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讀書聲從屋裏傳出來,聽得擠在院外大樹下看熱鬧的莊戶們都停了說話聲,甚至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他們的孩兒終於不必被人家攆,也能這般規規矩矩地坐在屋裏讀書寫字了。


    有婦人甚至激動得哭了出來,男人們也是神色激動,原以為換了新主家,日子會不好過,沒想到租子之類沒變,孩子們還有書讀,真跟作夢一樣。


    新主家是個好人!這幾乎是每個人的想法,到了第二日,男人們再聚在一起幹活兒時,就分外舍得力氣。


    不過半個月,池塘開出來了,雞苗也撒上了後山,幾隻小羊羔也開始啃起了青草。


    眼見家裏日子越來越紅火,劉桂香心裏歡喜,走路都恨不得帶風。


    這一晚,吃過飯,她和慕容瀚在莊子裏散步,路邊的野花開了,幽幽的香氣隨著晚風飄散,她就忍不住提議道:「山上的花兒怕是開得更好,不如咱們明日去走走吧,明早我做點好吃的,咱們去野餐。」


    「好啊,讀書的小子們說南邊十裏有個山穀,這幾日花開的最好,咱們就去那裏。」


    慕容瀚這些時日常悶在屋裏處理書信,自覺冷落了媳婦,聽到她提議,自然是一口應了下來。


    劉桂香臨睡前,興致勃勃的在灶間忙碌,準備明日做些飯團,還要炸些肉丸之類的帶去山上。


    啞叔從外麵進來,站在門口探看,她就笑著喊了一句,「啞叔,明日咱們上山去賞花野餐,我多帶點肉丸子給你吃。」


    啞叔笑著點頭,扭頭回院子的時候,心頭突然一動,屈指算一算,再回身看向灶間裏忙碌的女子,他神色裏就添了驚訝和歡喜……


    第二日一早,春來套了牛車,車上坐了劉桂香和慕容瀚,春喜和啞叔跟在車後,一家人帶著調皮亂跑的花花,就往山穀出發了。


    難得出來玩耍,老少幾個都笑得歡快,一路上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牛車慢悠悠地朝山上走去,道路變得越發狹窄顛簸,劉桂香這才讓大夥兒下了車,把牛車安頓好,背上背簍步行上山。


    花花如今長得越發的壯了,跑在山路上,驚得林子裏的小獸都逃之夭夭,它難得出來逞威風,看了就抬腳追了上去。


    「花花、花花,回來,快回來!」劉桂香喊了幾順,不見花花聽從,無奈地扔下筐子,追了上去。


    那野兔專挑狹小細窄的灌木叢跑,花花緊追不舍,劉桂香也是跟得磕磕絆絆,到了山腳下,實在累得不成,就伸出一隻手撐在身旁的石壁喘氣,打算歇會兒再繼續追,結果手下卻摸到一塊凸起物。


    她驚疑地打量起來,發現那凸起物居然是個銅環,許是受了太久的風吹雨打,蝕得不成樣子,又被青苔包裹大半,故而遠遠看根本辨認不出來。


    慕容瀚等人惦記她走失,緊跟著尋了過來,眼見劉桂香如此,啞叔心頭一動,回身同春喜姊弟打了個手勢。


    春來還要上前,春喜卻去拉住他,同啞叔點點頭,扯了弟弟就往回走。


    「姊,不是要追花花嗎?」


    「啞叔和少爺去追少夫人和花花,不會有事的,咱們去撿幹柴打水,一會兒烤兔子。」


    春喜哄著弟弟,果然,春來立刻眉開眼笑。


    啞叔眼見姊弟倆走遠,這才上前探看。


    慕容瀚這會兒正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家媳婦兒摳著石壁,那銅環被剝去表麵的鏽跡和青苔,紋路越發清晰。


    他眼睛猛然瞪起,眼底滿是複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怪不得啞叔篤定,他準備那個大事的關鍵就範在劉桂香身上,他搜尋了幾年沒有結果的東西,居然就這麽容易被找到了。


    啞叔也是激動得厲害,瞧見劉桂香齜牙咧嘴地拉扯著銅環,銅環卻半晌沒挪動一分,他身形一動,竄了過去了。


    「讓我來。」


    身後突然傳出的粗啞男聲嚇了劉桂香一跳,扭頭見是啞叔,她嚇得更狠了,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幾步。


    啞叔何時能說話了?


    她驚疑地望向一旁的慕容瀚,見他神色也很激動,再也忍耐不住,拉了他低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啞叔不是啞巴?」


    不等慕容瀚回答,啞叔不知如何擰動了銅環,就聽「吧嗒」一聲,石壁上竟打開一扇石門來。


    這石門許是有些年頭了,一經拉動,上頭的石頭泥塊便嘩嘩的掉了好些,待塵土散去,石門後顯出一個石洞,足有一人高、三尺寬,不知深處如何。


    劉桂香吃驚地張大了嘴,忍不住上前探看,卻被慕容瀚拉住。


    她不解,問道:「你拉著我幹麽?這兒怎麽會有一個山洞?還帶機關的,難道是傳說中藏著寶藏的地方?」


    她越說越激動,長到這麽大,也就在電視上和書上看到過,還沒見過真的藏寶洞呢,這會兒瞧見了,能不好奇嗎?


    慕容瀚拉著她在一旁坐下,神色同樣很激動,卻抓著她的手不放,「不要心急,待啞叔探清了路,咱們再進去也不遲。」


    劉桂香隻能點頭,萬一山洞裏還有機關,她就是力氣再大,進去也是個死,不過……


    她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脫口而出,「你怎麽好像一點也不覺得驚訝,難道你原來就知道這裏有個山洞?」


    慕容瀚愣了一下,猶豫該如何解釋,卻見啞叔捂著手臂從裏出來,步也有些踉蹌,竟是受了傷!


    「啞叔!」慕容瀚慌忙跑過去攙扶,這才發現,就這麽小會兒功夫,啞叔竟傷了好幾處,身上的衣服都破了,正滲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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