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我忍不住叫了一聲,眼睛瞪的老大。


    腦子裏嗡了一聲,就映出倆字:鬧鬼!


    倒是那怪人動作快,飛快從我手中搶走鐵印,嘭地落在七具死屍前邊的沙土上。隨著這個動作,七具屍體又直挺挺地躺了回去,可是泛白、鼓脹的眼睛還是沒有閉上,死不瞑目似的瞪著。


    “立屍的怨氣很重,不用鐵印鎮住,可能出事。”怪人說完,猶豫了一下,又把鐵印拎起來交給我,“也許可以利用一下。”


    說完後他三下兩下得爬上了碼頭邊上的一株遮陰樹上,躲在茂密的樹葉中間,敏捷的像頭大黑豹。


    我心有餘悸地看了看七具屍身,連忙離開。這種場合我不適合在場,不然村民們見到屍體出現在岸上時的衝擊性會大打折扣。


    我先回落腳的地方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待會兒等人們都發現這幾具屍體後,我還得出來裝神弄鬼一番。


    在我該出現的時候,怪人也已經把該看的都看到了。事後讓他告訴我就行,這樣我也可以有所提防。


    回到落腳的屋子時候,大壯叔和李有忠也起來了,正在到處找我。見我打著哈欠回來,一身衣服又是黃沙又是水的,都吃了一驚,追問怎麽回事。


    我就把事情跟他們說了,說完交代他們先別出去。很快我就聽見了村裏傳來嘈雜的聲音,接著就是吳大漢急匆匆地來找我,我故作鎮定地問他。


    他驚慌失措地說,河裏的屍首上岸來了!


    我心說那就是我撈上來的,我還能不知道?可是表麵上我不能流露出來,就做出緊張的表情讓他帶我去看看。


    到了岸邊一看,就如我所料的,離開我手裏的鐵印,七具屍體又自動站了起來,直挺挺地站在那裏,披頭散發、陰森可怖,把每一個人聞訊趕來的人都嚇的麵無血色。


    有幾個昨天在村長家見過那風水先生屍首的,以為這次又是有人故弄玄虛,大著膽子往後一看,那嚇得腿都軟了。


    我心說這次可沒人把他們立著,那是真的因為怨氣衝體才立屍不倒!這種時候要是再來個貓啊。狗啊的。指不定就真的詐屍了!


    我注意到人群裏有幾個哭成淚人的,在不遠處不停地抹眼淚。應該是那七個人的家屬,但是我奇怪地注意到一點,怎麽隻有大人沒有小孩啊?


    我有點納悶,不過這會兒沒有表現出來,幹咳幾聲做出樣子來。要想掌握話語權,從這群村民的口中問出什麽事兒來,我就得樹立起自己的威信,讓他們對我心服口服。


    “你們都退開一點,不要驚動屍氣。”我走過去嚷嚷著讓靠近的人走開,不然要是有人抬頭,很可能瞥見樹上蹲著的怪人。


    那些人都認識我,各種視線都有,但都乖乖地從七具屍體旁離開。那些哭喊的家屬也都停了下來,用一種關切又害怕的視線看著我走向七具屍體。


    我用眼角悄悄往上瞥了一眼,看到了怪人蹲在樹梢上露出的一片衣角。心中稍定,接著就該演戲了。


    不是我吹,上次我演戲還是在小學文化課上,演到一半話筒還沒聲兒了。嘿,那給我背的!


    但這次沒了話筒和麵具,但同樣有一大群人盯著我看。那種來自視線的壓力,上過台的都懂。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拿出自己的印在手裏,裝模作樣地跟幾具屍體說了幾句話道:“嗯,我知道了。你們死的怨,不得昭雪所以才離開水上了岸,我答應你們一定讓你們沉冤得雪。”


    說完這些話,我把鐵印就往地上放。之前就說過,這鐵印不知道為啥就能鎮住立屍的怨氣,印一放下,立即有六具屍首就躺了回去。


    可還有一具卻沒躺下,直挺挺站著不說,眼珠子更是惡狠狠地瞪著不遠處的一個婦人。那女人臉上都是鼻涕眼淚,此時那臉都白了,又哭了起來。


    我這一看,頭皮也麻了,心說怎麽又能出岔子?


    “誰知道這大哥叫啥的?哪家親人就過來勸勸!”我扯著嗓子往人群喊了一句,村民們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吳大漢過來小聲說:“勸啥啊…那劉嫂子就是他媳婦,他這媳婦名聲不好,背著他就亂搞那事兒……”


    吳大漢指的是那哆嗦著的女人,我一聽也有點鬱悶,心說難怪這人死了都那麽大怨氣。這估計,活著的時候肚子裏就憋了不少氣。


    見那劉大同的死屍惡狠狠瞪著她,那劉嫂子也是崩潰了,跪下來把頭磕的‘咚咚’響,嘴裏說著:“以前都是我的錯,我不要臉!我不是人!當家的你人都去了,千萬別回來嚇我啊!”


    最後劉嫂子把頭都磕破了,血糊拉擦的,那劉大同的屍首這才倒了回去。


    我心說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劉大同也是倒了黴了,死了還得憋著一股子氣。


    就這麽一個插曲後,七具屍體都躺下了。我清了清嗓子說:“各位也都看到了,這七位心中有著怨憤。這怨憤不消,張家店的事就好不了,我不知道這怨氣的源頭是什麽,也解決不了。而且有句話我得借著今天的機會跟大家說,原本來張家店我就是隻說來看看,未必能出到什麽主意。我才疏學淺,眼下看來也幫不上什麽大忙,今兒就回長河村了,各位擔待。”


    我這話說完,村民們反應各不相同。有目光閃爍的,有害怕的,還有疑惑的,不過我注意到村長還是不在,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但吳大漢和有一批上了年紀的都說:“小先生,我們看到你有能耐,真就不能想想辦法?”


    我一臉無奈地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咋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幾個老人麵麵相覷,最後就有幾個瞪著眼睛向村民們看了一眼,說:“大家夥兒,這幾天有水鬼進村索命的事,大家都知道!現在這七個索命的都上岸了,你們還想瞞著不成!”


    這幾句話出來,眾人都是麵麵相覷。我心說真就有事兒瞞著唄,正當我想問問事情的真相時,忽然村長從人群裏走出來了。


    “胡說八道,能有什麽事?這七個東西屍首就在這,我做主,燒了就沒事了。”村長臉色鐵青地打斷了那幾個老人的話,然後轉頭向我看了過來,說,“小先生幫忙辛苦了,隻是夜船不好開,以後還是小心點好。接下去是咱村裏自己的事,就不勞小先生費心了。”


    我聽著眉頭一跳,這話是在暗示我,他知道這七具屍體是我撈上來的,並非自己走上來的。這老頭…怎麽知道的?


    我心裏有點緊張,但很快就穩住了陣腳:“既然村長來了,那當然。這是張家店自個兒的事,我自然不便多插手。”


    “答應給小先生的報酬,俺們不會少的。”村長說,我注意到吳大漢想說什麽,但被村長掃了一眼又閉了嘴。


    我看著這一幕,心說有意思。他娘的不怕你泄密,就怕你沒秘密。他這會兒既然就跳出來阻止我,說明就有人不想我繼續查下去。


    這就很奇怪,他們先想方設法讓我來這裏。但當觸及問題核心的時候,他們卻又試圖斬斷線索。


    這種時候再追問也沒好處,耐心一點,表現出自己的沒興趣繼續深入,也許更能有些收獲。


    於是我很快從人群裏退出來離開,回屋子的時候,大壯叔和李有忠都在焦急地等著,見我回來就開始追問。


    在我向他們敘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怪人回來了,他擰著眉頭,看了我一眼,用有些古怪的語氣問:“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怎麽?”我奇怪地反問他,“這話什麽意思?”


    怪人把自己的頭發用一條繩子綁起來,像條馬尾似的束在腦後,然後說:“你跟我來,我們去個地方。你們,盡快出村子。”


    怪人手指了指大壯叔和李有忠,大壯叔頓時不爽了,說:“憑啥聽你發號施令?”


    怪人也不回答,隻是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大壯叔似乎試圖使他低頭。我可清楚大壯叔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打圓場說:“叔,那車不還拋錨麽?你趕緊去弄好,咱們也好回去。”


    張家店的事,村長不讓我摻和了,那我們再留在這兒就不合適了。我這理由還算合理,大壯叔嘴裏嘟囔著不滿的話,也沒再反對。


    怪人轉身就要走,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兒,連忙跟上。走了沒幾步,我忽然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有點氣樂:“你跟著幹啥玩意兒?”


    隔壁王靖雯常說,哪兒都不缺看熱鬧的人。這李有忠就這麽一人,不跟著他老爹,倒是跟上了我們倆。


    李有忠說:“我就好奇,我好容易來趟張家店,啥開眼界的事兒都沒遇上,快把我憋死了都。”


    我哭笑不得,感情這差點被流沙活埋、淹死黃河裏頭還是啥好事不成?


    “你……”


    我剛想說幾句勸他的話,但怪人轉過了身,看了我一眼問:“跟緊我,不然我可能來不及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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