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離死不遠了麽…不是中毒無解了麽…怎麽…


    白筠筠上前扶起蕭珩,隻聽蕭珩道了句:「出來!」


    隻見數名黑衣暗衛從屋梁上躍下,將皇後和南錦英圍住。南錦英的臉色越來越白,這些暗衛的力量他是知道的,從來都是皇室暗中培養,誓死效忠皇室,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以一敵百。


    隻是就這些黑衣人,他自信還是能搏一搏的。畢竟,整個後宮都在他的控製之下。


    南錦英緊緊握住劍柄,腦子裏一片亂時,隻聽殿外響起刀兵之聲。南錦英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抬頭看向皇帝。


    蕭珩臉色雖然不好,可是眸子卻是有精神的,「楊士忠早早的準備好了,就等南將軍入甕。你以為你能控製禦林軍?你以為你能控製後宮?」


    皇後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你…你不是中毒了麽?」


    「朕的確中了你的毒。隻是,恬妃早早的告知了朕,趁著毒素尚未蔓延,盛一景便著手為朕解毒。隻是——」


    「誰都不曾想到,你,朕的皇後,為了讓毒性發作得更猛烈,竟然還給朕下了蠱毒。」


    皇後淒然一笑,「不錯,蠱毒就在魚眼睛裏麵,是你最愛吃的。你怎會知道,還有蠱毒?」


    燕寧站出來,依然是淡淡的笑,「娘娘隻知燕寧比妹妹貌美,還會一點異術,可是娘娘您不知道,燕寧最擅長的不是和鳥獸打交道,而是蠱術。」


    「你背叛了本宮,就不怕蠱毒噬穿你的心麽?」


    「怎會,燕寧雖不知道您的蠱如何解,可是隻要種蠱的您死了,那就一了百了。皇上的蠱毒不難解,隻是隱秘了些,禦醫對蠱術不通罷了。」


    「本宮還當真是瞎了眼。」皇後問:「皇上的蠱毒已經發作,你又如何能解開?」這個,南錦瑟當真不知道。


    燕寧笑笑,自袖中摸出一隻黑色的水蛭,「用它,我的寶物,它最喜歡吃蠱蟲的血。一般的蠱毒不在話下,隻是被下蠱毒的人受點罪罷了。」


    皇上中毒是真,早已解了毒也是真,若不是如此誘出南家叛亂,如何將心存叛逆之賊一網打盡。


    殿外的刀兵之聲漸漸落了下去,楊士忠身披盔甲,一身血漬的進了殿。


    「啟稟皇上,叛賊已經全部伏法。」


    話音一落,跟著南錦英進來的侍衛們也自覺的扔了刀劍,跪倒在地求皇上饒了他們一命。


    「殺!」


    蕭珩吐出一個字,楊士忠已經刀劍相加,殿內幾聲刀劍入肉的聲音伴隨著驚呼,叛賊已經全部被誅殺。


    隻餘下南錦英與皇後兩人。


    蕭珩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南錦瑟,這個與他十多年的結發夫妻,心中冰冷一片。


    南錦瑟自嘲的笑笑,看看燕寧,看看一臉嘲諷的楊貴嬪,再看看對她失望到極點的皇上,還有挺著肚子的恬妃。


    眼前漸漸模糊,從她嫁入二皇子府,也想過與這個男人攜手一生,可是最後,非但陌路,還是仇家。


    南錦瑟此刻,覺得自己的一生是個悲劇,是個笑話。


    喉間湧上甜腥,南錦瑟捂著心口,雙膝再也撐不住,緩緩跪在地上。


    「臣妾不敢祈求皇上的原諒,隻求皇上看在臣妾服侍您十多年的份兒上,放過南家罷。錦英是受臣妾的蠱惑才會這麽做…皇上,臣妾最後一次求您,讓臣妾擔下所有的罪過罷。」


    南錦英渾身顫抖,麵色慘白。他在沙場出生入死多年,怎會不知上位者如何決斷?


    皇上自從登基以來,手段鐵血,殺人如麻,又怎會放過犯上作亂的叛賊?


    南錦英重重叩首,「還望皇上看在臣多年征戰沙場的份兒上,放過臣的家人。臣辜負了皇上的聖恩,隻得來生再報。」


    話畢,劍一橫,血濺當場。


    皇後閉著眼睛,淚流滿麵,苦苦哀求,「皇上,還請放過南家。」


    燕寧看著她,問:「皇後,你可知為何頭痛越來越重,為何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皇後不語,可是顯然一怔,可見是不知道的。


    燕寧繼續道:「南夫人傳授你蠱術的時候,可能告訴過你,種蠱不可過量,否則容易反噬。並且身子越弱,反噬的越厲害,頭疼頭暈便是母蠱上腦了。若想活命,藥石無效。」


    這下皇後是真愣了。母親從未告訴過她這些…至於為什麽不告訴,那隻有一個答案,便是讓她使勁的賣命,拉扯家族。她的身子越來越不好,禦醫是說思慮過重,她竟然從未考慮過其他原因。


    既如此,那麽…生無可戀。


    皇後闔上眼簾,用南錦英自絕的那把劍,刺入肺腑。


    一場硝煙,就此落幕。


    楊士忠命人清理殿內,問:「皇上,南家那邊…」


    畢竟是皇上的嶽家,南閣老是兩朝重臣,這牽扯到皇上的顏麵,楊士忠需要得到皇上明確的旨意。


    蕭珩懷抱阿琰,捂著他的眼睛,疲憊的扯出一個笑意,「不留。」


    那便是抄家滅族了。


    蕭珩愛撫著阿琰的小腦袋,看看身邊的筠筠,心中感慨萬千。


    這一世,他造下殺孽,可是他不後悔。他殺的,都是該死的,若有報應,他一人承擔,與所愛之人無關。


    南家一夜之間變為灰燼,街頭巷口,空餘談資。在百姓們眼裏,南家一向站在權利的頂端,皇上也一向厚愛。饒是如此,最後也造反叛逆。


    可見,人心不足。


    緊隨南家覆滅的,是盛仕和栗才人一族,還有參與叛亂的將領。


    接連三日,菜市口血流成河。


    蕭珩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肩膀上的傷口漸漸愈合。白日上朝,處理朝政,晚上待在紫福宮,與阿琰玩鬧。


    燭火下,白筠筠斜靠在貴妃榻上,看著父子倆追著兩隻兔子到處跑,不由得樂上眉梢。


    此刻,蕭珩隻是一個父親,哪裏還是什麽皇帝。


    日子十分平靜。過了年節,白筠筠隨時準備待產。第二胎了,通常比第一胎快一些,也早一些。


    盛一景說,裏麵是兩個。是男是女就不好說了。


    在醫療資源欠缺的時代,一次生雙胞胎,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蕭珩很是擔憂,每當看著她大如鑼鼓的腹部,眸中盡是濃濃的心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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