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升起來,那就克製不住了。我腦中過電影似的閃過過往畫麵,舉起刀子,閉上眼就要往自己心口紮。


    而就在此時,突然一聲槍響,嘭地一聲響徹山林。我就感覺自己手腕一振,短刀被打飛,虎口發麻。


    接著我就聽見阿秋的聲音在遠處響起,透著驚慌,並聞到一股很嗆鼻的火藥味:“哎呦,我的老板爺爺!”


    咋回事?


    我睜開眼,因為疼痛和火藥氣味而腦袋一醒。但看到周圍一片漆黑,沒有變成鬼的阿秋,也沒有什麽陰兵。我使勁晃了晃腦袋,看到阿秋在離我十來米的地方端著槍。


    臉還是那張臉,身子也是正的,並沒有變成腐屍惡鬼的模樣。


    這是怎麽回事?


    我錯愕又驚悚,反應過來後立即往自己臉上甩了兩巴掌,借著火辣辣的疼痛感,僅剩的一些暈乎感也不見了。


    我連忙向阿秋走過去,詢問怎麽回事。


    阿秋看起來也驚魂未定,從自己脖子上拿出個掛著繩子的小瓶子,擰開蓋子往自己鼻子底下聞了一下,我也有聞到一些,很嗆人。


    “老板,你可嚇人哦!俺看你差點把自己捅了,這才開槍打飛了你的刀,你可別怪。”阿秋解釋著說,像是怕我怪她打飛短刀時震裂了虎口。


    我一身冷汗連忙說沒事,要不是她開那一槍,這會兒我就不隻是虎口流點血那麽簡單了。而從阿秋的嘴裏,我也聽到了剛剛發生了什麽。


    原來她拉著我一路狂奔,也反應過來人走丟了。她就停下來想找找看,當時我就沒什麽反應,像呆了一樣。


    但沒想到她走開沒多久,我就大喊大叫地開始發瘋,衝著空氣亂揮亂打,最後竟然還要往自個兒身上捅刀子。


    也多虧阿秋槍法準,來不及過來阻止我,幹脆抬手一槍打掉了我的刀。


    我聽的一陣錯愕,有種自己的感覺都混沌了的錯覺。在阿秋的眼中,她根本沒有看到什麽陰兵惡鬼,而我卻看到她變成了腐屍,還看到陰兵索命。


    難道…那隻是我的錯覺不成?


    可是…是什麽時候?為什麽我中招了,阿秋卻一點兒沒事?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剛剛發生的事超乎常理。我試著用常理去分析,問阿秋有沒有看到閻王爺的陰兵隊伍。


    阿秋對閻王霧是相當畏懼的,在這件事上不會撒謊,聽到我的問話,她臉上立即露出不安,但搖了搖頭說光顧著跑了,根本沒看到有什麽陰兵隊伍。


    “要俺說啊,趙老板,你是被那閻王爺的燈籠勾了魂。還好咱們逃的快,不然都得被閻王爺索命哦!”阿秋一臉正經地說。


    她提到閻王爺的燈籠,我立即回想到了那團奇怪的幽藍色火焰。馬克思教導過,無論什麽事都得從辯證的角度看問題。


    首先我主觀上認定,那肯定不會是什麽閻王爺的燈籠,否則咱幾個哪兒有這麽容易逃掉?甚至說,恐怕我會看到那些幻覺也是因為那團火光。


    我上學時候聽一老師說過,在亞馬遜雨林有種食肉植物會在根莖處散發熒光,通過一些有規律的擺動催眠小動物靠近,然後進行捕食。


    如果是建立在這種假設上,阿秋也看到了,她怎麽沒事?


    我回想剛剛差點把自己捅了的一幕幕,越發肯定剛才自己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怎麽會產生自殺這種初級的想法?


    我看到阿秋脖子上掛的小瓶子,問那是什麽。阿秋說這裏麵裝的是用動物油脂和一些草藥用土方法做的醒神藥膏,進老林子打獵,動物都精的很,有時候要一動不動埋伏很久,這就是在困乏時候用來提神醒腦的。


    聽到這裏,我腦中電光一閃,忙問她是不是剛剛有聞過。阿秋想了一想,點頭說:“有,俺剛停下時候,莫名其妙就頭暈哦!俺就聞了一下,很管用的,一下子就精神了哦。”


    “嘿,阿秋,還好你聞了一鼻子,不然咱倆肯定就得栽在這深山老林裏了!”我呼出一口氣,暗說僥幸,恐怕剛剛我經曆的一切都是幻覺罷了,起因恐怕還在那團詭異的鬼火上。


    我跟阿秋說了我看到的和猜測的事,阿秋聽了瞪大了眼珠子,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因為在閻王霧裏看見過陰兵的趕山人有不少,很多還沒了命,找到屍體時死的都很慘。如果全都是假的,自個兒弄死了自個兒,那也太可悲了。


    就這時我們來時的草叢那傳來一陣響動,霧氣跟著氣流運動。阿秋立即舉槍,我也緊張起來,伸手一摸也沒別的東西,幹脆把手電筒打開,一道光柱往那照了過去。


    阿秋趕緊讓我把燈熄了,我回過神也是覺得自己一緊張就犯渾。在這種黑漆漆的地方亮燈,不是告訴潛在的危險自己在哪兒麽?


    不過在我關燈前,草叢一晃,怪人扛著李有忠就走了過來。麵對手電的光線他的眼睛不舒服地眯起,紅色也在褪去。


    看到是他,我鬆了口氣。但見到他肩上的李有忠,我又緊張了起來。當時他和李有忠也看到了那團鬼火,難道……


    阿秋顯然也想到了,槍口就瞄準了怪人沒有放下。


    許是注意到了我們的眼神,怪人沒有走近,看著我問了兩個字:“怕嗎?”


    聽到這兩個字,我頓時心中一鬆,放下心來。會問這個,至少說明,他眼裏我還是我。


    我摁下阿秋的槍管,問:“沒那麽怕,有忠是咋了?”


    “他發瘋要自殺,我把他打暈了。”怪人說的很簡短也很平靜,“放心,我沒動刀。剛剛你們跑得急,我沒來得及說,那團火可能有問題。”


    “那個先放放,你先聞下這個。”我從阿秋手裏接過那個裝著脂油的小瓶子,給怪人聞了聞。


    雖說他表現正常,但小心點總歸是好的。


    那土方製成的醒神藥膏氣味夠衝,連伍佚名這個麵癱都忍不住挑了下眉頭。我接著又給李有忠聞了一鼻子,許是這藥膏氣味太衝,把暈了的李有忠都嗆了好幾個噴嚏,一下子從怪人肩上滑下來,一屁股坐地上摔醒了。


    “哎呦,我這屁股……啊!可漢哥!”醒過來的李有忠先是揉著屁股叫疼,突然看到我後,立即一臉驚恐地大叫了一聲,“你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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