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虹似懂非懂,「奴婢愚笨。這次的事,老爺安排安排妥當了,讓您安心就是。」


    南錦瑟微微一笑,蒼白的麵容尚有一絲倦怠,「宮裏從來都不缺捕蟬的螳螂,可是黃雀隻有本宮一個。白氏仗著皇寵而已,若是沒了皇寵,她待如何……」宮裏的女人,活到最後也是殉葬的命。


    翌日天氣尚好,山間帶著一絲的清涼之意。皇後安排了賞魚宴,就在潭水不遠處。


    難得出來遊玩,蕭珩今日心情甚好,麵上始終帶笑。皇後見狀,命嬪妃獻上準備許久的才藝。這可是嬪妃們巴不得的事,一個個精神抖擻,使出了看家絕技,隻為博得皇上青睞。


    氛圍甚好,眾人說說笑笑,隻等著品嚐各種美味的鮮魚。


    一行太監魚貫走進來,躬身為每一位嬪妃端上熱氣騰騰的魚湯。突然,席間傳來啪的一聲,眾人齊刷刷看去,隻見一名小太監失手打碎了湯碗,魚湯潑灑在白筠筠桌前。


    熱湯濺起,阿琰就坐在一邊,幸好白筠筠眼疾手快,將阿琰護在懷裏。阿琰無事,可是白筠筠手背已被魚湯燙紅。


    小太監跪在地上,嚇得不停顫抖,「娘娘饒命,奴才不小心失手,這才打碎了湯碗。」


    白筠筠先是看了看阿琰,身上並無燙傷,這才覺出手背上火辣辣的。


    蕭珩走過來,心疼的托起她的手,轉身冷道:「將這奴才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沒要他的命,已是好運。不料小太監一抬頭,著急的衝著白筠筠喊道:「小姐,啊不…娘娘,還望娘娘為我求情。難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麽……」


    小太監不顧侍衛拉扯,使出渾身的力氣瘋狂的往白筠筠母子身上撲,被蕭珩一腳踹了出去。


    好巧不巧,太監砸到了楊貴嬪的小桌上。熱騰騰的魚湯濺了楊貴嬪一身,長歆嚇得哇哇大哭。


    楊貴嬪的性子眾所周知,無人敢惹,隻見楊貴嬪橫眉怒目,也不管有沒有侍衛,揪起小太監衣領,將其踹出三丈遠,怒罵道:「哪來的狗東西,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小太監被摔了個狗吃屎,急急大吼:「娘娘,娘娘,我是田柱子啊,你真的忘了我們的過去麽?」


    蕭珩臉色更是難看,陰冷道:「拖下去,杖斃。」


    福公公急的直跺腳,命侍衛上前,「來人,還不快拖下去。」


    侍衛塞住了太監的嘴,拖著他往外走,隻見那太監急切的盯著白筠筠,眼眶通紅。


    「且慢!」皇後蹙眉,站起身走到皇上身邊,「皇上,此事有異,恬妃頭一次來禦錦山莊,為何那太監會認識恬妃?不妨讓他說個明白。若話中有假,再殺不遲。」


    皇後看向白筠筠,「妹妹意下如何?若是妹妹不許小太監說話,那便讓侍衛將其拖下去杖斃。隻是此事已經牽扯到了妹妹身上,若是弄不明白,本宮也擔心,日後會有人借此說事兒,有礙妹妹和大皇子的名聲。」


    席間已經有人竊竊私語。明明是個陷阱,讓她進退兩難。


    白筠筠看看皇上,又看看皇後,微微一笑,「臣妾從沒有什麽不可對人言。其實,臣妾也很想知道,這個小太監是誰安排在這裏。丟了臣妾的麵子是小,丟了皇上的顏麵是大。」


    皇後唇角一抿,目光從白筠筠麵上劃過,對侍衛道:「放開他。」


    小太監掙脫控製,跑上前跪在皇上和皇後麵前,「奴才小柱子,給皇上皇後請安。奴才…奴才願意說實話,還請皇上皇後饒了奴才的性命。」


    蕭珩拍拍白筠筠的手,示意她安心。


    早有人給楊貴嬪換上了新的桌案,楊貴嬪也換了新衣。旁人直直的看著這出戲,唯有楊貴嬪,低頭與長歆喝魚湯。


    皇後溫言道:「皇上英明睿智,要活命就看你是不是說實話了。」


    小太監一身的狼狽,叩了個頭,直起身子道:「奴才之前曾在侍郎府打雜,與娘娘是老相識。昔年,娘娘在侍郎府過的淒苦,時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是奴才可憐小姐,啊不…是恬妃娘娘,這才時常接濟她。」


    「娘娘有什麽苦水都願意跟奴才說幾句,一來二去,就…就有了…奴才不敢說。娘娘曾經數次與奴才商議,逃出侍郎府,與奴才…雙宿雙飛。哪怕在外邊討飯吃,都比在侍郎府裏過的舒坦。」


    「小姐有一次生病,高熱不退,是奴才出府買了藥給小姐服下。奴才還記得,小姐服了藥,渾身發汗,貼身婢女忙著熬粥熬藥,是奴才日夜貼身照料小姐的。」


    「啪——」蕭珩大怒,拍案而起,一張木桌瞬間碎成兩截,「你這個滿嘴惡言的狗奴才,究竟是何人指使你?!」


    嬪妃們忍不住看向白筠筠,內心裏,她們渴望見到這個寵妃痛苦流淚,狡辯不得的模樣。


    可是,並沒有。白筠筠悠閑的品著魚湯,似是毫不關己。


    一時間,嬪妃們心裏又沒底了。這恬妃到底幹了還是沒幹?


    「絕對沒有人指使奴才。奴才敢用性命保證,如有半句虛言,奴才甘願受天打五雷轟。」


    這個時候,總會有人跳出來。李貴人捂嘴一笑,「說的倒是輕巧,你見過有幾個天打五雷轟的?即便有人做了惡事,也不見得上天顯靈懲戒。」


    這話不陰不陽,麵上說著小太監,背後的惡人也不知是指誰。


    小太監生怕別人不信他,「如有假話,奴才願受火烤之刑。」


    皇後麵色漸漸難看,「本宮問你,你既然在侍郎府做事,又怎麽會到了這禦錦山莊?」


    「奴才看不得小姐日夜受苦,於是與小姐定下兩年之約。奴才出了府好生做活,待賺點銀錢,再帶著小姐遠走高飛。不曾想,小姐居然進了宮。奴才心心念念的都是小姐,於是進宮當了太監,想著有生之年再見一麵。」


    「奴才一身好水性,當初公公也是看中了奴才這一身好水性,說深潭裏的魚不好撈,又沒法釣,得需要熟悉水性的去深潭下麵撈魚,這才要了奴才。適才,奴才一激動,不曾想打碎了湯碗。小姐如今成了娘娘,奴才…奴才願意祝娘娘前程似錦……」


    田柱子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前前後後都說的清楚明白,他家小姐就是個負心女。


    田柱子擦了一把淚,哽咽到說不出話。一副傷心失望的情郎模樣,讓人看了隻覺得造化弄人。古往今來負心漢聽得多,負心女倒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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