點,告訴我們你的消息是從哪裏來的,讓我們去查得更詳盡一點?」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唐書槐的鎮定愈來愈勉強了,但他依然非常堅持。


    「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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